第 44章 賜婚
心下微側，江晚乾笑兩聲：“主公上次賞的仙肌散很好用，您先忙正事兒，我回頭敷上一些，明日便能好。”
玄鴞白了江晚一眼。
她哪是在說仙肌散啊，她是在說傻子。
主公可憐，還比不上如風。
江晚認真歪頭看了看傅雲錦月下朦朧的表情，見其並未有殺氣溢位。
她又是一聲乾笑，扭臉面朝星紀：“還要勞煩星紀小哥將芸娘送回江宅，等她醒了，我再細問。”
凶宅是她私下裡調侃喚的。
人前，她喜歡稱呼自已的小窩為江宅。
有門匾為證。
雖比不上江府見之便覺鐘鳴鼎食。
也是貨真價實的江宅。
星紀應了一聲，揹著芸娘往江宅跑去。
江晚發現，那孩子腿上功夫極好，揹著溼漉漉的芸娘，行走如風。
幾人乘著夜色，回了不良門。
那根繩子狀的東西，交給王仵作檢視。
傅雲錦在紙上寫出這個案子目前的線索和疑點，在桌面鋪平，抬手招幾人過去看。
他則老神在在的坐下喝茶，聲音不疾不徐：“本官發現兩個線索，呈現衝突。”
他啜了口熱茶，情緒極穩：“江姑娘卜算時，曾說被害者死於剝皮，而王老屍檢時發現被害者口腔內，有吸入灰塵，二者對被害者死亡時間表述不同……”
江晚裹緊了衣裳，稍作沉思：“從我這些年的卜算經驗來看，受害者確實是那個時候死亡的。”
那麼問題來了。
死者的咽喉，為何會出現煙塵？
通常被燒死的屍體，死因大多不是炙烤，而是濃煙。
所以，屍體的咽喉，口鼻，會出現吸入性煙塵。
據她判斷，死者被燒前便失去了呼吸，那麼，這些煙塵，是如何進入死者喉嚨的？
“本官用木桶測驗過，桶裡放入水和冰，都能做到，分界整齊的燒傷，卻無法做到讓死者喉嚨吸入煙塵。”
傅雲錦聲音略帶幾分疲憊。
木桶是留在作案現場的物證，上半身澆上火油點燃，下半身浸入冰水，確實可以達到那種效果。
只是……
喉嚨煙塵，出賣了它。
江晚驚訝於傅雲錦斷案的嚴謹。
古代斷案，實行糾問制和有罪推論。
糾問制慣用夾棍械鐐，打的犯人血肉潰爛，求死無門。
傅雲錦在地牢活活打死姦殺犯時，就是鑽了糾問制的空子。
而有罪推論，僅用幾條線索，便可將一人定罪。
極少有人，會將整個案件詳細梳理，讓線索嚴絲合縫的閉環。
江晚找了張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你說，那個啞巴不開口，會不會就是他的作案手法，有問題？”
玄鴞擰著眉：“很多證據都指向他，還有什麼隱藏作案手法的必要嗎？”
江晚嘆了口氣，手肘抵著膝蓋，耷拉著腦袋看地面。
是啊。
橫豎都是死。
隱藏作案手法的目的是什麼？
前世參與的案子，會由多個部門，各種各樣的資料比對分析。
而現在，全靠大腦。
“大人。”王仵作在外面求見。
江晚抬起頭，看向門口。
王仵作繼續道：“請大人移步驗屍房，屬下有了些發現。”
案件陷入死衚衕，這個時候，任何發現，對這個案子都極為重要。
幾人跟著王仵作來到驗屍房。
驗屍房的床板上，鋪著一些東西，傻子俯身跟玩拼圖似的，正在拼接。
聽見門口腳步聲，那雙烏黑的眸子，迅速鎖定江晚，朝其“嘿嘿”一笑。
江晚來到傻子身邊，發現驗屍床上放著的，是一張張展開的皮畫。
皮畫溼漉漉的，毫無規則的貼在床板上。
王仵作示意傅雲錦來看。
“這是麻繩上繞著的東西，屬下用加入醋的水浸泡軟化後展開，發現上面汗腺和人的比較相似，
得以判斷，這是一張人皮，而從人皮表面的刺畫和形狀看，應該是皮影。”
江晚覺得自已的腦子快被連番的衝擊撞飛了。
用人皮做的皮影，和麻繩擰在一起，又將其沉入水底。
兇手……究竟想要做什麼？
“怎麼看著，像是某種邪教？”江晚嘆聲。
當線索存在不合理性的時候，不合理的便不是線索，而是我們的判斷和認知。
因而，在兇手的認知裡，這件事情是合理的。
如果非要給這些線索尋找到合理性的話的，那就只有……巫蠱或者某種邪教。
很顯然，傅雲錦也想到了這點。
不能用常理判斷，那就不用常理判斷，徹底將腦洞開啟。
“最近京裡，可有出現什麼異常現象？”傅雲錦問玄鴞。
玄鴞想了想，才回：“除了皇上為江家大姑娘賜婚，其他的一切正常。”
江晚表情略帶驚訝。
五皇子的速度這麼快的嗎？
皇上已經賜婚了。
不得不承認，江霓月在當下女子中，算是很有手段的。
江傢俬下和五皇子聯姻，江霓月進府後，就要從底層慢慢爬。
每位王爺的王妃，大都從小便已經內定。
江霓月爬到頂，也只能是個側妃。
皇上賜婚就不同了。
江霓月進府後，就得是個側妃。
剛起步，就已經在終點了。
那麼，她便能踩著終點繼續往上爬。
不知江霓月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五皇子親自去皇上面前求賜婚。
江晚似乎想到了江霓月那一晃一晃的楊柳腰，一扭一扭呢 那翹臀。
說話時像江南水鄉的吳儂軟語，勾的人心裡一蕩一蕩的。
咳咳……
江晚趕緊打住。
主要是江霓月的身體語言給人的印象太過深刻。
想到她，腦海裡就會浮現畫面。
她一個女子都這樣了，何況五皇子。
不知傅雲錦……
她悄悄抬頭看去，剛好和傅雲錦的目光撞上。
傅雲錦盯視她眸子裡的八卦之光:“你在想什麼？”
江晚：“……沒有，我什麼都沒想。”
傅雲錦：“你在想江霓月？”
江晚被拆穿心思，眼睛一睜，“大人難道就沒想嗎？”
那般尤物，過目難忘，更何況現在所聊，還是關於她的。
腦子裡跳出來的，肯定是第一印象啊!
就算他傅雲錦是正人君子，第一印象總會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