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二早上醒來,葉子聽到了雨滴滴滴答答從房頂滴落的聲音,拉開窗簾後她發現外面在下大雨。大雨如注毫不留情地拍打著途經的每一處土地,這場雨看起來好像那場雨啊,那場跟孟宴臣告了別的雨。

在心裡盤算了一番後,葉子最終還是決定要去學校做實驗,她強打著精神洗漱完畢的時候,姥姥已經做好了早餐。吃早餐的時候,葉子出神到忘了看時間,還是姥姥走過來提醒她該出發了。剛拿過姥姥給的傘,葉子手裡的手機就突然振動了一下,她以為是實驗組發了什麼訊息,結果沒想到,是孟宴臣發來的訊息。孟宴臣問葉子什麼時候出門,他還說他想送葉子去學校,看清訊息後,葉子忍不住蹙起了眉頭,她想也沒想地迅速回了句不必了,接著她就撐開傘出門了。

不知道是因為雨太大,還是出門太遲了,葉子在那等了半天公交都沒來,就在她忍不住想發訊息給師姐說一下情況的時候,孟宴臣把車停在了她面前。放下車窗後,孟宴臣喊了一句:“上車。”葉子沒理他,反而還拿出了手機準備給帶她的師姐打電話說下情況,然而,還沒等她翻到師姐的電話,孟宴臣的微信電話就打過來了。看到孟宴臣的頭像那般突兀地出現在手機螢幕上,葉子毫不留情地一把掛掉了那通電話,結果孟宴臣立馬又打了過來,這次葉子看都沒看就掛了。如此反反覆覆折騰了幾分鐘後,葉子終於忍耐不住了,她抬起了頭和孟宴臣對視,彼時大雨滂沱,隔著蒼茫的雨幕,她看不清孟宴臣的臉。

見孟宴臣沒有開車離開的意思,再三考慮後,葉子決定給孟宴臣發個訊息,結果她剛打好字公交就來了,於是她便關掉手機徑直上了公交。跑步進去實驗室的時候,已經過了九點了,只不過實驗室這會兒沒什麼人。穿好實驗服以後,葉子就麻利地開啟了儀器開始做實驗,就在葉子忘我地投入實驗時,孟宴臣和老師一行人悄然而至。因為昨晚沒睡夠,早上還吹了會冷風,實驗又需要高度的專注,葉子此刻已然有些心力憔悴。頭腦昏沉還不能分心,導致她沒能注意到一群人的注視。

等到葉子轉身換儀器的時候,她已經被那群人注視了快十分鐘了。看到孟宴臣一身正裝站在最前方,眼神很是玩味地看著她,葉子的心瞬間停跳了,紅暈不知不覺爬上了她的臉龐。葉子呆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能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應該過去問候一下。而且彼時她的雙腳彷彿灌了鉛似的,一點也動不了,結果導致她就那樣呆站了一分多鐘。

就在所有人都詭異地保持著這份沉默的時候,儀器忽然響了幾下———實驗已經完成了,葉子連忙轉身開啟儀器,把做好的成品拿了出來。而與此同時,清了清嗓子後,老師開始給孟宴臣他們講解實驗室的構成。葉子假裝鎮定自若地繼續做著實驗,大概十分鐘後,一行人終於從實驗室出去了。看到孟宴臣他們終於出去了,葉子懸著的那顆心得以落了地,以手扶額抹了抹汗後,她長出了一口氣。

習慣性抬頭看了看時間後,葉子發現這會兒已經快十一點了,她快速收拾好手裡的東西準備去吃飯,結果剛跨出實驗室門口,柳勝智突然發了個訊息過來。一看訊息葉子就兩眼一黑,然後她飛速回了柳勝智一句不必了,柳勝智回了個欠欠的表情包,還發了一句:師妹,他今天看了你至少有十分鐘,看他的表情,好像挺欣賞你的。

葉子先是回了個白眼的表情包,然後她說:師兄,你不跑快點,待會沒位置了。

柳勝智回道:師妹,這個你放心,我相信,他絕對會給我留個位置的。

葉子沒再回柳勝智的訊息,去食堂吃完午飯她就跑回實驗室繼續做實驗了。中午一點多的時候,葉子瞌睡到連連打了好幾個呵欠,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有人敲了幾下門。轉身看到來人後,葉子的瞳孔瞬間放大了好幾倍,她積攢了大半天的睡意也頓時跑光了。

孟宴臣歪著頭,雙手插兜,雙腿交叉著斜身倚在門上,看起來很是慵懶放鬆。而細看之下葉子才發現他灰色襯衣最上面的那兩個紐扣被解開了,那條黑色領帶也歪歪斜斜地掛在他的脖子上。在所有關於孟宴臣的記憶裡,除了那一晚,他在她面前幾乎從來都是衣冠楚楚、一絲不苟的,他現在的這副模樣,著實有點讓葉子看不懂了。

就在兩個人四眼相對,彼此沉默的時候,儀器響了,回神過來後葉子把做好的東西拿了出來,就在她低頭開始往下操作的時候,孟宴臣慢悠悠地一步接一步走到了她身邊。孟宴臣身上的味道有點強烈,除了他常用的那種香水味以外,還混雜著一點較為濃烈的菸酒味,葉子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

“實驗做得順利嗎?”

“你喝酒了?”

“嗯,另一個合作方也在,陪他喝了兩杯。”

“為什麼你身上一股煙味?抽菸了?”

孟宴臣沒有立馬回葉子,他先是舉起胳膊用力聞了聞袖子,然後,他小聲回葉子道:“喝完酒,他就抽了幾根菸,我躲不開。”

“怎麼還不回去?下午還要開會嗎?”

“想等你放學送你回家,雨挺大的。”

“我自已會回家,你要忙完了的話,就快回家休息吧。”

“為什麼不去聚餐?因為我嗎?”

“跟你沒關係。”

“今天早上,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你醉了,叫個代駕送你回家吧。”

“實驗好做嗎?”

“專案的事,你儘管放心,我師兄師姐非常優秀,他們一定會很好地完成這個專案的。”

“你眼裡,只有你師兄嗎?”

“我呢?”

“在你心裡,我算什麼?”

“回家休息吧,你真得醉了。”

“如果我今天,非要呆在這呢?”

“兩點,其他人都會來實驗室的,現在已經一點四十了。”

“哦,還是不想走。”

“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想怎麼樣,只是想讓你,多看看我。”

葉子聞言沒忍住抬起了頭,本來她準備讓孟宴臣趕快離開的,結果,和孟宴臣對視的那一瞬間,她的大腦忽然停止執行了。

這段日子,她對孟宴臣說了太多難聽的狠話,也在心裡把他刻畫成了一個不怎麼好看的人。可現在,三年後,再一次像在江邊那樣近距離地注視著他,她的心跳還是不由自主地加了速。孟宴臣的那副金絲眼鏡彷彿一個屏障,隔開了她和他三年未見的疏離,使得她在三年後的今天,更為清楚地看到了他的眼神。視線往下,再一次認真看了看孟宴臣今天的這身服飾後,葉子才發現他今天穿著的這套衣服,好像和那晚的一模一樣?!

而孟宴臣,他先是把雙手撐在實驗臺上掃了一眼實驗室的佈置,然後,他慢慢轉頭過來盯著葉子看。看葉子只顧著做實驗壓根不看他,他便眯著眼,斜了身子,開始往葉子跟前靠。孟宴臣越靠越近,近到葉子已經感受到了他輕淺的呼吸,他的呼吸裡混雜著菸酒味,葉子本來想躲開的,但他的眼睛彷彿能勾魂攝魄,葉子沒能逃脫這種引力,逐漸被他掌控了呼吸。

隨著距離的拉近,葉子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挪到了孟宴臣的領帶,還有他露出來的那片肌膚上,而與此同時,那晚發生的一切開始在她腦海裡不停閃回。羞赧湧上心頭,葉子敗下陣來,她頗為心虛地撤回了她的視線。咬了咬牙給自已壯膽後,葉子假裝鎮定地開口道:“你真的該走了,都45了。”

“晚上我接你,別拒絕我,我不想找藉口載你同學。”

“我真的可以自已回家的,你都醉成這樣了,怎麼開車啊?回家休息不好嗎?”

“等你放學,酒差不多已經醒了,我在老地方等你,怎麼樣,答應嗎?”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嗯,47了,你不答應,那我就在這杵著。等下你同學看到了,應該不好解釋吧?”

聽到這話,葉子憤而抬頭,就在她想說你怎麼能這麼過分的時候,柳勝智發了個訊息過來。一看訊息,葉子心裡便警鈴大作:要是被人看到孟宴臣這副樣子和她呆在這裡,那她就真的百口莫辯了,再不答應孟宴臣,她就真的要完蛋了!!!

葉子心急地拽住孟宴臣的衣袖,把他連拉帶推地扯出實驗室送到了樓道口,而到了樓道,葉子才感覺到孟宴臣正反握著她的手。反應過來後,葉子立刻狠狠甩了好幾下,結果她怎麼都甩不開孟宴臣的手,因為太氣憤,她臉上的紅色又加深了幾分。

“答不答應?不答應那我們就在這站著。”

“你今天到底抽的哪門子風?”

“在你面前獻獻殷勤,掙掙分數,這也算抽風嗎?”

“快放開,別人要看見了!”

“到底答不答應?”

看孟宴臣一副堅持到底的姿態,葉子徹底沒轍了,她只得答應,看到葉子點了頭,孟宴臣便心滿意足地慢慢鬆開手轉身下了樓。看到孟宴臣消失在樓梯口以後,葉子就風風火火地跑回了實驗室,進去實驗室之後,她發現柳勝智已經來了,她強裝鎮定,淡定地走到儀器前開始繼續做實驗。做實驗的時候,葉子在心裡祈禱了無數遍:希望孟宴臣能別被實驗室的人看見,兩點過後其他人陸續都來了,沒人過來說什麼,葉子的心便漸漸地安穩了下來。

下午的實驗異常順利,葉子因而心情大好,她早早收拾了儀器準備回家。只是收拾完了儀器,葉子才記起來姥姥姥爺今天早上不開心的事,然後她就跑去問柳勝智知不知道要怎麼哄老人家?柳勝智說:“買點花,或者綠植,讓姥姥姥爺轉移下注意力。”

葉子採納了這個建議,她還問柳勝智要了好幾個好養的花草的名稱。出來學校的時候雨還是很大,而且葉子這會兒已經忘了她中午答應過孟宴臣了,所以出了校門她便徑直跑向了公交站。葉子等公交的時候,孟宴臣發訊息問她什麼時候才能做完實驗,看到他的訊息,葉子才記起來中午的事,她不知道要怎麼回了,於是她索性關掉了螢幕。結果沒想到,看葉子不理他,孟宴臣就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就在葉子猶豫要不要接孟宴臣電話的時候,公交來了。這會兒站點只有葉子一個人,看她盯著車門一直看,好像也沒有打算上車的意思,公交司機便忍不住問了句:“姑娘,要坐車嗎?”聽到這句善意的問候,葉子回過了神,眨了眨眼睛後,她笑著回了句:“我不坐,謝謝您。”聽到這話,司機便回了葉子一個微笑,然後他關上車門快速駛離了站點。

下一趟車還要很久才能來,孟宴臣的電話她也沒接,而且這會兒已經快五點了,本來還想去給姥姥姥爺買點花草的種子呢,看這樣子,今天是買不了了。就在葉子自認倒黴,想給孟宴臣發訊息說她已經上車了的時候,孟宴臣的車緩緩涉水而來。看到孟宴臣把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她面前,葉子愣住了,她一動不動地杵在那裡,完全沒有上車的意思。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在那裡僵持了好一會,就在孟宴臣快要忍不住想打電話叫葉子上車的時候,葉子聽到了幾聲鳴笛—公交已經在不遠處了。

孟宴臣也聽到了那幾下喇叭聲,但他就是不想把車挪開,他甚至頗為閒適地開始用手指一下下拍打著方向盤。眼看著公交越來越近,司機還不住地按喇叭,孟宴臣也完全沒有打算挪車的跡象,葉子怯了陣,她認命般地迅速拉開車門上了車。看著葉子繫好安全帶以後,孟宴臣穩穩地駛離了站點,上了車葉子就一直看手機,孟宴臣也什麼都沒問,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呆了一路。眼看著離家越來越近了,葉子的眉頭因而蹙得越來越緊,見葉子越來越急躁,孟宴臣便忍不住問了句:“怎麼了?是姥姥姥爺有什麼事嗎?”

葉子沒有回答孟宴臣的問題,她不安地咬著唇,自顧自地低頭看著她的手機。見葉子什麼都不說,孟宴臣便靠邊停了車,停好車後他轉頭過來道:“到底怎麼了?你就這麼不想理我嗎?”

“早上怎麼都不肯坐我的車,中午聚餐你也不來,我在實驗室呆一會,你也不願意。中午答應我的事,你下午就反悔了。”

“你對我,有點殘忍了吧。”

“到底怎麼了?你就這麼不想跟我說話嗎?”

“沒怎麼。”

“沒怎麼你拉著臉,皺著眉,還不停看手機?”

“在你眼裡,我遠遠不如你師兄是嗎?”

“跟他沒關係。”

“那跟誰有關係?”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放我下去,我自已坐車回去。”

孟宴臣沒有回答葉子,他的呼吸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有點重,聽到孟宴臣的呼吸越來越粗,葉子機警地反手抓住車門準備下車,結果孟宴臣眼疾手快地先一步反鎖了車門。鎖好車門後,孟宴臣二話不說就一把抓過了葉子的手,因為怎麼都甩不開孟宴臣的手,葉子瞬間有點氣急敗壞。可葉子也知道,今天其實是她做得不對,所以她努力放平語氣道:“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中午答應我,可以送你回家。結果剛才,你卻跑去了車站,還不接我電話。”

“你明明就是很著急,有心事的樣子,我問你怎麼了,你卻什麼都不肯說。”

“你的事,可以說給黃茵蔚,可以說給徐菲依,甚至可以說給你師兄,唯獨不能說給我聽是嗎?”

葉子被抓得有點疼,但她不想求饒,於是她便任由孟宴臣那樣抓著她。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姥爺打了電話來,葉子想接電話,孟宴臣卻不還她手機。因為被氣到了,葉子的眼眶裡迅速積聚了一汪淚水,看葉子被他氣哭了,孟宴臣有點不知所措,他連忙把手機還給了葉子。調整了下語氣後,葉子接起了電話,姥爺跟葉子說今天雨這麼大,要不就算了,明天再買吧,葉子嗯了一聲就結束通話了。

葉子掛掉電話後,孟宴臣努力頓了頓呼吸,然後他輕輕地問了句:“到底怎麼了?”

“跟你沒關係,放我下車。”

看葉子怎麼都不肯說,孟宴臣便生硬地拽過葉子的手,解開了她的手機,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姥爺的微信,然後仔細看了看葉子和姥爺的聊天記錄。看完後,孟宴臣把手機還給了葉子,他還不容拒絕地說了句:“明天我安排人送過去,雨這麼大,你一個人跑來跑去得不安全。”

“不用你管,你的錢我會盡快還你,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我不喜歡你這樣子。”

“你怎麼對我,我都沒關係,是我以前做得太過分,我已經知道錯了。”

“這三年,因為見不到你,我每天都在後悔。”

“我後悔那天留你一個人在大雨裡,後悔那晚沒去你出租屋等你。”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不想我出現在你的世界裡,可我沒辦法放棄,就這樣放棄,我做不到。”

“眼裡不要只裝著別人,稍微也給我一點目光,好不好?”

“我剛才態度不好,我道歉。”

葉子忍住淚水抽回了她的手,看葉子快哭了,孟宴臣什麼也沒敢再多說,把葉子送回家以後,他打了個電話給助理讓他安排下送花草的事。第二天,太陽出了一天的勤,晚上回到家,葉子看到了孟宴臣送來的花草。

姥姥姥爺看到那些植物開心地不得了,他們直誇葉子的同學眼光真好,應付著笑了兩下以後,葉子就上去二樓放書包了。猶豫再三,葉子最後還是給孟宴臣發了訊息,她說很感謝孟宴臣,還讓他把錢算一起。孟宴臣沒接葉子的話,他秒回道:聽說勿忘我不算難養,我就多買了幾盆,姥姥姥爺喜歡就好。回了句謝謝以後,葉子就下樓幫姥姥做飯了。

吃完飯,葉子跑到姥姥姥爺跟前聽了聽種植的知識,聽了一會後,她脫口而出道:“姥爺,這裡面哪些是勿忘我啊?”

“吶,就這幾個,這種的還算好養。這邊有種植手冊,你感興趣的話就自已看看。”

葉子拿著手冊看了半天,看完後,她拿出手機給那些勿忘我拍了個照。臨睡前,葉子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查了查勿忘我的花語,查清楚以後,她忽然很想給孟宴臣發訊息。只是開啟聊天框,葉子卻不知道要說什麼了,嘆了口氣後,她便關掉手機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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