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月相思如七年（12.2 週五）
這一個多月以來，葉子每天都要往返家裡和實驗室，還要按時送姥爺去醫院複查，她忙到幾乎沒時間休息。雖然每天忙到連軸轉讓葉子有點吃不消，但實驗結果有力地撫慰了她的心，因為實驗結果越來越好，導致她完全忘記了生活的忙碌，反而更加樂在其中了。
週四下午做完複查回來以後，因為太累，吃了晚飯葉子就直接回房休息了。第二天醒來，她的右眼皮沒預兆地連著跳了好幾下，只是她沒當回事，吃完早餐她就趕去了實驗室。
專案已經開始了一個多月了，因為今天老師和師兄他們要去孟宴臣公司開會，所以實驗室這會兒人不多。專心做了一會實驗後，忽然有電話打進來，看到來電顯示的是個陌生號，葉子不太想接，她一把掛掉了電話。見對方立馬又打了過來，葉子有點驚訝，於是她便按下了接聽鍵，對方開口就問：“您好，請問您是柳勝智的師妹葉子嗎？”
“請問您是？”
“我是他表弟，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嗎？如果他在你身邊，能不能讓他接下電話？”
“不好意思，我師兄去開會了，可能要一整天，他手機估計靜音了吧。”
“你能聯絡到他嗎？我有很急的事要跟他說。”
“啊？抱歉，我也聯絡不到他。”
“我師兄在做一個大專案，我估計他今天要忙一整天，回不來學校的。您方便跟我說嗎？如果很急的話，我可以試著去找找他。”
“我奶奶昨晚住院了，今天醒來之後，她嘴裡一直念著我哥的名字，說想見他。”
“醫生說，情況不太好，可能就這一兩天了。”
“……”
“冒昧打擾您，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他一直不接電話，我才想打給您試試的。”
“我師兄以前怎麼回家的？”
“坐火車，從學校到家裡要一天多的時間。”
“說下那裡的地址，我查查票。”
葉子按照柳勝智表弟說的地址查了下火車票，果然要一天的時間，接著她又趕緊看了看機票，幸好，還有幾張最近的機票。坐飛機才三個小時的時間，應該夠師兄趕回去了，在心裡盤算好時間以後，葉子趕緊回了個電話問柳勝智表弟：除了讓柳勝智趕緊回去，還有什麼要轉告的嗎？他說沒有了。
掛掉電話後，葉子飛快收拾了下手裡的東西，然後她拔腿就往樓下跑。跑到一半的時候，葉子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於是她就又打了個電話過去問柳勝智表弟：如果真得發生不測，是不是要守靈？需不需要給柳勝智帶點換洗的衣服？他說最好還是帶幾件。跑去柳勝智的宿舍樓找宿管說明了下情況，登記好資訊以後，宿管就帶著葉子上樓了，裝好東西以後，她打了個計程車去了孟宴臣公司。
走到公司樓下的時候，葉子才想起來她壓根就不知道要去哪裡找師兄他們，於是她急中生智打了個電話給孟宴臣。電話沒響幾下孟宴臣就接了，葉子開口便問：“你知道我師兄在哪開會嗎？”
“你為什麼不直接問他？”
“他手機關機了，我有急事找他，真的很急。”
“你在哪？”
“公司樓下。”
“我去接你，還是，讓他下來？”
“讓他下來吧。”
柳勝智沒多久就下來了，因為昨晚忘了給手機充電，他的手機在剛開會那會就已經關機了。看葉子臉色發白，手抖得不行，眼眶還紅了，柳勝智驚訝得不行，他柔聲問了句：“師妹，怎麼了？”
“師兄，我，你先別急。”
“機票我已經看好了，你這會趕過去機場完全來得及。只是，你下了飛機，回家的車要怎麼辦？你們那邊的機場有直達你家裡的車嗎？你不能耽誤時間，最好直接坐車回去。”
“葉子，怎麼了？”
“師兄，你奶奶，她，她可能，情況不太好。剛才有個男生，說是你表弟，他給我打電話說，讓你快點回去。我已經幫你準備好衣服和充電寶了，你還需要什麼嗎？要是沒什麼要的，你就趕快坐車去機場吧。”
“師兄，我知道你很傷心，振作一下，別慌，你奶奶還在等你。你表弟說，你奶奶醒來以後就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放心，奶奶她會等到你的，千萬別急。”
“謝謝你，師妹。”
“師兄，機場有直達你家的車嗎？”
“沒有。”
“你先坐車吧，這裡有點吃的，你先墊兩口。至於回家的車，我去找人幫你找找，如果我找不到，你出了機場以後就多問問，看有沒有車能直接載你回家。”
“謝謝你，師妹。”
兩個人談完後，葉子立刻跑去路邊攔了一輛車，柳勝智上車前，葉子抱了他一下，她還輕聲對他說：“師兄，我等你回來。”嗯了一聲後，柳勝智便開啟車門上了車。等看不到那輛計程車以後，葉子拿出手機給孟宴臣打了個電話，只不過這一次，孟宴臣沒接她的電話。看孟宴臣不接電話，葉子就心急難耐地發了個訊息給他，葉子問孟宴臣忙不忙，還說如果不忙的話能不能請他接下電話。
看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葉子便耐心地等了兩分鐘，沒想到的是，孟宴臣最後什麼都沒發。看孟宴臣不回她，葉子忍不住又發了個訊息：你不忙的話，能不能談談？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孟宴臣這次又沒回，看他不理自已，葉子就查了查從機場到師兄家裡的路線，地圖app給的公共交通方案加起來都快8個小時了，自駕的話就快多了。看孟宴臣這會了還是什麼都不說，葉子就估摸出他應該是不想理她了，嘆了口氣後，她轉身準備離開。結果沒走幾步，孟宴臣就打了電話過來，他的語氣很冷：“你剛才想說什麼？”
“你忙嗎？忙的話就算了，我不想打擾你工作。”
“你剛才，是想要我幫你師兄嗎？”
“是，我想請你給他找輛車，能直接把他從機場送回家的車。”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幫你。”
“我知道你不會幫我，只是我想不到第二個能幫忙的人了，抱歉，打擾了。”
“你就那麼想要我幫他嗎？”
“是，我師兄的事很急，他必須立馬趕回家。”
“你不是要當面談嗎？上來，來我辦公室。”
“你不是在忙嗎？”
“想要我幫他的話，就上來。”
因為孟宴臣提前打了招呼，進門以後前臺的人就立刻帶葉子去了電梯還給她按了層數，出了電梯以後，孟宴臣的助理把她帶到了辦公室。進門以後，看孟宴臣正低著頭看檔案，葉子沒敢開口打擾他，於是她就在孟宴臣的辦公桌前站了十多分鐘，就在她忍不住想離開的時候，孟宴臣的助理忽然敲了門。孟宴臣助理抱著一個資料夾推門進來說道：“董事長，這是專案組下午的會議流程。”說完他就把檔案放在了孟宴臣面前。看孟宴臣這麼忙，葉子無奈地在心裡嘆了口氣，然後她自顧自地轉身想離開這裡，只是她剛轉身，孟宴臣就冷不丁地說了句：“你去哪？”
葉子不想回孟宴臣，她像是沒聽見孟宴臣的那句話似的繼續疾步往外走，眼看著葉子就快要走到門口了，孟宴臣忍不住吼了句：“等一下！”聽到這話葉子便立時停了下來，看葉子停下來了，孟宴臣就跟助理說了句：“你先出去。”助理會意快步走了出去，他還很有分寸地把門給關上了。
門被關上以後，孟宴臣冷冷地說了一句：“過來。”聽到這話，葉子就不情不願地挪步到了她剛才站著的位置，看孟宴臣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她不耐煩地問了句：“你到底幫不幫？”
“為了你師兄，你什麼都可以做是嗎？”
“今天是我過分了，我不該打擾你，謝謝你幫我找我師兄，再見。”
說完這話，葉子便轉身就走，只是沒走兩步，孟宴臣就追過來抓住了她的手。因為掙不開孟宴臣的禁錮，葉子就無所謂地說了句：“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這話難道不該我問你嗎？”
“一個月，我們整整一個月沒見了。”
“一月不見，你主動打電話找我，竟然是為了別人。甚至，來了辦公室，你也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每天忙不忙。”
“你到底幫不幫？不幫我走了。”
“抬起頭來，看著我。”
葉子不僅沒理會孟宴臣的這句話，她還開始奮力掙扎，見葉子不聽他的話，孟宴臣便抬手托住葉子的下巴強行抬起了葉子的頭。葉子大概猜到了孟宴臣這是在生氣，但她不想在意這些，她只想趕緊逃離這裡。孟宴臣的手有些粗糲，葉子的下巴被擠得有點疼，可她不想認輸，所以她並沒有開口讓孟宴臣放開自已。
看著葉子白皙標緻的臉龐，孟宴臣不由自主地出了神。葉子現在不怎麼化妝了，跟他周圍的那些女性比起來，她看起來彷彿有些失了顏色，但很神奇的是，眼前的葉子，對他而言，要比三年前更有誘惑力。看著葉子的嘴唇輕輕地吐息著，孟宴臣的內心忽然升起了一股燥熱。本來剛才在三樓看到葉子抱了一下柳勝智，之後她還又是給他打電話、發訊息的，他心裡醋得要死。而葉子為什麼這麼主動，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原因——想讓他幫柳勝智。他氣不過葉子對他主動竟然是為了別人，就故意叫她上來晾了她半天，結果葉子居然等都不願意等他，只不過才站了幾分鐘，她就沒了耐心拔腿就要走。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他好想就這樣吻下去，把她徹底變成自已的人。
被孟宴臣捏了好幾分鐘後，葉子的下巴越來越疼了，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她冷言道：“看夠了嗎？能放開我了嗎？”
“沒看夠，不想放。”
“你捏疼我了。”
聽到這話，孟宴臣不情不願地撤了手，得以重新掌控自已的呼吸後，葉子用手揉了揉下巴。看葉子的下巴的確紅了一塊，孟宴臣擔心地問道：“疼嗎？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不疼。”
“能不能幫我找輛車？我師兄說機場沒有直達他家裡的車，我怕他出來以後找不到車回家。”
“就為了這個？”
“為了這個，你才主動打電話、發訊息給我，甚至願意在這站上半天，是嗎？”
“是。”
“如果我說，我不答應呢？”
“那，打擾了孟總，您忙，我不打擾了。”
“去哪？你難道不覺得，你真得很殘忍嗎？”
“一個月，我們一個月沒見了，這一個月，你沒聯絡過我一次。”
“你今天這麼主動找我，居然是為了別人。”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打擾你。”
“回來，去哪？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
“那你想怎麼樣？”
“你為什麼要幫他做這麼多？你們，是什麼關係？”
“你到底幫不幫？不幫我走了。”
“你剛才，手裡拿的什麼？”
“沒什麼。”
“告訴我答案，我就考慮下，要不要幫他。”
“衣服，充電寶，一點吃的，沒了。”
“什麼衣服？”
“我師兄的衣服。”
“你怎麼會有他的衣服？”
“去他宿舍拿的。”
“你怎麼進去他宿舍的？你們學校，女生能進男生宿舍嗎？”
“我登記了，宿管帶我去的。”
“你給他裝了什麼衣服？”
“換洗的衣服，他要用的，拿了一套。”
“你連，內衣，都幫他拿了嗎？”
“拿了。”
“你，你對他，到底是什麼心思？”
“沒心思，你問夠了嗎？到底幫不幫？”
“平時我幫你，你都拒絕我、推開我，結果，為了他，你卻這麼主動。他在你心裡，就那麼重要嗎？”
“我不想跟你吵架，今天是我過分了，我不該打擾你，對不起。麻煩放開我，我要回學校了。”
“如果我說，我可以幫你呢？”
“那能不能麻煩你儘快安排，我師兄真的耽誤不起時間，飛機就三個小時，最好讓他下飛機就能坐車回去。”
“我幫了你，你要怎麼回報我？”
“把錢算一起，我以後還你，我保證，我會盡快還你。”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錢。”
“除了錢，我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可以給你。”
“那好，我自已要，有沒有價值，我說了才算。”
“你師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的工作，你來接手。”
“可以，我現在就去找我老師。”
“葉子，抬頭，看著我。”
葉子這次沒有逃避，她耐住情緒緩緩抬起了頭，孟宴臣在他自已的地界上，既有天生的威嚴感，又有後來一點點養成的壓迫感。這會兒，看著他這張商業精英的臉，葉子心裡的不安開始往外翻湧，為了不被看透，她只能用力攥住拳頭給自已打氣。
“你真的，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沒有。”
“這一個月，你有，哪怕一點點，想過我嗎？”
“沒有。”
“為什麼不撒個慌騙騙我？”
“不會撒謊。”
“那好，我也說幾句真話。”
“這一個月，我很想你。”
“我不喜歡你心裡裝著別人，更不喜歡你，為了別人來找我。”
“我可以幫你這個忙，只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以後，不要再碰別的男人的任何東西，尤其是，貼身的衣服。”
聽到這話，葉子的臉瞬間變得通紅，因為在心裡一直把師兄當哥哥，所以她真的沒想那麼多。而且今天的情況這麼緊急，師兄回一趟學校要浪費不少時間，現在還是冬天，回家沒衣服換，他要怎麼送奶奶離開？那可是他放在心裡的一束光啊！師兄應該不會介意吧？救命，她大腦好像真的是缺了哪根筋了。算了，人命關天，其他的事等師兄回來再說吧。
就在葉子暗自出神的時候，孟宴臣又說了一句：“能聽懂我說的話嗎？到底答不答應。”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碰過誰的東西，今天真的是非常緊急的情況，我才會幫他拿衣服的。”
“那就好。”
“畢設跟專案加在一起，能忙得過來嗎？”
“可以，專案組的工作，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待會一起吃飯，可以嗎？”
“不可以。”
“為什麼？”
“難道你覺得，我們坐在一起會很好看嗎？我不想被人指指點點。”
“沒人會那麼做，他們不敢。”
“他們是不敢說你，不是不敢說我。”
“那好，就當是，還我一份人情。待會坐我身邊，陪我吃完再走。”
“不要。”
“我很久，沒好好吃過飯了，你今天不陪我，我就不吃飯了。”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
“你覺得，你對我，講過道理嗎？”
“我都答應你，幫你師兄了，你連一頓飯，都不願意陪我吃嗎？”
“三年前，我真的是因為家裡有事，才不得不提前離開的。在醫院也是，家裡太忙，事情太多，我心裡很煩，所以才沒有答應你。”
“那頓火鍋，應該算徐菲依請我的，不是你請我的。”
“你可以一個月，一點都不想我、不聯絡我，你可以為了別人主動來找我，這些，我都可以沒關係。”
“我只想請你，陪我吃完這頓飯，可以嗎？就當是，還我的一份人情。”
“去哪裡找你？能和專案組坐一起嗎？我不想那麼顯眼地坐你身邊，我不想被人指指點點的。”
“我會去找你。”
“那，待會見。”
“嗯。”
推門出來辦公室以後，孟宴臣讓助理帶葉子去了專案組的會議室，十二點多的時候，專案組一起去了餐廳用午餐。拿好飯以後，葉子早早找了位置坐了下來，其他人紛紛開吃的時候，她拿出手機想給孟宴臣發下位置，結果剛拿起手機，她就看見孟宴臣拿了份飯慢悠悠地走過來了。孟宴臣坐下以後，其他人都跟他打了聲招呼，而葉子彼時實在不敢抬頭，所以她沒有跟著打招呼。就在葉子埋頭奮力地扒拉著那碗飯的時候，柳勝智發了個訊息，他說謝謝葉子，還說他已經坐上車了。
看完師兄的訊息以後，葉子心裡忽然安定了很多，於是她就抬起了頭。專案組的人彼時都在安靜用餐，公司的其他人也都在各自用餐，看起來也沒什麼人在看她，葉子因而覺得輕鬆多了。孟宴臣吃飯吃得有點慢，葉子有點等不及，而且周圍的人已經都慢慢離開了，最後就剩她和孟宴臣還坐在那了。看孟宴臣還在慢悠悠地吃，絲毫沒有放筷子的意思，葉子便忍不住問了句：“你吃完了嗎？我想去忙了。”
“行，去吧，碗留這，我幫你拿過去。”
“不用不用，我自已來。”
“對了，我師兄說，讓我替他跟你說聲謝謝。”
“你呢?你不想，跟我說聲謝謝嗎？”
“想，很感謝你，專案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能不能換個感謝我的方式？”
“換什麼？”
“讓我送你回家。”
“別人會知道的，我不要。”
“那你就想個辦法，別讓別人看見。”
“你能不能講點理？”
“我什麼時候不講理了？”
“我去忙了，今天謝謝你，你的人情和錢，我一定會還你的。”
“等一下。”
“我能不能，最後問你個問題？”
“什麼？”
“這一個月，你真的，一點都不想我嗎？”
“我姥姥姥爺，很喜歡你買的那些花草，那些植物，他們照顧得很好。”
“知道了。”
“我去忙了。”
“嗯。”
下午忙完以後，葉子跟老師說了下柳勝智的事，老師什麼也沒多說，他只是讓葉子先把心思放在畢設上。聊完葉子就和老師分開走了，此時天已經黑了，葉子打算去公交站坐車。等公交的時候，孟宴臣打了電話來，他叫葉子去下一個站點等他，葉子不敢置信地問了句：“你不忙嗎？這麼早就下班了嗎？”
“明天要去出差，所以早早下班了。”
“那你早點回家休息吧，公交快來了，我可以自已回家的。”
“別拒絕我，我去等你。”
說完不等葉子回答，孟宴臣就直接掛了電話，到下一個站點的時候，他果不其然地打了電話給葉子。葉子沒接孟宴臣的那通電話，但她最後還是下了車，只是這次她沒上副駕駛，而是走到主駕位的窗前輕輕敲了敲窗。孟宴臣放下車窗後，葉子什麼也沒說，她直接伸出了手，孟宴臣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方向盤。”
“你休息下，我來開吧。”
孟宴臣聞言沒忍住揚起了嘴角，他解開了安全帶，開啟車門，慢步繞到了副駕駛位。葉子本來把書包放到了後座，但不知道怎麼了，換座位的時候，孟宴臣把書包從後座拿起來抱在了懷裡。葉子開車的時候，孟宴臣開啟葉子的書包，拿出葉子的筆記，仔細翻看了很久，看夠之後，他說：“你的字，寫得很好看。”
“謝謝。”
“你給翟淼的字條，我放在家裡三年了。”
“沒用的東西，早點扔了吧。”
“有什麼想要的禮物嗎？不是，快到生日了嗎？”
“我不過生日。”
“為什麼？”
“不知道。”
“因為我嗎？”
“不是。”
“你喜歡什麼？”
“沒什麼喜歡的。”
“我以前，很喜歡蝴蝶，但現在，沒那麼喜歡了。”
“那天，徐菲依把千紙鶴給了我，我拿回家，嵌在家裡的牆上了。現在一進門，就能看到那個紙鶴，它看起來，的確很有生機。”
“蝴蝶挺好的，繼續喜歡吧，沒必要放棄。”
“喜歡值得喜歡的，人生才會更有意義。”
“如果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呢？”
“換個人喜歡吧，沒必要委屈你自已。”
“我做不到不喜歡她，我現在，心裡裝著的，全都是她。”
“你是在浪費自已的生命，這不是一件好事，也不是聰明人會做的事。”
“我的確不夠聰明，三年前我就很糊塗。”
“三年前，我以為，她會等我。等我把一切安排好，等我能完全自由地做決定。”
“三年後再一次見到她，她看起來，比三年前更成熟了，也更耀眼了。”
“她的身邊，也多出來了一個人。”
“我很嫉妒那個人，嫉妒得快瘋了。”
“我很想問問我喜歡的那個人，如果我三年前，沒有說那些話，我們現在，還有沒有可能，會在一起？”
“時間不可能倒流，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你現在，身上的擔子很重，自已多注意身體。要是想結婚，就找個你喜歡的，能幫到你的好女孩，和她好好過吧。”
“你是個好人，會有人看到你的好，開始認真地愛你的。”
“好人？我可不是什麼好人。”
“在我眼裡，你是個很好的人，自信一點，你一定會遇見那個懂你的女孩子的。”
“一定？一定，是多久啊？”
“而且現在，我的眼前，不就有一個懂我的女孩子嗎？只是她現在，好像已經不喜歡我了。”
“孟宴臣，別說了，休息一下吧，待會我幫你叫代駕。”
“你在我面前，我睡不著。”
“那我下車，我幫你叫代駕，我自已打車回去。”
“葉子，我喜歡你。”
“三年前見你的第一面，我就動心了。”
“後來，和你接觸得越來越多，我的喜歡，就越來越明顯，越來越，不受控了。”
“三年不見，我閒下來的時候，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你高考的那一年，我真的很怕，我怕你不回來，怕你把我，徹底忘掉。”
“那天，知道你要回來，我高興得一夜沒睡。”
“我找了你們院最好的老師帶你，用專案的名義送你去留學，讓你住我的房子，包括給姥姥姥爺租房子，還有這個專案，甚至徐菲依。我做這些，是想能把你，留在我身邊。”
“我不想你離開我。”
“三年前，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三年後，我不想重蹈覆轍。”
“給我個機會，好不好？”
“孟總，您剛才說的這些，我就當沒聽到。我幫您叫代駕，還是您自已開車回去？”
“其實，我比較想住這裡，能住這嗎？不想開車回家了，太遠了。”
“我知道你壓力大，別太苛責自已，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國坤現在這麼輝煌，這離不開你的英明和用心，你這麼優秀，這麼美好，會有人看到你的。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不合適。”
“三年前，我就是單純覺得你人好，想讓你開心一點才靠近你的。嚴格意義上來講，那並不算真正的喜歡，因為我沒有看到你的靈魂深處。”
“三年後，我成長了，你也是，現在，你有家業要操持，我有學業要打拼。我們本來就不應該有那一段交集，現在這樣毫無關係，就是最好的結果。”
“工作加油，相信你的事業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謝謝你做的一切，祝你幸福。”
“果然，直覺不會騙人，我喜歡的人，她真的不喜歡我了。”
“要幫你叫代駕嗎？”
“不用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開車注意安全，再見。”
說完再見葉子就拿著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看著葉子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之後，孟宴臣開車回了家。姥姥姥爺這會兒正在修理花草，進門以後葉子沒顧得上給他們打招呼，她一步接一步地走去了那幾盆勿忘我前，然後情不自禁地望著它們出了神。見葉子看著那幾盆還沒開的勿忘我發呆，姥爺便輕笑著問了句：“葉葉，很喜歡勿忘我嗎？”
“嗯，喜歡，很喜歡。”
“那就好好養它們。”
“姥爺，這幾盆勿忘我，可以搬去我房間嗎？”
“可以，只是，你一定要仔細養。雖然勿忘我好養，但也不能直接放養。”
“知道了。”
為了把那幾盆勿忘我都搬去她的房間，葉子上上下下跑了好幾趟，搬完後，她給那幾盆勿忘我稍微澆了點水。澆完水以後，葉子順手摸了摸它們的葉子，然後，她笑著掉了一滴淚。
怎麼可能輕易就能做到不喜歡他呢？只是她現在比三年前長進了一點罷了，那些沒辦法消除的差距，就像一道隔開他們的天塹，她在底下上不去，孟宴臣在上面下不來。她也很怕重蹈覆轍，所以，乾脆就不要開始好了。就像這幾盆勿忘我明年開完就會凋謝一樣，不可能有結果的故事，沒必要把它擺上檯面，讓彼此難堪。
睡前，葉子給那幾盆勿忘我拍了個照，拍好後，她在圖片上編輯了兩個字：晚安。
晚安，孟宴臣，祝你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