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聯絡你
難道她要和溫珣說,我心理層面並不排斥你碰我,但是我的生理本能,控制不住。
這不是更不對嗎?
故而,鹿柟噤聲。
“你是在考驗我的耐心?”溫珣側首,輕輕瞥了她一眼。
他溫和閒適的神情,像春溪未融的雪,不知是暖還是寒,鹿柟卻沒來由地,手腳冰涼。
她好像徹底搞砸了。
鹿柟已經開始盤算,花出去的錢該怎麼樣湊回來了。
一路沉默,車最後停在了路口。
司機摁下雙閃,“噠噠噠”的聲音響了一會兒,鹿柟才去伸手拉車門。
她開啟車門卻沒立即下車,雙手放在門把手上,停頓一會,忽然轉身。
“我們下次什麼時候見面?”鹿柟調動一切面部肌肉對他展出了一個微笑。
溫珣挑眉淺笑,瞧見她眼裡的幾分決然。
“我會派人聯絡你。”
“不,我會主動聯絡你。”
溫珣稍稍打量她散發著柔光的面孔,瞧她的眼神充斥著審視,姿態也很驕矜。
冰涼的目光讓人覺得有點怯。
隔著鏡片,莫名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鹿柟狠下心來,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又輕輕往後一推,身子傾倒而上,湊近他耳邊,一陣低語。
“可以嗎?等我電話。”
她溫熱的呼吸貼著他的耳廓,一起一落,縈繞耳畔。
鹿柟咬著唇,清澈眼眸含著些許無辜,舌尖舔舔殷紅唇珠,明豔非常,沒有一絲瑕疵。
鼻尖是她髮間的馨香,身上是清新淡雅的橙花香。
溫珣未來得及細看,鹿柟一霎便退很遠。
她爽利地合上車門,走前不忘回頭留下一道明媚的笑容,幾分得逞,又幾分狡黠。
“拜拜,下次見。”
鹿柟轉身往裡走,臉上的笑容蕩然消失。
似覺疲累地嘆了聲氣。
偶爾會碰上幾個喝醉酒的混混,色眯眯地往一處看,或是扭頭對著鹿柟吹口哨。
她心裡直犯惡心,然而男女體力懸殊,她不想惹麻煩,只好快步離開。
到家後,鹿柟穿上拖鞋,徑直走向茶几,翻抽屜找線香,點燃一根插上,煙霧溟濛,她才總算覺得沒那麼煩躁不安。
陳年茶几不穩,桌腳下墊著一張老報紙,被對摺了數次。
鹿柟抽出來攤在桌上,一手支著頭,睨眼看。
一篇登報的人物專訪,財經版頭條,《瀛城日報》五年前做的一期關於優秀青年企業家的訪談,報紙正中央的主圖正是齊嶼。
他穿著一身手工定做的昂貴西裝,後靠的姿勢坐在一張白色椅子上,雙手環抱於胸前,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看上去人模狗樣的。
不知道是誰想的姿勢,老套得令人髮指。
鹿柟冷眉冷眼地將報紙再次折起來,只完整露出齊嶼的頭,再次塞回桌腳下,壓住。
*
洗過澡,鹿柟蹲坐在陽臺發呆,徐老師來了個電話,說她已經回來了。
鹿柟隨意地往睡衣外面又套了身衣服,揣上手機和鑰匙,就往唱片店跑。
徐漾在二樓收拾東西,多是整理這趟短途外出帶回來的一些小物件,茶桌上快堆得放不下了。
“徐老師……”
鹿柟剛進店就開始喊人,“呼哧呼哧”地往樓上跑。
“你這孩子,跑這麼快乾嘛?當心點,我人就在這。”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鹿柟見到徐漾後,今晚的所有不快都已被她拋諸腦後,人又活過來了。
“咦,你這是去平城了?”鹿柟眼尖,一下就認出了好些擺在桌上的“家鄉特產”。
“對。”徐漾將一些像紀念品似的小玩意通通收在一個木櫃子裡。
“敢情您去的是平城?您哪位老朋友是平城人?”鹿柟帶著幾分驚喜,“早說嘛,我讓我爸好好招待您。”
“我就是去和老朋友敘敘舊,不想麻煩別人。”
“您好像每年都會外出幾次,都是去參加友人的生日嗎?”鹿柟問,“可您的生日我怎麼從來沒見誰來過呀?”
沉默片刻,徐漾不緊不慢道:“他們已經去世了。”
鹿柟愣住,“她……他們?”
“嗯,是一對夫妻。”徐老師黯然神傷道。
“那……你們怎麼聚?”
“去一些以前我們共同到過的地方逛逛。”
鹿柟很少見徐漾這樣的惆悵和失落,幡然醒悟,“這不會是你的……”
她以為這位朋友是男的,是徐老師終身未婚的原因。
然而,徐漾呢喃道:“是我的妹妹……和我的……妹夫。”
鹿柟頭一回瞭解到,原來徐老師還有一位同胞妹妹。只不過徐漾不欲多聊,站在一旁悶頭收拾整理東西。
過一會,換了新的話題,聊起這幾天看店的事情。
“這幾天店裡生意怎麼樣?”
“您的店您還不知道嗎?”鹿柟眨眨眼,調侃道,“就不好不壞咯,進門的人裡能有一個人消費已經算很不錯了。”
“沒耽誤你的事兒吧?”
“不會。”鹿柟懶懶地兩手撐在桌面上,託著腮,“下部戲還在商量接洽中,我沒那麼快能進組。”
“對了,趁我現在還記得,正好和您說個事——”
“什麼?”徐漾問。
“我可能要搬家了。”
“不住這兒了?”徐漾看她一眼。
“我經紀人說讓我搬的,雖說現在還沒到這地步,但往後要是繼續發展的話,難免會遇到一些狂熱粉絲或是一些私生飯。這老小區,您也知道,管理治安一般般,又不是封閉式的住宅,怕日後會影響到鄰里街坊什麼的。”
徐漾手頭的物件整理得差不多了,挽起袖子去廚房洗手,笑著說:“這以後可真是要不習慣了。”
“您放心。”鹿柟起身一同跟去廚房,“我讓我助理幫我找離這裡最近的且又能滿足我經紀人要求的小區,開個車,坐個地鐵,一溜煙就到了。”
“準保以後肯定還是常來。”鹿柟倚在門旁,雙腿交疊。
“這些都不重要,你的事業更要緊。幸虧這次遇到了一個肯提攜你又看重你的伯樂。”
和溫珣勾搭上的這件事,她可沒有和徐老師說。
她只說自已找到了一個經紀公司,願意簽下她,讓她拍戲。
碰巧這公司背景強、後臺硬,能和齊家打擂臺,抗衡。
她和溫珣的事,鹿柟的心態就是“人生不過三萬天,多瞞一天是一天”,等紙包不住火的時候,再說吧。
她也沒有什麼好的法子了。
“溫珣……”徐漾忽然開口,冷不丁地嚇了鹿柟一跳。
“什麼?”鹿柟著實被嚇到了,反應有點大。
“我的學生,你還記得嗎?”
“記得……記得。”鹿柟結巴。
“這幾天,他來過嗎?”
“……”鹿柟話音驟停,轉而說道,“下午來過。我和他說您去外地了,後來他就走了。”
“您要給他打個電話嗎?”
“不用了……”
鹿柟疑惑:“萬一他找您有什麼事呢?”
徐漾笑著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