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苟富貴
莫姐意欲結束對話，“那就差不多這樣吧。鹿柟——我可以直接叫你名字吧？以後如果你遇到什麼搞不定的事情，可以隨時聯絡我。”
“尤其是和溫總有關的……要謹慎些。”
“好的，莫姐。”
“走吧，我送你去坐電梯。”莫莉起身伸手。
*
從寫字樓出來，鹿柟給林姝打了個電話。
“沉舟在不在罐子？”
林姝聽出鹿柟語氣裡的來者不善，問：“在啊，你怎麼了？”
“沒事。”
掛掉電話後，鹿柟直接殺到罐子去找沉舟算賬。
辦公室的門沒關，透過半開的門縫可以看到沉舟正靠坐在真皮座椅上，舉著手機在刷小影片，笑得合不攏嘴。
“叩叩叩——”鹿柟用力地敲響房門。
他抬頭瞧了一眼，約莫是見鹿柟的臉色不太好，他立馬收起手機，往桌面上一扣，坐直身子，斂起笑容，侷促不安道：“那個，鹿柟……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鹿柟陰陽怪氣地問回去。
“啊，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沉舟明顯做賊心虛，張嘴結舌。
“怎麼？你怎麼了？”鹿柟絲毫不讓，咄咄逼人道。
“你都知道了？”沉舟不敢正眼瞧她，偷摸地用餘光觀察著鹿柟的表情。
鹿柟冷“呵”一聲，冷嘲熱諷地說：“你還嫌我知道早了是嗎？”
“他們到底是投了多少錢？能讓你一聲不響地就把我賣了？”
沉舟訕笑著說：“也沒多少錢，但是話可不能這樣說……”
鹿柟有點生氣，情緒異常激動，她不管不顧地打斷沉舟說話，“沒多少？那你把我合同轉過去的時候，你和我說過嗎？”
“你和他們籤新合同的時候，你有想過我嗎？”
“你冷靜點，鹿柟。”
沉舟急了，“我怎麼就沒想過你了？你看找到了這麼好的下家，又能得償所願地去拍戲，我替你高興啊。”
“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你是個演員，最大的夢想就是拍電影，拿大獎，紅到好萊塢。”
“我尋思你這回不是要圓夢了嗎？那估計今後也很難固定在樂隊裡演出了……”
鹿柟胸口劇烈起伏，深呼一口氣，硬邦邦地說：“這是兩碼事！”
“我主動找你辭職解約，和我被別人通知，這是兩回事。”
“你擅自做主把我的合約定下來，又不提前和我說一聲，我今天去和別人簽約的時候，就像個傻子一樣……”
沉舟認識鹿柟這麼久，幾乎沒見過她這麼大動肝火的時候，鹿柟疾言厲色的樣子，讓沉舟頓時有點不知所措。
鹿柟閉上眼，抬起頭，深呼吸一次，接著又長長地吸一口，再緩緩地長出一口氣，“舟哥，能為樂隊拉到贊助我求之不得，但你好歹和我說一聲啊……”
“我是想和你說的——”
“他們昨天匆匆忙忙找到我，我本意是想先跟你商量商量，通通氣。可他們催著說著急走流程，得趕在你和那網劇劇組籤合約前把你在我這的合約關係轉出去。”
沉舟喘口氣，接著說：“我這不想著，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就……自作主張……替你把這事給應下來了。我這不準備今天或者明天，找時間和你說這件事的嗎……？”
鹿柟聞言，沉默許久，無奈嘆氣道：“算了，就這樣吧。”
“你就當是我矯情了。那正好，我來找你辭職，的鍵盤手另尋人才吧。”
“鹿柟……”沉舟從椅子上站起來。
“趕緊著手安排公開招聘吧，不然恐難趕上下一輪巡演了。”鹿柟不願再多說，轉過身。
沉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重心長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搭上這條線的，這也不在我的操心範疇裡。但你和他們的合約條款，我一條一條地替你看過了，很厚道。”
“我還提出，讓他們多加一條，保證你每年至少要拍一部由超強班底打造的優質影視作品，他們也答應了。”
“我承認，他們投資的那筆錢，確實很讓人眼紅。我也的確是有私心，但哥也是真心為你好的。”
“你說你每天在這小舞臺彈琴，弄合成器、效果器，也挺開心。可你明明值得更大更好的舞臺，去完成你的夢想。”
“我知道了，舟哥。”
鹿柟怔了下，麻木的神經末梢被牽動，有很多情緒被堵在心口，胸腔裡的氣流有點不暢。
她不知此刻該不該回頭，還是徑直走出門外。
沉舟欲言又止，眼裡有極其複雜的情緒，始終注視著只留給他背影的鹿柟。
誰料他一開口旋即換上平日裡，輕鬆愉悅的語調，一張圓滑世故的笑臉，走上前去拍拍鹿柟的肩膀，邀約道：“走走走，一塊去吃飯，哥給你賠禮道歉。”
“不去。”
“去！去！大家都去！喊上林姝、範鴻、小米、陸席他們一塊去！”
最終，樂隊全員和鹿柟一起在老地方吃的“散夥飯”。
*
心情不好喝酒一般更容易醉，因為心情不好時喝酒容易導致酒精攝入過量，從而引起醉酒的症狀。
鹿柟平常喝酒海量，不料今晚幾瓶啤酒下肚，開始迷糊了。
隊裡其他人還在大喝特喝，尤其是老么陸席，得知鹿柟要去逐夢演藝圈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柟姐，怎麼連你也要走了……像你技術這麼好的鍵盤手，我們得上哪找啊？”
“嗚嗚嗚……”邊說邊猛灌一大口，不忘靠在鼓手範鴻肩上擦擦鼻涕，“柟姐，苟富貴，勿相忘……我會很想你的……”
鹿柟喝得有點神志不清，已讀亂回，“嗯！想我幹嘛？姐可是要紅到西海岸的人，情情愛愛只會影響姐拔劍的速度。”
“你這臭小子，一邊去。”範鴻一把推開陸席，嫌棄他弄髒自已的衣服。
“鹿柟是要回歸本職工作，你別在這裡瞎攪和。”範鴻拍拍陸席喝到紅撲撲的臉蛋。
“行了，打住吧。別在這裡搞煽情……”林姝看不下去，及時截住。
“大家舉杯！”沉舟帶頭，“祝我們的鹿大明星，星途璀璨！發光發熱！”
“乾杯！”
一群人喝到後半夜，林姝在路邊攔了輛車，送鹿柟回家。
老舊小區的內部路狹窄，司機一般不願開進去，倆人在路口處就下了車。
林姝攙著鹿柟往裡走，沿路電線杆下面立著昏黃的路燈，一圈又一圈數不清的小飛蟲追逐著光源，盲頭亂撲。
好不容易把鹿柟扛上樓，林姝累得夠嗆，將鹿柟隨意扔在破到掉皮的沙發上後，她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背靠沙發，歇會兒。
“你要不衝個澡再睡？”林姝伸手推了推鹿柟，“能行不？要姐幫你嗎？”
回程的路上，鹿柟睡了一路，一番折騰後，倒也清明不少。
她睜著眼躺在沙發上，木訥地看著天花板，“嗤”了一聲，吐槽道：“你比我還要小三歲，怎麼好意思自稱姐的……”
“心中有姐，到哪都是姐。”
“哈哈哈……”面積不大的出租屋裡，傳來肆意張揚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