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個性
莫莉的辦公室正對會議室，鹿柟剛一出來，她便起身來迎，笑著問：“要帶你參觀一下辦公室嗎？”
“我以後會常來嗎？”鹿柟不想讓外人看到她臉色難看，擠出一個標準式樣的微笑問道。
“大機率不怎麼會，有事我會直接和你聯絡。”
“那就不用了。”
“行，隨你。”莫姐點點頭，又問道，“你等會有事嗎？著急走嗎？”
“如果不急的話，還有幾件事我想單獨和你聊聊。”
“好。”
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莫姐問鹿柟：“喝什麼？茶還是咖啡？”
“不用了。”鹿柟搖頭
“要不我讓助理下樓去買兩杯星巴克上來？”
“我一般過了下午兩點就不會再喝這類容易讓我睡不著覺的飲品。”
“好，那我讓人給你倒杯水。”
“好的，謝謝。”
很快，助理就拿了兩瓶礦泉水過來。
鹿柟不渴，但以她對莫莉的觀察，她是一個過分細心周到，過分講究禮數的人。
為了讓她儘快進入正題，鹿柟擰開瓶蓋喝了兩口。
莫姐這才說：“第一件事，網劇《火光裡相愛》我們已經聯絡過了，給你拿到的是女二號的戲份。不是說女主角我們拿不下來，而是團隊開會討論過，覺得這部劇的女二號人設比較好，外冷內熱的天才鋼琴少女，和你目前的身份和外形都比較相符，演好了容易出圈。”
“你會彈鋼琴是嗎？”莫姐確認道。
“我會。”
“那更好了，省去入門學習的時間。”
《火光裡相愛》，就是之前鹿柟要去演十八線小配角卻無疾而終的那部網劇。
“你們也忒高效了吧？”鹿柟放下一直握在手中的礦泉水，“這才過了多久……二十來天吧？工作室就開起來了，團隊也組建的這麼完備，劇也給我接到了……”
“這……”莫姐面容有幾分尷尬，不過還是如實說來，“實際上，影視工作室這塊溫總早就在籌備了，這次正好……”
“明白。”鹿柟免得莫莉為難，沒讓她繼續往下說，“是我自作多情了。”
“那倒也不是。”莫姐生怕鹿柟不高興，立即找補了一句，“溫總特意叮囑過，目前工作室裡的主要資源都放在你身上，重點是捧你。”
“溫總還是十分重視你的。”
鹿柟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嗯，還是我幸運，一來就中特等獎。”
“這部劇馬上要開機進組了，行程上會有些趕，所以樂隊那邊，你近期可能就不太方便繼續演出了。”
“嗯。”鹿柟聽得認真，轉而問了一嘴，“原定的女二號呢？”
莫莉出乎意料地看了一眼鹿柟，說：“這我們可管不著。”
鹿柟點頭，神情未變。
“怎麼？你不會有愧疚感吧？”莫姐打趣地調侃道。
“我沒有這種東西。”鹿柟應得坦蕩。
這個話題算是揭過，莫莉解鎖手裡的Ipad，點開微博APP，狀似無意地說道：“娛樂圈就這樣，一個巨大的名利場，資本的力量無人能敵，誰有資本誰話事。”
“明爭暗鬥是常事，你好好演戲就行，其餘的有我們兜底。”
“好咧！”鹿柟笑著說，“我得趁現在，抱緊溫珣這個金主爸爸的大腿。”
鹿柟看起來笑得沒心沒肺的，沒人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莫莉被逗笑，“那我們說回正題，這第二件事……”
“原諒我在做背調的時候，就已經把你的微博從頭到尾翻看了一遍。”
“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主頁內容單調但不無趣，風格統一，個人特性顯著。”
鹿柟的發微博頻率不高，一般只發樂隊巡演的宣傳資訊或者演出結束後和樂迷們拍的大合照，有時候會隨機掉落幾張舞臺表演照。
關注列表裡的人也不多，除了樂隊還是樂隊，都是行業內的大牛，像萬青、新褲子、康姆士等，順便夾縫生存著幾個音樂人。
莫姐問她：“你有小號嗎？”
“有啊，這個也要上交嗎？”
“有其他人知道嗎？”
“沒有。”
“那就藏好，不要掉馬。”
“好。”鹿柟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腿。
“還有其它的社交賬號不？比如：Instagram、人人網、QQ這些……”
“Ins很久之前開過，但是因為翻牆太麻煩，早就不怎麼玩了。”
“上面發過什麼內容嗎？”莫姐問。
“貌似並沒發過什麼，要是有的話，估計也是藍天白雲……”
“那其他的呢？”莫莉是指剩下的那些社交平臺。
“這是要清除以前的黑歷史嗎？”鹿柟恍然大悟。
“也是為了避免日後被有心人或營銷號拿出來大做文章。”
“又或者，以後等你有一定量的粉絲後，她們會去考古，會全網搜尋你的資訊……”
“我們這麼做也只是為了提前有個準備。”
“明白。”鹿柟說，“應該不用太擔心，我很少在自已的賬號發什麼東西，但是別人有沒有拍到過我的照片，就不好說了……”
莫姐一下子緊張起來，警惕地看著鹿柟，“什麼照片？”
“啊……”鹿柟見莫莉語氣嚴肅，猜想她應該是誤會了，“不是……不是你想的那種。”
“那是什麼？”
“我沒事的時候，基本上每晚都會去罐子‘報到’，我們排練、演出，結束後一起喝酒、抽菸、夜宵……有時候遇到新朋友會拍照，抑或是有些朋友是當博主的，有時難免入鏡……”
“酒吧的氛圍、燈光什麼的，還有我朋友她們玩起來比較嗨，又是搞藝術的，穿著比較前衛、超前，所以拍出來的照片看起來可能會不像個好人？不太正常？”
鹿柟在思考自已的措辭有沒有問題，莫姐問了一句：“除此之外呢？”
“沒了。”脆生生的倆字，莫姐鬆了口氣。
“剛剛在會議室裡，我以為你會是一個很難搞掂的人。”莫莉放下Ipad，擰開桌面上的礦泉水，喝了兩口。
“你是說我嗎？”鹿柟新奇地望向莫莉，似乎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形容她“難搞”，有點好奇。
“至少不會有人當著大家的面公開和溫總叫板，”莫莉直言不諱，“所以，先入為主地，覺得你是一個桀驁不馴的人。”
“所以可能會不太好管？”鹿柟饒有興趣地發問，“如果我真是這樣的人，會對你來說很難嗎？”
“會有點棘手，但不算難。”
“我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好寶寶嗎？”鹿柟雙手托腮，賣萌道。
“不是，是看起來太有性格，太有主張，太有脾氣了。當藝人太有個性容易招黑，容易被排擠，現在大家都比較喜歡一條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牽線木偶，聽話得體，平庸圓滑。”
鹿柟沒說話，若有所思。
“不過一直這樣會很無聊。”莫莉聳聳肩，攤攤手。
“我還以為莫姐會比較喜歡這種型別呢？”莫姐意料之外的回答是鹿柟沒想到的。
“總帶這樣的人也沒意思。”莫莉全神貫注地看向鹿柟，“四平八穩處事接物面面俱到當然好，可人又不是牛羊，需要沒有個性的耕地。”
“再說了，那些平步青雲、一飛沖天的人，誰不耍點性子和有點叛逆呢？”
“但我不叛逆。”鹿柟回答道。
“團隊可以給你建立這麼一個人設。”
“我都行，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