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夫感
節奏密集的鼓點，每一下都用力地敲在心上，livehouse裡的地面好像都在震動。
演出當天，鹿柟提前到場地等溫珣，碰巧遇到樂隊在彩排。
“Whoo~~帥！”鹿柟在臺下捧場歡呼。
跟場地負責人提前打過招呼，要帶他們從側門進。
溫珣到的時候，已經有很多樂迷朋友在門口排隊，等著檢票進去，霸佔一個絕佳觀影位。
鹿柟把定位發給溫珣，再三叮囑去側門，直到她看見熟悉的車開過來。
車停下，門開啟。
溫珣自後座下來，罕見的，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雙排扣短款黑色風衣和同色系牛仔褲，腳穿小白鞋。
是鹿柟見他這幾回下來，最少年感的一次。
可是再配上他那副金絲眼鏡，鹿柟忍不住在心裡嘀咕，“我那穩重低調的少年感爹地。”
整個人都散發著斯文敗類又人夫感十足的腹黑氣質。
他一手掌著車門，探身進去。
與此同時，副駕上下來一箇中年女人，快步走到後備車廂處，拿下一把輪椅，推至溫珣身邊。
片刻，溫珣從車上抱下一個年輕女人。
應該就是溫珣的妹妹溫漓。
她一身白的穿搭裡，也很有層次感。
內搭一條白色高領連衣裙，外套是純白的長款短絨開衫，頸間戴著一套的金色雙鏈項鍊和耳釘，顯得既貴氣又溫柔。
她的膚色比溫珣的還要蒼白，一頭烏黑亮麗的直髮，看起來柔軟如絲，她眼如秋水，晶瑩剔透，坐在輪椅上，有一種平和的美感。
那位中年婦人仔細為她蓋好腿上的毛毯，手裡還拿著一件很厚的羊絨外套站在她身後。
鹿柟一下就明白了。
她走上前去，語調輕鬆，笑著說：“謝天謝地，幸好您沒有穿一身西裝過來。”
緊接著，她說：“溫總，我們現在可以提前進場了，請隨我來。”
溫漓坐在輪椅上看向鹿柟，她微弱的聲音像蝴蝶振翅，稍不留神，便會聽不清：“……你好，請問你是……”
鹿柟彎腰，保持著標準的微笑，“我是樂隊的工作人員。”
溫珣瞥了她一眼。
溫漓朝她笑，忍不住誇獎道：“你好漂亮。”
“溫小姐也很美。”鹿柟是真心的。
溫珣推著溫漓，那個中年女人則一直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身後。
鹿柟本想走在前面帶路，不過溫漓似乎很想與她說話，無奈之下，只好並排。
“你是樂隊的經紀人嗎？”溫漓從來沒有到過livehouse看演出，對陌生的環境感到好奇，“不是，我是一個演員。”
“啊！那你都演過什麼影視作品？”
“演了，還沒播呢。”
“我就說，像你這麼好看的明星，我怎麼可能會記不住你的臉呢。”
鹿柟笑了笑，提醒他們前面進去就是演出場地。
溫珣全程沒有說過一句話，只默默地在後面負責推輪椅。
鹿柟覺得十分神奇，他竟然會有伺候人的時候。
場地裡還沒有人，還有半小時才到檢票時間，觀眾才會進場。
一行人進來看到場地空空如也，與先前看過的演唱會完全不一樣，鹿柟提前告知他們注意事項。
“場地內不設座位，均為站席觀看，演出時長大概在兩小時左右，實際時長以現場為準。”
溫漓聽完，伸手朝後握住溫珣的手，“哥，你等會一定要抓穩我的輪椅。”
溫珣低頭，溫柔地說了一聲“好”。
鹿柟覺得很詭異——溫柔體貼在這個人身上竟然會這麼的和諧。
“注意事項就這些，你們可以稍微休息一下，演出在晚上八點準時開始。”
她看向溫珣，“溫總，我先撤了。”
“等一下。”溫珣喊停她。
“怎麼了？”鹿柟回頭看他。
“這裡有VIP包廂嗎？”溫珣再三思索，把溫漓放在臺下和大家一起看樂隊演出，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鹿柟忍不住“啊”了一聲，她能大概理解溫珣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可是，她無奈道：“溫總，咱們這個場地就是你目光所及的這麼大了，哪來的包廂啊？”
溫漓環顧一週，確實。
“後臺呢？”
“後臺很亂，沒比這好多少。在臺下好歹還能看到表演。”鹿柟說，“你們可以趁現在先佔個絕佳視野，不要擔心，很安全的。”
說完她和溫漓道別後，轉身就走。
溫珣讓溫漓稍等，便追上前去，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角落，“你再想想有沒有別的解決方法。”
“溫珣，我們曾經也有歌迷是一個人坐著輪椅來看演出的，沒事。”
“你沒有提前告訴我這場演出是沒有座位的，而且還不劃分割槽域，在場的所有人流動性非常大。”溫珣聲音壓得更低，“溫漓情況特殊。”
“很安全，你放心。”鹿柟再三強調，“不會發生意外的，你只要幫她繫好輪椅安全帶，鎖住輪子就好了呀。”
“你又不會離開她。”
“鹿柟。”溫珣盯住她，只兩個字，她聽出了語氣裡蘊含的警告和不容置喙的意味。
她撇撇嘴，笑嘻嘻地說：“唬誰呢？”
可終究又提出了一個新的建議，“這個場地有二樓，通常都是觀眾驗票入場後，到吧檯那邊另外加錢購買上面的位置坐著觀看的，和看電影的座位差不多。”
“行，你幫我去把二樓都包了。”
“……”鹿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既然老闆都發話了，她只好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況且，財大氣粗的溫珣，給她轉來一筆遠遠能包下整個場地的錢，她立馬去辦。
再回來時，溫珣已經把溫漓抱至二樓，坐好了。
溫珣就坐在她邊上陪著。
鹿柟一直站在二樓門口處，不遠不近地看著。
後來，溫珣來了個電話，他要出去接，故而讓溫漓稍坐。
陸陸續續有樂迷開始進場。
溫珣經過鹿柟身邊時，她當沒看見，一個眼光都未曾分過去。
不久，她便留意到，溫漓在朝著她這個方向招手。
走過去，蹲下，說：“溫總出去接個電話。”
“我知道，我叫你呢。”溫漓的嘴邊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
“那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鹿柟問。
溫漓低頭看著她，聲音很輕，但很肯定地問：“你不是工作人員吧。”
與其說是問句，不如說是一個陳述句。
“如果我說我就是工作人員，你會相信嗎？”鹿柟抿嘴輕笑。
“我會。”出乎意料的，溫漓回答得斬釘截鐵。
“對不起，”鹿柟的聲音裡有愧疚，“我確實不是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