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見兩人打扮體面,客客氣氣將人引到二樓茶室。

“兩位稍坐,我叫人上壺茶水,我這就去通知掌事。”

蔣昂是個坐不定的主,正趴在欄杆上,望著底下黑漆漆的拍攝器材,還有一幫人烏泱泱的進進出出,不知道在忙什麼。

忽然,臺下燈光大亮。

鼓風機四面八方地吹著,花瓣紛飛,烘托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改良後的中式崑曲妝依舊清豔,緞子般的黑長髮被盤成創意的麻花辮垂落在側,靈感源自湯顯祖的《牡丹亭》遊園驚夢選段,眼妝採用大片的玫紅色,融入戲曲元素,獨具匠心地擬入一隻“夢蝶”的形態在眼上,上挑的桃紅眼線無需任何表情,自帶冶豔。

蔣昂瞧著幾分眼熟。

溫珣坐著,他的位置自上俯下,一覽無餘,是觀察的絕佳視角。

他一眼就認出了樓下的那張臉。

攝影師調整角度,叫鹿柟仰頭往上看,臉上再給點情緒。

隔著不遠的距離,鹿柟就站在戲臺中央,在鏡頭下做著動作。

像是AI一樣完成指令,並沒有實際看什麼東西,濃墨重彩的一雙眼,卻是虛而空靈,失焦又吸人,攝影師非常滿意,一直喊著很好很好,激動得嗓子都喊劈了。

攝影師又叫她換個姿勢,試著閉眼保持,特寫臉部細節。

大概十數秒。

她在溫珣眼裡,迎面闔眸,靜止不動,彷彿在勾勒一幅美人丹青,精美絕倫。

“好,下一套。”

臨近傍晚,烏雲突然撥開寸許,落暉無限,夕陽如金。

攝影師大喊:“快,快走到假山瀑布下。”

戲館後有個花園,佔地十幾畝,雕樑畫棟,青石白底,亭臺樓閣,紅牆黃瓦。

鹿柟換了身妝造,她把五彩斑斕的花瓣攏在衣袖裡,送去溪邊拍落花流水。

月白的裙子被鼓風機吹得欲飄飄仙去,環佩叮噹,花瓣在水裡打著旋,水中伊人,眉眼皎然,楚楚動人。

大家看怔了,突然噤聲。

英綺是最快發現溫珣也在現場的人,她欲前去告知鹿柟,被溫珣搖頭制止了。

他等會還有事,要回家一趟,今日不宜溫存。

日暮斜陽,湖面泛金,粼粼水波中的倩影,不知是不是古裝扮相讓人覺得新鮮——那種直擊心底的漂亮,讓人完全挪不開眼。

“別看了,既然老先生不在,走吧。”溫珣放下茶杯,欲走,“我的人。”

蔣昂後知後覺,“誒,誒,誒……原來這就是你在圈裡養的人啊。”

待鹿柟留意到有人盯著她看時,兩人已起身款款離開了。

等到天光暗下來,攝影師意猶未盡地收工。

鹿柟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甚是熟悉,怎麼那麼像溫珣?

她該不會是魔怔了吧。

鹿柟拍完,笑著同攝影師和其他協助拍攝的工作人員道謝。

鹿柟問:“現在要選片嗎?”

助理英綺說:“我們會先選一遍,之後再給柟姐你來選。”

“行,那我先去換身衣服。”

英綺說:“好的。”

英綺將鹿柟送到保姆車上,關上門,守在門口。

化妝師和造型師在車裡,幫忙拉起兩側的遮光簾。

卸完妝出來,鹿柟換回自已的衣服,拿一根髮圈,將頭髮隨意一綁,下車去。

“我去附近找個朋友,給他送樣東西。”鹿柟對站在車門口的英綺說。

“柟姐,你晚上跟莫姐約了吃飯。”英綺提醒。

“我記得,沒忘呢。”鹿柟指了指保姆車,“你在車上等我吧,我去去就回。”

步行十分鐘,鹿柟到達撫琴小區。

她上樓,敲敲門,沒人應,她直接推門進去——

不是想象中的柔和琴聲,隨著門開啟,湧出來的音樂熱烈而衝擊。

和之前在的風格大相徑庭。

震耳欲聾的音樂來自電子琴、架子鼓、貝斯……還有站在中間的,彈奏電吉他的傅禮。

他不像鼓手那般搖頭晃腦,只是閉眼偏頭,鹿柟卻從他身上瞧到過從未見過的桀驁。

鹿柟正出神盯著,傅禮忽然感覺到有外來者。

他睜眼一看,意外地問:“你怎麼來了?”

鹿柟走進去打招呼,笑著說:“抱歉啊,打擾你們了。”

“沒事,今天沒有忙工作嗎?”傅禮問。

“忙呀,這不是剛收工嗎。”鹿柟說明來意,“我來給你送東西的。”

傅禮疑惑,一臉懵。

鹿柟從包裡找出門禁卡遞過去,解釋道:“你落在CC的餐廳了,我前段時間去吃飯,她問我,我就給你帶過來了。”

“哦。”傅禮恍然大悟,“我一直以為自已丟在路上了,麻煩你跑一趟,謝啦。”

“不麻煩,我今天在附近拍照,順手的事。”

“進來坐會,等會一起去吃飯?”傅禮邀約。

“不了,跟經紀人約了晚飯,等會就走。”

“那行,等我忙過這陣,請你吃飯。”傅禮說。

“好呀,傅老師加油。”

傅禮將鹿柟送到門口,鹿柟又回頭瞥了一眼裡面的情形,一群奇裝異服的男女,臉上都浮現著睡眠不足的疲憊。

傅禮回去重新背起吉他,重新沉浸在自已的音樂世界裡。

這群搞音樂的都不太養生,日夜顛倒是常事。

鹿柟看著這一切,既熟悉又心安。

一切又回到軌道上。

*

週五晚上,匯翔集團的週年酒會,溫珣應邀出席。

匯翔集團是溫珣二嬸的孃家,礙於情面,不得不去。

晚會七點半開始,溫珣八點才到,引起不小的騷動。

匯翔集團老總董慶祥親自接待,對於有失遠迎先是歉意一番。

“董總您見外了。我是晚輩,該我敬您一杯。”溫珣拿過侍應生托盤裡的酒杯,一飲而盡。

瀛城的各種晚宴和酒會是邀請不到溫珣的,今晚他能來捧場,董慶祥臉上沾光。

當晚盛況,高朋滿座,衣香鬢影,各種八卦在觥籌交錯間不脛而走。

譬如說,章家小兒子甩了相戀多年的草包女友,轉身就和電力大集團的千金訂婚了。

有人說,你這是訊息沒聽全,甩掉的女友立馬就攀上了更大的高枝,是京裡的大官,權力中心,她最近風頭正盛,受寵到不行。

譬如也有人說,溫珣包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砸錢出力挖資源,開始踏足影視圈。成立的團隊,全是超高薪聘請過來的專業人士,工作室也是說開就開。

“不是吧?”

“這不像溫公子的行事做派啊。”

“如假包換,以後這影視市場啊,也有溫公子的一杯羹咯。”

“就怕溫公子不分給我們吃……”

有知情人士出來透露更多內幕:“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資本家是資本家,情聖是情聖,資本家就不可能和情聖劃對等號。”

“最近,酷喵借殼華友世界登陸納斯達克,成為國內為數不多能在美股獨立上市的影片公司。那C輪融資的錢,全是溫珣的私募基金會投的。”

“這幾年,IP是文娛事業的主要驅動力,自制劇更是賺得不得咯。比起只有播出權,自制IP的投資回報率更高。”

“你想想,自制劇總得有人演吧?自家的IP,自家的演員,自家的平臺,整個流程下來,純純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要是經營得好,股價自然水漲船高。”

“那財神爺的眼光,什麼時候出錯過?又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買賣了。”

“一舉多得啊——這哪是一句捧女人所能概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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