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你還好嗎？”我朦朧中聽到了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
哪怕是在警察的協助下離開了案發現場，我也仍然沒有從極度的恐懼和不適中脫離出來。
“警..警察嗎？我是..是做夢嗎？”我結巴著。
“不是。程心同學，你現在在醫院裡。”
我沒有說話。但我感到很驚訝和不可置信。
“程心同學，我是此案的偵查組組長，我叫高潘。”她掏出了證件，給我看了一眼之後，又向我伸出了右手。
“你...你好。”我同她握了手。
“是這樣的，由於你是案發現場的目擊者，我們需要按程式對你進行一些簡單的詢問，希望能得到你的配合。”她嚴肅地說著。
我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當時的我著實沒有從恐懼中走出來，一閉眼仍然是那血腥的場面。
但我仍然強撐著接受了高警官的詢問。
“所以，你是在出小賣部之後在衚衕裡逗留一會之後，才聞到的血腥味？”
“是的。”
“現場除了你，還有別人嗎？”
“沒有。”
“你的手機，通訊裝置，有隨身攜帶嗎？”
“上午上課的時候，被我班主任沒收了。他下午去找我媽，可能現在已經交給我媽了。”
之後，她便沒有再問了。
“嗯，此次案件性質非常惡劣，可能對你有很大的心理傷害。我們在接到報警後發現你時，你已經昏迷了，所以才先將你送到醫院的。不過不用擔心，你的身體沒有大礙，只是一時驚嚇過度導致的昏迷。”
“知道了，謝謝警官。”我擠出一點微笑。
“我們通知了你的母親，她一會就會來接你。”
又過了一小時，天已經黑了。
病房裡的門被輕輕推開，是我媽來了。
“媽......”
“還難受嗎？有沒有噁心想吐了？”
“沒事了媽，那個，老師和你說什麼了？”
“老師？怎麼了？你又闖禍了？”
我已經準備好接受我媽的嘮叨了，但誰知，她竟然什麼都沒說，噢，準確來講，她好像並不知情。
“媽，老師不是去找你了嗎？對了，把我手機還給我吧，我不玩了，我好好備考。”
話音剛落，我媽的臉色就黑了起來，她狠狠掐了我一下。
“你老師沒找我，手機也沒在我這。你又在課上玩手機了？我不是叫你不許帶手機嗎？”
班主任沒有找我媽？那他拿著我的手機直接回家了不成？沒手機我可怎麼活！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再次響了起來。
“程心在這裡是吧？”
一個雄厚的男聲在門外詢問著。我默許他進來了。
只見又是和高警官一副行頭的穿著警察制服的人立在我和我媽的眼前。
他戴著一雙白手套，出示了證件，又遞給我一張照片，問我認不認得這個人。
我只扒開半睜的眼睛仔細一瞅，照片上那張熟悉的臉立馬在我腦海裡復刻湧現。
沒錯，這就是我的班主任。
我疑惑地反問他，為什麼讓我辨認我的班主任。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又從口袋裡拿出兩個透明袋子，裡面裝著的，好像都是手機。
“程心，這兩個手機有你的嗎？”
我試圖接過那袋子想看的仔細些，但他沒有交給我，只是又湊近了些讓我只是看就好。
破碎的螢幕，黑色手機殼，這好像不是我的手機。
另一部，同樣是碎掉的螢幕，脫落的關機鍵，裸機沒有手機殼。這，好像就是我的手機。
只是這碎裂的螢幕裂隙中，似乎有著幾縷血痕，和被液體浸泡過的模樣。
“是我的，我的手機為什麼在你們那裡？他不應該在...”
突然，聯想到這諸多線索的我心中頓感恐懼。
“手機...在案發現場嗎？難不成？”
“是的，我們在死者身上翻找出了身份證和錢包，推斷現場的死者就是你的班主任。我們在封鎖現場時在離他的右手一米處發現了你的手機。而死者本人的手機在他的口袋裡。”
聽到這一訊息，我頓時瞪大了雙眼。只感覺後背一激靈，一陣後怕在腦海中。
“程心，明天可能需要你到所裡來一趟，我們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細緻的談話。”
我點了點頭，而我媽就在一旁緊緊皺著眉頭，兩隻手緊緊攥著。
第二天上午，我來到了所裡，見到了高警官和那個男警察。
這個男警察叫黃濤，警齡好像不大，但身材卻很魁梧高大。
高警官和我講述了更多的關於班主任的案子。她已經透過對我同學的調查走訪基本給出了我的不在場證明。
“死者基本可以確定是他殺，但案發現場是沒有監控的，場面又較為封閉，人流量不是很大。”
她停頓了一會，又把眼神調轉過來對視著我說。
“你的老師在那天下午訓話的時候，有沒有作出什麼異常的舉動？”
“沒有。只知道他很生氣，而且沒有多說什麼，和往常訓我有點不一樣。”
她點了點頭，又繼續講道。
“我們在你家樓下的自助取款機裡發現了死者的身影。死者在死亡前20分鐘內操作了自已的銀行賬戶，嗯，他對外匯款了100萬元，收款方是他的父親，是分兩次操作的。”
聽到這裡，我頓時就感到詫異。據我對我們班主任的瞭解，他的家庭不算很富裕，薪資也不過是普通水平，怎麼會有這麼多錢呢？
“高警官，您是說，我老師匯出去100萬？”
遲鈍了幾秒，高警官才回應我。
“嗯，但我們翻看了他的賬戶流水，發現這筆錢很可能不是他自已的。”
“什麼意思？”
“你的班主任，在案發前幾天突然收到了一筆來歷不明的鉅額打款。金額是1000萬。”
“啊？！”
“而且，這筆錢的由來我們到現在都沒有調查清楚。對方的銀行卡號碼是:4444 4444 4444 4444，這顯然不合常理。我們對各大銀行的詢問結果也都是查無此戶。”
聽到這裡，我人都還是懵的。就算是這樣，那班主任為什麼突然橫屍街頭呢？他雖然經常訓我們，但據他的為人來看，他也並不像什麼會招惹禍端的人啊。
“除此之外，我們還翻找到了死者的日記。”
說著，高警官遞給我一個厚厚的本子，她把本子展開到了收到鉅款的那天。
“5月20日，我的手機突然提示我銀行賬戶收款1000萬元。在看到的那一刻我一度以為是什麼貸款app發來的騙子簡訊罷了。但後來，我在查詢我的儲蓄卡餘額時發現，這筆錢竟然真的打到了我的賬戶上。可能是什麼借貸軟體打錯款了吧？”
“5月21日，昨晚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有一個用白布蒙著面的人硬塞給了我很多錢，讓我盡情把他們花完，但是不可以把這些錢贈與或轉賬出去，那人後來好像又說了什麼，但我記不清了，很真切。今早醒來，我便感覺脖子很不舒服，像是被縫衣服的針線勒過一樣，可能是衣服領太緊了？”
“5月22日，很累，脖子依然很難受，那種勒著的感覺好像又重了幾分。或許我真該把那件上衣換掉了。”
......
“5月25日，我已經照著他說的做了，但是這錢根本不可能花完！我的脖子越來越酸脹了，臉也非常的癢，該死的蚊子。”
“5月26日，我終於是花掉了100萬，但是我還是沒辦法把那些錢全花完，太慢了！不過我的脖子似乎沒那麼難受了，臉也沒有那麼癢了。也許是昨晚買的蚊香見效了。”
“5月27日，我的臉又開始奇癢無比了，脖子也鑽心般地疼痛，這到底是怎麼了？那筆錢看來不能留在手了。”
這就是班主任生前日記的最後幾頁了。28日，班主任就橫屍當街了。
日記被高警官收走了。她注視著我，抿起了嘴。
“程心，我想聽聽你的理解。你和你的班主任關係最近，又住在一個小區，想必你們瞭解很多吧？”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班主任寫的這些東西看起來虛無縹緲，好像一點根據都沒有！
雖然他總是找我單獨談話，逢年過節我媽也會邀請他來我家做客吃飯，還私下送給他不少紅包和好處，但講真的，我並不瞭解太多關於他的私生活。
我只知道班主任的妻子常年在國外，他沒有孩子，家裡只有一個老父親......
“高警官，你剛剛說班主任他死前給他父親匯過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