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暻暥循著那熟悉的氣味一路向那園子尋去,行至一月門處,卻聽見裡面傳來少女嬌俏的嗓音:“姑娘,您看這個可以嗎?”

再朝那門內望去,只見一紅衣圓臉少女手中舉著一枝枯木狀的物件高聲問道。一旁的紫衣少女他很熟悉,正是紫蘇,此時正手搖蒲扇看著爐灶,那灶上似是在煎著什麼,那股熟悉的藥香正是從那爐上的瓦罐內飄出的。

而那紅衣少女說話的方向正站著一青衣少女,只見那少女身量纖細,脊背挺拔卻又不失窕窈,此時正背對著月門立於一叢花木間,遠遠望去,竟是那般的似曾相識?!

不知為何,望著那熟悉的背影,陸暻暥的心跳竟不覺快了幾分,連他自已都設察覺,此時內心深處竟有一道聲音在吶喊:是她嗎?是她,一定是她!

這樣想著,心底竟不覺又生出幾分焦急,想要將那少女的面龐一探究竟。終於,那少女緩緩轉了身,一點一點,再多一點,陸暻暥心中那道聲音隨著少女的動作越發的強烈。

直到那熟悉的眉眼完全呈現在眼前,陸暻暥的心跳竟不自覺地驟然一滯。

只見那少女粉面桃腮,柳眉彎彎,眉下一雙杏眸看似古井無波,眸底卻又湧動著灼灼星輝;那鼻樑線條流暢一路向下,起伏的弧度竟是那般的熟悉;視線向下,那櫻唇亦是飽滿豐潤、嬌豔欲滴。不知為何,陸暻暥心底竟生出一股狠意,想要向著那紅唇,狠狠噙上一口。

猛然間,陸暻暥心中一震,意識到自已竟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慌忙拉回那不知何時遊離而出的理智:自已這是怎得了,青天白日在他人的院子竟生出這種心思?

無奈地搖了搖頭,陸暻暥深吸了幾口氣,定了定心神,才終於平復了心中那悄然生出的不合時宜的悸動。正要繼續邁步向前與那少女攀談,卻被一聲尖銳而又沙澀的聲音打斷。

“哎呀呀——七姑娘,您怎得在這園子生起了火,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再朝那聲音的主人看去,只見來人身材臃腫,一身粗衣,面上橫肉堆積,看上去頗有幾分滑稽。來人正是那被指派了去看灶的錢婆子。

見狀,陸暻暥劍眉微微一挑,眸底顯出幾分興味:這婆子倒是有些意思。

紅豆見來人,面上的笑意登時就散了,沒好氣地開口道:“呦,這不是錢媽媽嗎,您老人家不是應該在灶上看火嗎,怎得有空來這園子了?”

“我說紅豆姑娘,這藥味都傳遍園子了,我老婆子再不來,怕是這園子都要給幾位姑娘燒了去。”錢婆子陰陰怪氣地回道,語氣間盡是尖酸刻薄的意味。

一旁的紫蘇聽了卻是不樂意了,語氣不善地開口道:“沒記錯的話,錢媽媽您的差事不是負責看灶嗎?竟不知何時,這園子的事也交由您打理了?”

聞言,那錢婆子頗有幾分趾高氣昂:“紫蘇姑娘這話可是說岔了,我老婆子不光擔著灶上的事,還是七姑娘的教養嬤嬤,如今七姑娘在這園子隨意生火,如此逾矩,我自然要言明瞭不是,不然怎擔得起這教養嬤嬤的職責?”

此話一出,紫蘇面色也是頗為難看:“這爐中本就只些木碳,又未見明火,況且一旁便是水井,媽媽您說我們要燒了這園子,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吧?”

見那錢婆子又要分辯,紫蘇直接開口將人懟了回去:“更何況這哪裡的規矩說這園子生不得火?又有哪家的規矩說這閨閣小姐不得在自家的園子裡制些香料?不知媽媽所言逾矩,又是何意?”

聞言,那錢婆子臉色也是瞬間一沉:“紫蘇姑娘真真是好一副伶牙俐齒呀,我不過才說了你幾句,你這裡竟等著那麼多句。再說這七姑娘還沒開口呢,你這個小丫鬟倒是先教訓起我老婆子了,這些年在老太太房裡你就是這般學的規矩,竟如此目無尊長嗎?”

雲冉聽那錢婆子提到了祖母,一直壓抑著沒開口的她,終是開了口:“哦?我竟不知,我的貼身女使竟不能代我開口說話了?”

錢媽媽見七姑娘語出不善,忙開口道:“姑娘您這說的哪裡的話,那自然使得,可這紫蘇姑娘……”

“即是如此,紫蘇可有什麼不對?”雲冉可沒那份閒心聽那錢婆子掰扯,開口直接斷了錢婆子後面的話。

見那錢婆子又要開口爭辯,便繼續開口道:“方才錢媽媽說這麼些年紫蘇學的是什麼規矩,我沒記錯的話,紫蘇來我水雲間之前,應當是祖母院兒裡的一等女使,她這般年紀便做到這個位置,想來也是頗為得力的,可錢媽媽卻說紫蘇目無尊長,可是說祖母管教無方?”

見此情形,園外的陸璟暥嘴角勾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眸底也是閃爍著精光,那眸光中摻雜了幾分驚喜,又混合了幾分欣賞,更多了幾分探究:這夏家妹妹著實有些意思。

再看那錢婆子,也是瞬間變了臉,她不過是想暗諷那紫蘇沒個規矩,怎得就變成了指摘老太太的不是?如今可真是有口難辯了。急得她也是憋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忙替自已解釋:老奴,老奴可沒這個意思,七姑娘可莫要,莫要冤枉了老奴。”

“既是如此,那我在這園子熬製些香料,當是沒有什麼不妥了。錢媽媽若是無事,便回了灶間去忙吧。”好好的日子,卻被這錢婆子擾了清淨,雲冉也是沒了耐心再與之交涉,直接開口將人打發了去。

那錢婆子面上依舊還有幾分不忿,可主子都發話了,她個做奴才的,又不能當面忤逆,最終只得悻悻離開了。

“啪——啪——啪——”幾聲沉穩有力的掌聲自一旁的月門外傳來,雲冉幾人循聲看去,卻見月門處顯出一道高大筆挺的身影,正是陸璟暥。

“陸副使,您怎得在這?”紫蘇見了熟人,率先開口問道。陸璟暥卻是沒有回話,反是直接開口稱讚:“這回京一路夏家妹妹都是溫聲細語,原以為這性子定然溫和可欺,卻不想夏家妹妹竟有這般好口才,真是令陸某刮目相看。”

雲冉見了熟人,心中也是頗有幾分詫異,面上卻還是平靜如常:“不知陸副使駕到,讓您瞧了笑話,是晚檸失禮了。”

見人如此疏離客套,陸璟暥也沒在意,反是噙著溫和而又欣賞的笑意,繼續開口道:“哪裡哪裡,若是我今日未曾拜訪,還見不到夏家妹妹如此伶牙俐齒的一面。”

聞言,雲冉心底暗暗劃過一絲異樣,不知為何,明明不過幾面之緣,這陸副使每每見了雲冉,卻都顯的頗有幾分親暱,這讓一向對分寸感極為敏銳的雲冉,內心頗生出幾分不自在。

就在雲冉彆扭著不知如何應對眼前之人時,一聲高呼自朝乾堂的方向傳來:“守衡,你怎得在這?可是讓我好找。”來人正是夏晨澤。

方才回了書房卻一直不見好友身影,夏晨澤當是好友早已離去,卻不想隔壁的園子似是有人在說話,這才循著聲音找了過來,正巧看見自家妹妹和那陸璟暥正隔著院門敘話,遠遠瞧去,二人就這麼相對而立,竟頗有幾分郎才女貌的架勢。

這麼一想,夏晨澤心中驟然生出幾分危機感,忙揮退心中那不該有的錯覺,急匆匆地開口,打斷了二人之間的對話。

雲冉心下一喜,兄長出現的可真是及時,忙向著夏晨澤的方向迎了上去:“哥哥,今日怎得回來的這麼晚?可是書院有事?”夏晨澤寵溺的看著自家妹妹,笑著開口道:“只是偶然尋得一篇策論,與夫子多聊了些,誤了些時辰,你怎得在這兒?”

雲冉笑著回道:“只是閒來無事,在這園子制些香料。”說著,又回頭瞧了瞧身後跟隨而來的陸璟暥,溫聲道:“想是哥哥還有貴客,那妹妹便不打擾二位了。”說著便攜了紫蘇紅豆,逃也似地去了。

望著那纖麗的背影逐漸走遠,直至消失在園子拐角不見,陸璟暥這才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苦笑,心中頗有幾分無奈:這夏家妹妹似是有幾分畏懼自已啊。

一旁的夏晨澤見自家妹妹人都走遠了,陸璟暥那雙眸子還盯著人離開的方向,久久不欲離去,忙攬住好友的肩膀,笑著高聲開口道:“近日我得了幾罈好酒,快快與兄弟我一起飲酒對詩,今日你我二人不醉不休!”

陸璟暥見好友如此,哪裡還看不明白:這個夏晨澤還真是將自家妹妹看護得緊,日後還要多花些心思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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