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家宴之後,夏漪渏便帶著一雙女兒在孃家住下了,蘇老太君又撥了之前夏漪渏院裡的幾個老人過去伺候,一應起居用度也是比照著夏漪渏閨閣時的做派,只多不少。

而夏漪渏在婆家忍受多年,一直過得甚是憋屈,如今回了孃家,日子卻是過得格外的舒心自在,連蔡卿卿都覺得,自已母親的脾氣似是都好了幾分,也不再像往日那般陰晴不定,亦或是動輒苛責打罵她們姐妹二人了。這樣想著,蔡卿卿竟然有些貪戀在外祖家的日子。

蔡卿卿的直覺沒有錯,自從住回自個兒院裡,夏氏的脾氣確實是好了很多,可也只限於對兩個女兒,那驕縱跋扈、刁鑽蠻橫的性子,卻依舊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大年初四,迎接灶神,依著夏府慣例,蘇老太君每年都會帶領家中一應女眷祭拜灶神,以求新的一年,眾人和和睦睦,家人身體健康,夏府平平安安。

只是今年的儀式顯得頗為熱鬧,不僅有重新歸來的七姑娘,又多了姑奶奶母女三人,一時間,小小的灶間也是人滿為患,險些無處落腳。

祭拜儀式也是頗為講究,幾拜幾叩、焚香祈福、禱告敬拜……一套儀式結束,雲冉已是腿腳發麻,腰背痠痛,起身時,險些都沒站穩,好在一旁的紫蘇心急手快,將人穩穩扶住。

而前邊蘇老太君早已由女兒夏漪渏扶著起身,往年蘇老太君身旁這個位置,站的都是大太太孟氏,只今年換成了夏漪渏。再看那夏漪渏,也是昂著頭顱,顯出幾分高傲,那架勢一點看不出在婆家受了氣的樣子,引得一旁的孟氏斜眼瞥去,卻終是隻瞧了兩眼,沒有說話。

儀式結束,蘇老太君也不想眾人都擠在這小小的灶間,便命眾人都散了。然而,不知是不是巧合,正當雲冉邁步出門時,頭上那枝水晶玉蘭簪卻是在陽光下一晃。

好巧不巧,那道白芒噹噹正正,就這麼晃到了夏漪渏的眸子,只見夏氏眼眸先是一眯,便又好奇著尋找那光源,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心下也是一驚:那不是母親的陪嫁嗎?當年出嫁時,還管母親要過來著,可是母親卻沒給,如今怎得戴到了這小丫頭的頭上。

這樣想著,夏漪渏心中也是生出幾分嫉恨:一個才歸府沒幾個月的小丫頭,竟能得母親如此抬舉,憑什麼?明明自已才是母親唯一的女兒,自小便是掌上明珠般的護著,她不過是母親眾多孫輩中的一個而已,如今自已竟被一個流落鄉下的丫頭片子比了下去。

這種想法一旦滋生,便在婚姻艱難、極度渴求關愛的夏漪渏心中紮了根,那偏激固執的想法也是不斷地挑逗著她內心的平衡。這樣想著,心中也是萌生出強烈的企圖:不,她要奪回那枝簪子,那隻本屬於她的簪子!

祭拜儀式一結束,雲冉就徑直帶著兩個丫頭往水雲間而去,此時的雲冉,只想找個舒服的軟榻,讓紅豆好好替自已放鬆一下,卻是不想半路竟被人攔下。

“七丫頭,這就準備回院子了?姑母來了幾日,可都沒好好瞧過你呢。”夏漪渏面上噙著笑,朝雲冉款步而來。

雲冉聞言,心中頗有幾分詫異:自已與這姑母不過兩面之緣,怎得這姑母竟顯得如此熱絡?況且,也實在想不出,是什麼緣由,讓這位姑母找上自已。

見雲冉面露詫異,夏氏也沒打算拐彎抹角,盯著雲冉頭上那枝水晶玉蘭簪問道:“呦,七丫頭這髮簪看著可真是精巧別緻,不知是哪家鋪子的手藝呀?姑母碰巧也想打枝簪子。”

雲冉一聽,心下瞬間瞭然,這是當日回府,祖母賜的陪嫁之物,這夏氏作為祖母唯一的嫡親女兒,又怎會認不出自已母親的物件?今日將自已攔下,分明就是衝著這簪子來的。

心中雖是這樣想著,雲冉面上卻是依舊恍若未知:“姑母哪裡的話,不過是個普通的簪子而已,姑母若是喜歡,檸兒送給姑母便是。”說著便從髮間取下那枚水晶簪,朝夏氏遞去。

見狀,夏漪渏也是一時怔愣,沒想竟如此輕而易舉就到手了?還以為要頗費些功夫,沒想到這丫頭竟這般識相,即是如此,那她這個姑母便也不客氣了。

夏漪渏面上笑容大展,客套道:“奪人所好,那多不好意思,姑母我還不至於搶你個小輩的東西。”

雲冉卻是笑笑,風輕雲淡地說道:“這哪裡扯得上什麼奪人所好,不過是檸兒這個侄女的一片孝心。”說著便拉過夏漪渏的手,將那枚水晶簪放入了夏氏的掌心。

夏漪渏見這七丫頭如此懂事,也沒有多說廢話,笑著道:“既是如此,那姑母便將你這份孝心收下了。”說著便將那簪子收入了腰間。目的達成,夏漪渏也不欲多留,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待看不見夏氏人影了,一旁的紅豆才頗為不滿地開口道:“姑娘,您怎得將老太太給您的東西,給了三姑奶奶啊?”

見自家姑娘似是滿不在意,紅豆又憤憤道:“這明明是老太太留給兒媳婦的東西,這物什雖說不值幾個錢,可那意義卻是非同一般,總共就這麼兩枝,一枝給了大太太,這枝老太太連怡春居的那位都沒給,而是留給了您,您怎得這麼輕易的就送了人?”

雲冉卻是不這麼想,出聲道:“忘了方才跟灶王爺求了什麼了?一枝簪子而已,給了便給了,左右也不是外人。”卻沒想到,如今一個無心之舉,卻給日後的自已埋下個麻煩。

這邊夏漪渏得了簪子,正準備回了自已院裡,卻不想,才走到抄手遊廊,便聽見裡邊兩個婆子在嚼舌:“你瞧瞧今兒早上,三姑奶奶那架勢,真把自已當這府裡的主子了,還想著把咱們大太太壓了過去,她也不想想,自已一個外嫁女,憑什麼?”

“可不是嘛,咱們大太太是誰,那是建昌侯府的嫡次女,這夏府的當家主母,雖說這姑奶奶出身威武將軍府,可那又如何?還不是嫁了個六品小官兒,天天受婆母磋磨?她還真把自已當碟子菜了。”另一個婆子出聲附和。

聞言,夏漪渏頓時火冒三丈,衝上前去,便指著兩個婆子訓斥:“兩個婆子不好生做事,竟在這裡偷奸耍滑,亂嚼舌根,我看你們是皮癢得很。”

若是旁人,許是會被夏氏這番架勢唬住,可那嚼舌的兩個婆子都是大房孟氏的陪嫁,一慣是向著自家主子。在她們眼裡,自已出身於建昌侯府,自是比這夏府的奴才也要高上一等,如今一個外嫁的姑奶奶竟想霸佔了自家主子的位置,做了這孃家的主,那定是不能的!

有著建昌侯府的底氣,那兩個婆子也是頗為有恃無恐:“姑奶奶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們二人既是站在這裡說話,那便是忙完了手頭的活計,再說,我們是大太太手下的,自然由大太太管著,您作為小姑子,怕是沒這個權利管到咱們大房裡去吧?”

聞言,夏漪渏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壓抑著怒火諷刺道:“我竟不知我堂堂的夏府嫡出小姐,還管不了這夏府內院的事兒了?一群狗仗人勢的東西,建昌侯府又如何,還不是沒了實權,空有虛名的花架子。”

這樣說著,夏漪渏彷彿又抓住了什麼,也是來了勁頭兒:“自已以為自已有多清高,整天端著個高人一等的架子,擺出一副名門貴婦的派頭,給誰看呢?就知道裝腔作勢,不過是自命不凡罷了。看看那鼻孔朝天、目中無人的樣子,簡直是虛偽至極。”

這邊夏漪渏是過足了嘴癮,卻沒發現不知何時,那邊的兩個婆子早已是噤若寒蟬,更不知大嫂嫂孟氏,此刻就站在她身後,將她方才那一番厥詞,一字不落的悉數全聽了去。

“三妹妹,我竟不知,你內院亂成那般,竟還有閒心管孃家的事。”孟氏幽幽開口,語氣中盡是平靜,絲毫覺不出,方才那個被暗諷的人是她自已。

聞言,夏漪渏脊背陡然一僵,直愣愣地轉過身去,尷尬地陪著笑:“大嫂嫂,你怎得在此?我就是被那兩個婆子氣昏了頭,順嘴胡唚了幾句,你別當真,我心眼裡可沒那個意思……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妹妹我就先回了。”

這樣說著,夏氏也不給孟氏回話的機會,逃也似地去了。孟氏望著那落荒而逃的背影,鼻中發出一聲冷笑:“哼,粗鄙之輩,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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