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離開金帝,並沒有特別的問題。她只是厭倦了多少年如一日的工作環境,並且每天時時刻刻為保持形象而保持那種嚴謹的態度。加之,酒店已經不似以前,給私人承包者打工,在哪兒幹都是一個樣。

昨天晚上,嚴少心裡還在煩悶,徐慧明天不再來上班,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徐慧算是醉美人茶莊的一塊金字招牌,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敬業能幹,她這一離開,多少要影響到生意,並且,一時半刻的還很難找到與其相當的人。

而今天,夏風飄然而至。誰會想到夏風能來茶莊呢。一件煩心事又因為夏風的到來迎刃而解,嚴少的心頭一下子從陰天又回到了晴空。

老湯來的很早,他是一個人先到了醉美人。老湯進了店門,一眼看到了夏風,他對夏風說:“咦,你怎麼到這邊來了,今天金帝那邊不上班?”

夏風沒先直接回湯總,她說:“湯總,你怎麼也到嚴總這邊來了。看來你和嚴總的關係是非同一般啊。”

湯總說:“我和他不分,他不認我這個幹老子,但他這個乾兒子,我認。”

夏風說:“金帝那邊,我辭職了,你幫我找個工作吧。”

老湯不信,他望著嚴少。嚴少說:“真是的,她不在那上班了,到我這邊來,你說我是收還是不收。”

老湯拿手指了指嚴少,又指了夏風,笑沒說話。

嚴少知道他不信,又重複了一下,說:“真的,你不信。”

老湯說:“收下來,這麼漂亮能幹的女孩子不收,讓她跑別人那邊去,不是可惜了。”

老湯先在椅子上坐下,因為和他一道的人都還沒到。嚴少對朱顏說:“你帶夏風看看,告訴她每天的日程。”

夏風隨朱顏往吧檯和後面去了。老湯這才相信,夏風說的是真的。

老湯問嚴少:“那你們現在有三個人了,不覺得多嗎?”

嚴少說:“徐慧請了一段時間假,這邊也不能少人手,所以夏風就來了。”

老湯平時很贊成嚴少的為人和做法。就是因為他的人品好,所以這些優秀的女孩子才願意跟著他做事情。不過,老湯還是不放心徐慧的去向,他問嚴少:“徐慧是真的有事請假,不是辭職不幹了。”

嚴少被老湯問到了痛處,但是他沒有表露出來。嚴少對老湯說:“要不,我當你面給徐慧打個電話。”嚴少說完就要去撥電話,被老湯伸手攔住了。

再說徐慧。昨晚上對嚴少說出不幹的話,真的不是她一時興起。自從家裡讓她談物件以來,她每天都生活在壓力當中。她知道不談確實說不過去,可談了更讓她覺得痛苦。她想,還是離開嚴少一段時間吧,說不定自已很多的想法會改變。但是有一點她很明白,自已離開嚴少,絕對不可能是為了那個並不喜歡的男孩。

徐慧夜裡到家後,心裡既放不下茶莊,也有些捨不得嚴少。她想,嚴少為了她倆花了二三十萬開這個茶莊,自已浴城裡的事情本來就多,他還要天天跑過來陪著她們。如今自已說走就走了,他還承諾給自已正常的發工資。嚴少是說到做到的,現在不是他辜負了自已,而是自已實質辜負了他。明天自已不去茶莊,店裡缺人手怎麼辦呢。

徐慧想著自已認識的人當中,是否有合適的人選,想來想去,好像她也沒什麼朋友。後來她想到要是論形象人品,只有以前在金帝那邊的同事了,所以她想打電話問問有誰現在沒有上班的。

徐慧找夏風,只是碰碰運氣。

徐慧是今天早上給夏風打去電話的。當時,夏風覺得很吃驚。雖然說,徐慧夏風她們當時一塊被招進金帝的,但她們接觸不多,並且也不在一個部門。

徐慧問夏風上班了沒,夏風說她息下,現在家沒上班。徐慧一開始聽到夏風說沒上班,以為她上的是晚班,只是現在這個時間還沒有上班。後來在夏風的解釋後,徐慧可高興了。徐慧問夏風到嚴少的茶莊去不,並告訴她,自已和朱顏就在他的茶莊。夏風一聽是嚴少開了,她沒有一點猶豫就立即答應了。

夏風知道嚴少是什麼樣的人。當時在金帝,部門經理中沒有一個可以與嚴少比的。嚴少不但形象好,而且他的溫文爾雅的氣質,是她非常欣賞的。夏風原本並不著急找個班上。因為在金帝連續上了五六年,這個班就沒有讓她自由過一天。但這次要和嚴少在一起,她覺得大不一樣,夏風很想和他在一起共事。

夏風很快就勝任了這份工作。夏風畢竟是在大酒店總檯的位置上幹了這麼久,而認識嚴少的客人又都基本上認識她。所以,夏風只要放下面子,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其實,她的到來,對於嚴少來說,反而顯得是更輕鬆。

徐慧息下來後,大多時間她就躺在床上。她也沒有陪那個所謂的朋友去逛街,她實在找不到一點興致與別人說說笑笑,她的心思還在醉美人茶莊。她想象著嚴少和朱顏夏風她們在一起工作的場景,她有些嫉妒她們可以那樣無憂無慮的相處,而自已怎麼就不能夠。

時間,如果是被用於等待,它就會變得異常的緩慢。而時間,是被用於生活,它則如駒過隙一般。轉眼,徐慧離開醉美人已經一個多月時間了。

這一個多月裡,嚴少從日思夜想到慢慢的能夠放下。他沒有主動地給徐慧打過電話。徐慧選擇離開嚴少,以讓自已從執念中解脫出來,如果自已這個時候還不停地與之聯絡,那她所做的所有努力,不都白白的浪費了嗎。

就在嚴少能夠歸於平靜當中,安排自已的日常生活的時候。這天下午五點左右,他收到了徐慧特別短的簡訊:“我在北京,回不去怎麼辦。”

嚴少看後,心裡一驚。他不知道徐慧是怎麼了,她又是怎麼就到了北京。嚴少重複著把資訊又看了幾遍,研究其中的意思。最後他得出結論,徐慧大概是進了傳銷的隊伍裡。

想到那種環境下,打電話過去肯定不方便說話,他就回了一條資訊。“什麼情況,告訴地址。”嚴少也用字精煉。

過了好一陣,徐慧資訊發過來了,“朋友拉我來,像是傳銷,不交錢不給走,北京通州,到了打我電話。”

嚴少收到回信後,覺得處理這事不宜遲。他先給蓮子打了個電話,說隨朋友到北京玩兩天,有順便車,剛好沒去過。蓮子沒阻攔,因為嚴少經常和她說起想到外面去走走,那樣更利於他的寫作。嚴少沒有告訴朱顏和夏風,他只說自已可能有兩三天不會來店裡,要到外面玩兩天。

嚴少一切安排妥當了,他便開車回到泰和,拿了身份證就出發了。他是晚七點的火車直達北京,到第二天早上差不多七點到站。嚴少下車後,就給徐慧發去了資訊,告知自已已經到了北京,問具體地址,並告訴她如不方便,就說自已是她的下家。

收到徐慧的地址資訊,嚴少沒有耽誤一分鐘時間就上公交又轉車,最後再打計程車。他是直接到通州下面一個鎮上,一處大約三十層高的小區門口停下的。

嚴少下了出租,徐慧還有另外一個女的站在路邊等他。一個多月沒見徐慧,曾經她姣好的形象彷彿經風歷雨後的樣子。

徐慧見嚴少從車裡出來,就上前抓住他的手。她像外出貪玩迷了路的小孩子一樣,膽怯又乖巧地依偎在大人身邊。

嚴少抓著徐慧的手,本打算直接離開。考慮到徐慧一定還有行李等其他東西,剛好他也想與這些妖魔鬼怪會會,所以他打算留下來看看。

嚴少千里迢迢趕到這裡,他此刻心頭的怒火旺得很。但為了他心愛的女人,他還算表現得正常。

嚴少跟著她們進了小區,七拐八拐到一棟高層的單元樓梯口停了下來。嚴少看了一下週圍,高層的壓迫感讓他感覺渾身的不舒服,這樣一個陌生的境地,還不是自已想要來的地方,所以嚴少的牴觸情緒很強。他對那陌生女人冷冷地問了一句:“你是哪人?”

那個面板黑的像東南亞人一樣的壯女人說:“你問這個幹啥?”

嚴少略帶威嚴的說:“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隨後,嚴少瞪了她一眼。

他們上了電梯,十二層下了電梯。這是一套普通的居民住宅,三室兩廳。房子沒有裝修,就簡單的刷了白,弄了個衛生間。

每個房間都有人住,大概住有七八個人,有男有女。嚴少坐在客廳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他拿眼睛大致看了一下,一個個人色平庸,並且小心翼翼的。

幾分鐘後,從外面進來三四個人,清一色男的,歲數多在三四十歲。他們見嚴少的模樣,幾秒鐘內,就由不可一世轉到笑容滿面。

大概來者當中領頭的對嚴少說:“剛才聽他們說,來了一位朋友,我們特意來看看。”

嚴少說:“哦,你們這是朋友不少,男女老少都不分啊。”

這位笑著說:“做生意,交朋友,怎麼能分年齡呢,你貴姓?”

嚴少站起身,明顯要比說話男的高出半個頭。嚴少說:“嚴,你叫我嚴總就行。”嚴少繼續說:“我這人十幾年在場所裡混,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的多,平時也不喜歡謙虛待人。跟你們一樣,任性慣了,你們別介意啊。”

嚴少並沒打算讓他們插話,他接著說:“現在這個社會有許多不安定的因素,社會治安上來講,我們江浙滬人稍許要好些,做坑蒙拐騙偷這種事情的人要少些,即使有,也是一些誤入歧途的人。說句朋友你不高興的話,這都是下三濫的事情,噁心死人。”

嚴少滔滔不絕的說話,也不知道屋裡其他的人是否聽得懂,這件這幾人中有誰去把旁邊的房門關上了。

那個領頭的說:“嚴先生,我們這有你們揚城人,要不你們暫時和他在一起吧,這邊人多。”

嚴少說:“也行,這邊人多,我也不習慣。”

嚴少拉著徐慧隨他們就進了同一樓層的對面一戶。

戶型是一樣,環境也是一樣,這裡面只住有一男一女。那對男女見幾個人領著嚴少他們進門,男的客氣地笑著點了個頭。

嚴少徐慧在客廳沙發上坐下,那幾個有坐椅子,也有坐沙發旁邊的。嚴少氣順些後,看人也好像不像先前那麼醜陋了。

其中跟嚴少說話的那個人,看上去還很斯文,他介紹自已以前是唱淮劇的,老家鹽城人,而屋內的男女與嚴少他們更近,都是揚城人。嚴少看看,似乎自已與他們並沒有過大的衝突,他問了一下目前的情況,以及這邊操作的方式方法。

當他們和盤托出以後,嚴少基本掌握了它的套路,但他礙於這些人都客客氣氣,他亦不好意思發作。那天下午,嚴少和徐慧在這邊休息到將晚,而晚上這所謂的公司組織晚宴,參加的人數足夠坐了七八十桌,近七八千人之多。

也只有走進這所有的人群中,嚴少看到了它的規模與氣勢,這種東西已能在當地生根並茁壯成產業,其背後是如何的觸目驚心。晚宴上,有組織內部人員的歌舞表演,書畫展示與拍賣,並有把拍賣所得捐給當地兒童福利機構。

無論舞臺上的人物如何風光,也如何對那些書畫作品競價的聲浪有多高,包括那些歡呼聲有多此起彼伏,嚴少像智者溜著小狗一樣的輕鬆拿捏。

所有在臺上鼓吹的人,不過是這個詐騙組織架構裡的中上層人物。那些所謂的書畫作品,不過是一般愛好者的臨摹塗鴉。而在臺下歡呼雀躍的,不過是些蝦米和盲目者。

徐慧坐在嚴少的旁邊,他倆的手在桌面下一直緊緊地握著。嚴少像對一件寶貝一樣的怕她丟了,徐慧像在河中央如失去嚴少的保護,就會被河水吞沒了。

嚴少望著這狂熱的場景,他知道了,多少需要幫助的人為什麼在當地得不到救助,又為何罌粟一樣惡毒的東西也可以在這塊土地上快速生長。利益是根很可怕的試紙,它要你紅,沾一下水也能顯示兩道槓。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是個瘋子!不!我是神!

愛吃飯的尹雲

未封

枇澈

燕青回憶錄

武小十

人生記事本

老誠

夢裡繁花相遇

zi梓辰

酆都城篆

神鬼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