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宋汀家。
宋汀正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每隔五分鐘看一眼手機螢幕。這已經是他訊息發出之後的第八個小時了，空蕩蕩的聊天框。
晚上九點三十八分，宋汀還是撥打了陳向山的電話，在等待振鈴的幾十秒鐘，宋汀感覺時間被拉得好長，手指捏著抱枕的流蘇，幾乎摸出一串雜毛來。
直到陳向山的聲音低沉的出現在電話裡。
“喂——”陳向山的聲音在輕微的電流裡帶著點失真感。
在流淌的恬靜的月色裡，一切都顯得那麼朦朧且柔和，宋汀記著軍師傳教的八字箴言：以退為進，適當示弱。
先是小情調戲，再是綠茶指責。
“我不知道學長做這些的時候在想什麼，我也不知道學長對多少人做過。”
對面一下子沒有了聲音，帶著點訊號斷斷續續的電流聲，宋汀以為陳向山在聽沒有打斷自已，繼續說道：“學長，如果你實在感到很困擾的話，就把這當做一場意外吧。”
識大體，懂退讓，好一個以退為進，透過示弱跟賣慘將陳向山的愧疚感跟責任感拉到闕值。
很快，宋汀聽見陳向山的反問，“意外？”
他心中一喜，暗道陳向山果然會質疑，緊接著陳向山接下來的一句話就像砰地一棍子把他打進了沒有井蓋的下水道里，“你們男同就是這麼定義意外的是嗎？”
他感覺陳向山這句話帶著冰碴子，打在自已臉上又冰又疼，什麼意思？
怎麼還上升到男同群體？而且他說的是“你們男同”，他也沒有把自已算入這行列。
緊接著電話被結束通話了，再打過去就是無人接聽，訊息也發不過去了。
到底是哪一步走錯了？或者說是陳向山理解錯了什麼？宋汀梳理了從頭到尾，到底是哪一步棋子走錯了路，他覺得自已好像面對著一團毛線，理都理不清了。
對他而言，陳向山的難搞已經超出了自已的想象。他不信昨晚動情的只有自已一個人，不然那他至於那麼激情四射把自已嘴跟鎖骨啃成那樣嗎？
宋汀真的感到疑惑，甚至覺得有些煩躁。
明明差一點就到手了，不知道怎麼好像一腳踩進了什麼禁區。
宋汀盯著自已空蕩蕩只有自已一個人的家裡，帶上鑰匙準備出門，他不願意懷著這種挫敗感像個失敗者一樣，身陷囹圄。
祁亮家的大平層。
“亮仔，我去他們寢室找他，他室友說上午就搬走了，搬得光禿禿的就剩個破電腦，不是他室友攔我差點把他電腦都給踹了！他幹嘛廢那麼大勁躲我？我是什麼吃人的妖怪嗎？”明明不是我主動親的，也不止我一個人爽到，他自已也親得那麼起勁不是嗎？
濃烈香醇的液體滑過喉管，辣意灼燒得他胃部有些難受，宋汀兩杯伏特加下肚，整個人看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
“陳向山還是不是個男人？你大爺！”
祁亮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給他順毛：“汀仔，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也別要，下一個，下一個更乖，我給你找個聽話身材好的小狼狗好不好，嘎嘎撲嘎嘎好看！”
“我不要！”宋汀喝得趴在茶几上，面頰的肉都被擠在一邊顯得肉嘟嘟的，祁亮沒忍住伸手去摸。
這是他第二次看著宋汀為陳向山喝酒了，他焦距到宋汀垂下的溼漉漉的眼簾，他不禁有些心疼：“陳向山有那麼好嗎？”
“我也不知道亮仔，我以為我這回要成的。”
時光流轉，他聽見時間發出玻璃珠樣的聲音。
——————
陳向山住在香山別墅的第二天，找房子的第一天早上。
他感覺自已睡得不大好，夢裡幾個健身房壯漢嚇得自已一下子睡都睡不著了，於是他大清早起來晨跑。
清晨的霧氣與習習涼風吹散了夢魘帶來的疲憊，他劇烈喘息著，汗水在日光的照射下帶著點光澤。
別墅面積很大，從中間的鵝卵石小道走過去是小花園跟噴泉池子，再往外走就是複式樓，主樓，從一樓出來之後他拐到一個熟悉的地方。
——小花房，他跟宋汀來過的地方。
日光從從玻璃灑落下來，小花房的植物都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樣子。
一簇一簇的粉玫瑰擺在最顯眼的透明玻璃瓶裡，嬌嬌嫩嫩地吸足了水分，像是伸著懶腰一樣搖曳著，陳向山半蹲下來看著這幾簇花朵，手指輕輕捻了一下，讓他想起了某種柔軟的觸感。
忽地在陳向山的視野裡，一個撅著屁股的小糰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空空早上好，翼仔又來找你啦，翼仔今天也要去上學了。”稚嫩的童聲哼著歌，滿室都是活潑的音符。
“小朋友，你在幹什麼。”陳向山問。
小糰子把屁股放下來，眼睛看著這個不速之客怪蜀黍，“翼仔在給空空打招呼，你是哪位？”
陳向山詫異於還有這麼小的孩子呆在香山別墅，還一點都不怕生：“我是徐子皓的朋友。”
“哦，少爺的朋友，給你看，這是阿爸養的新花，猴面小龍蘭。”
陳向山：？
小朋友：“主要是生長在拉丁美洲，在秘魯跟厄瓜多那裡，很難養很難養的。”
“猴哥？”
“好聰明哦，你怎麼知道他叫齊天大聖孫悟空，我叫他空空。”小朋友看了一眼自已手錶，“啊呀翼仔上學要遲到了，哥哥你自已看吧，我先走啦。”
陳向山在原地研究這個猴臉猴嘴，植物界的嗎嘍，大為震驚。
連帶著這份震驚在看到一邊發訊息一邊吃早餐的徐子皓才消退，徐子皓看手機的次數與日俱增，一整個網癮少年。
實際上，徐子皓在看楊眠眠的朋友圈，他是第一次在現實生活遇到這麼沙的雕，有一種在動物園看嗎嘍吃香蕉蕩樹枝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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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八百個朋友圈還真不是段子，每天都在被楊眠眠霸屏的路上。
剛剛：準備談八個男朋友，先私聊的當大房
徐子皓輕笑一聲“呵”，手指微動：什麼時候把你的破玩偶拿掉
羊了個羊：哥哥，不急我還要來找你打遊戲
羊了個羊：［阿里嘎多美羊羊桑jpg.］
徐子皓：難怪羊肉有一種騷味
羊了個羊：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臉紅)你不是看我朋友圈來的嗎，哥哥是二房，但是我的最愛
徐子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