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比賽結束後，組織帶隊的老師在s市中心找了一家有名的餐廳，定了個包間。四人出了b大校門口，直奔市中心跑。宋汀熟門熟路地帶路：“鹹魚胃這一家確實好吃，他家的烤羊腿跟鮮魚特別好吃，我跟朋友來過幾回了，就好這一口。”
“你經常來這吃飯？”陸瑤問。
宋汀笑得眯起眼來：“我有個好朋友在s市b大讀書，我經常來找他玩。”他完成了專案後，感覺像是做完一件重要的大事，整個人都變得輕快起來。
“祁亮？”
“是的，我發小。”等應完他才意識到是陳向山問的。
“學長，就是喝酒那天送我回來那位。”宋汀以為他不記得提醒他。
回想起那天發生了什麼，陳向山有些不自主的移開目光，“嗯，我見過他。”
浪蕩子的樣子，講話也沒個正形——汀仔什麼汀仔——
意識到自已在心裡莫名詆譭宋汀的朋友，讓陳向山突然有些唾棄自已。
他覺得自已有點奇怪，想到這裡會沒由來的煩悶，以及來s市前他躲著自已、不是鼻子不是眼的那幾天，他至今不明白緣由。
很快沒等到他想太多了，帶隊的老孔來了，老孔是個大嗓門，拉著嗓子喊：“同學們！今天比賽大家都表現得很好，晚上大家好好玩兒，老孔自掏腰包——請客！”
這次來s市的同學都捧場的歡呼：“老孔英明神武！老孔萬歲！”
老孔是計算機系的老書記，是這次比賽江大的負責帶隊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國家最先接觸計算機的那批人，北京人，定居江城三十多年了，還沒改掉吃飯小酌一杯這個毛病。
老孔雖頭髮斑白，但精神矍鑠，為人也很熱情，他手持一小杯酒，悠哉悠哉坐到陳向山邊上：“向山，不錯，我就知道這個專案交給你沒問題。”
陳向山沉穩道：“也沒有，多虧了大家的努力。”
老孔很是健談，宋汀聽著陳向山跟他嘮嗑，時不時看著陳向山被迫敬酒，在一旁看熱鬧。
快六十歲的老孔看到陳向山不喝，就像小兒耍賴一樣急得滿臉通紅：“向山，你什麼意思？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老孔？”
陳向山只有被迫喝掉老孔剛倒在杯子裡的陳年老釀，堪堪一口就讓他紅了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逗了。”宋汀忍俊不禁的笑出聲，從沒看見陳向山這樣。
他正呲著個大牙瞎樂呵呢，被老孔抓個正著：“小友你也不錯，今天講的很好。”
宋汀乖巧點頭，又聽見老孔道：“好一個漂亮娃娃，你也喝一個。”
宋汀剛要婉拒，陳向山遮住他的杯子：“老孔，他身體不好，最近喝不了酒。”
宋汀只看見陳向山的稜角分明側臉，心很重地跳了一下。
情有可原，老孔也不勉強，不等他說什麼就被陳向山架起來：“孔老師你去找賀老師吧，我們這一桌都不會喝酒，賀老師最近很想跟你一起品品。”
小老頭被陳向山大高個遮了個嚴嚴實實：“得咧你個破小子，剛剛那個娃娃好看，我要把我孫女介紹給他，你攔著我幹什麼——”
“我介紹給你你自個兒又不要——”
待陳向山把老孔一請走，剛剛埋頭吃飯的彈性i人們一下子就e了起來：“我的媽呀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對於剛剛接觸老孔的人只是覺得新鮮，而跟老孔待久了只會覺得更好玩兒。
陸瑤給宋汀科普：“小老頭喜歡喝酒，但酒量差，就是喜歡喝。每回喝了酒，都是老大給他扛回去。”
吳畏繼續科普：“特別喜歡給她孫女介紹男朋友，他孫女在法學系，天天跟這小老頭子跳腳——”
他模仿那個女生的腔調：“爺爺，你到底給多少人推了我的微信——你要整個江大都知道我沒物件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汀快笑死了，他一想到陳向山每天跟這樣的小老頭子打交道，覺得更好笑了。
很快哄好小老頭的陳向山坐了下來，可能是陳年老釀的後勁上來了，臉頰毛細血管擴張，顯得有點紅紅的。
他一時覺得熱，脫了外套，解了襯衫的三粒釦子，露出鎖骨跟頸部線條來。
“老孔今天高興，酒量就那一點，你別見怪。”他看著他，像是在解釋。
宋汀聽出他的話裡有話：“這不是結果還沒出來嘛？”這麼高興？
他湊過頭來，熱氣撲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老孔心裡有數，他看一眼就知道幾斤幾兩了，不出意外，咱們是穩了。”
“真的啊，這麼厲害！”
像是擔心宋汀高興的太明顯，他近乎湊在他耳邊講：“別聲張，那幾個傢伙沉不住氣。”
宋汀感覺陳向山這語氣有點像小學生偷偷講秘密，他笑得像個偷了腥的貓：“哦，這事情你是單單告訴我呀，還是別的妹妹都有啊，你可別唬我啊。”
陳向山的眼睛眨了眨，腦袋垂下來，離宋汀的肩膀有一段距離，他聽見陳向山低沉的音色：“只有你。”
在這嘈雜的人聲裡，宋汀的大腦好像停滯了一樣，不大能運轉。
他知道，在陳向山的思維模式裡，是不知道林妹妹文學的綠茶語錄的，他恐怕自已也沒有意識到，這種無意識的曖昧，對於他來說，殺傷力有多大。
宋汀一下子覺得陳向山好像是醉了，又好像是沒有。
陳向山很快直起身來，“鹹魚胃”的鮮魚湯確實很好喝，他就像是扮演了一個操心老媽子的角色，給宋汀盛了一碗。
陳老媽子語錄：你身體不好，多補補。
陳老媽子再言：這個好吃，嚐嚐。
待宋汀吃了小半隻羊腿，兩隻剝好的蝦，一碗魚湯，一個小蛋糕，又添了一碗米飯時，宋汀意識到不對了，他悠悠打了個無聲的嗝，陳向山這算不算是在照顧自已吃飯啊。
不行吃太多了，他要上廁所，他剛站起來，陳向山緊跟在後。
宋汀：？
這小子不會是喝醉了吧，那小鳥酒量，當初見自已第二次就喝醉了。
宋汀說：“我去上廁所。”
陳向山說：“我也是。”
宋汀改口：“不，我去外面透透風。”
陳向山：“我也去。”
宋汀樂了，他看著陳向山沒動幾口的飯，已經邊上空空見底的啤酒瓶，確實是醉了。
醉了還喜歡當自已的跟屁蟲，這多可愛。
他還是帶著陳向山去了廁所。
洗漱完，擔心有味，他還用了漱口水跟口噴，感覺自已一下子就清爽起來了。
陳向山雖然醉了有點憨憨的，但大部分還是清醒的，已經先走了。
宋汀從男廁所走出來，正要轉角，聽見走廊處有一個女生的聲音，熟悉的清亮嬌軟。
“學長，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佔用你一點時間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