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一週後,赫敏發訊息給馬爾福,告訴他本週四她將在一個麻瓜會議上演講。

“地點?”他問。

“牛津大學莫德林學院。週四下午兩點至五點。我兩點半演講。我想我不會被謀殺的。至於你是否出席,取決於你自已的專業判斷。”赫敏回覆。

好的,赫敏,謝謝你的提醒,他一定會充分運用他的專業判斷的。馬爾福心裡這麼想,但沒這麼回覆,擔心赫敏覺得他太過油腔滑調,不夠專業。所以,他繼續追問,問得很簡短。

“觀眾?”

“麻瓜醫生。”

“人數?”

“一百五十人左右。”

馬爾福皺了皺眉。有時候,他幾乎忘了巫師的世界有多小。全英國大概只有不到一百名正規的巫師治療師,即便算上巫醫和其它領域的醫護人員,總數也不超過三四百人。

“我得親自去瞧瞧。”馬爾福回覆。

“別穿得像個暴發戶,別讓我難堪。”赫敏沒有試圖阻止他,只是叮囑道。

馬爾福沒理睬她。

會議那天,馬爾福幻影移形到了離莫德林學院不遠的地方,在赫敏指定的時間,穿著她指定的服裝,走進了她指定的禮堂。

“真是個霸道的女巫。”馬爾福一邊想著,一邊使了個混淆咒,讓登記處的志願者以為他是已經註冊的與會者。志願者在他胸前貼了張名牌,遞給他一份會議手冊,他大搖大擺地走進了會場。

馬爾福打量著這棟建築的內部佈局,趁麻瓜們不注意的時候,他悄悄地施展顯形咒。門廳、衣帽間和廁所看上去都很正常,沒有魔法的痕跡。他又暗地裡對幾個路人施了攝神取念術,這些人也沒什麼可疑之處。他們完全就是他們看上去的那樣——聰明的麻瓜,來這裡只是為了變得更聰明。

馬爾福在禮堂前部找了一處隱蔽的凹室,可以俯瞰全場。他距離舞臺大約二十米遠,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赫敏坐在演講嘉賓的長桌旁,身邊是她的三位同行專家。他們正在臺上熱烈地交談。

從安全評估的角度,赫敏此時完全暴露在未知風險之中。她坐在聚光燈下,毫無保護。馬爾福用攝神取念術窺探了臺下前排觀眾的想法,發現他們對臺上這幾位嘉賓充滿敬仰之情,正急切地等待著會議開始。人群陸續湧入禮堂,大家各自找座位坐下。馬爾福又窺視了和他一樣在禮堂邊緣的臺階過道上走動著的人,發現他們大多是志願者,還有偷偷溜進來的學生。有一個戴著大耳罩、留著大鬍子的男士,他的主要職責似乎是管理那些插著黑線的閃閃發光的盒子。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除了馬爾福和赫敏,現場沒有其他女巫或巫師。

確認安全後,馬爾福在舞臺前方加了一層防護結界,然後在那間凹室裡坐下。主持人宣佈會議開始,馬爾福翻開會議手冊,上面寫著,今天的專題討論將由免疫細胞工程和免疫療法領域的國際領軍人物主講。

這個主題對馬爾福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癌症是麻瓜的疾病,巫師們很少得這種病,即使得了,也很快就會痊癒。然而,麻瓜們的情況似乎並非如此。對他們來說,癌症是一種嚴重的疾病,有些甚至是不治之症。

赫敏和她的那群聰明的同行登場了。他們今天的演講包括被主持人稱為“激動人心”的一些主題,例如“FL和CLL:一種新型護理正規化”以及“霍奇金淋巴瘤:保持療效的同時如何減輕毒副作用”。

馬爾福相信,CLL之類的話題對赫敏而言是絕對安全的。但對他來說,這個禮堂裡如果有什麼致命的東西,那肯定是這些晦澀難懂的縮略語。他聽得昏昏欲睡,眼皮幾番掙扎。就在他打算起身告退時,主持人宣佈,下一位演講將是赫敏博士。

馬爾福眯起眼睛,看著赫敏昂首挺胸地走向講臺,決定暫時留下。

赫敏個頭不高,是所有演講者中最矮小的一位。她站在講臺前,傾斜身體,靠近講臺上那個麻瓜擴音裝置。她朝觀眾笑了笑,動作自信而優雅。她沒有筆記,身後的大螢幕上投影出了圖表和大綱。

她說了幾句開場白,其中有一個笑話,馬爾福完全沒聽懂笑點在哪裡,但會場裡卻爆發出熱烈的笑聲。她的演講主題是CART細胞療法在B細胞惡性腫瘤領域的最新進展。她自始至終與臺下觀眾保持眼神交流,面帶微笑,回應各種提問,欣然接受質疑,從容不迫地捍衛自已的觀點。

她的表現令人印象深刻。她自信、聰明,在這個禮堂裡,她顯然是重要人物。

演講結束後,赫敏回到嘉賓席位上,與其他演講者討論著什麼。在主持人的串場下,他們就EBV和TNK細胞淋巴瘤及其診斷難題,以及液體活檢研究的架構進行了討論。赫敏還就MALT1的降解問題說了一些幽默的雙關語,引來一陣會心的大笑。馬爾福聽得一頭霧水,他甚至不太確定,赫敏和臺上其他演講者所用的語言,究竟是不是英語。

為了自娛自樂,他對臺上那些聰明的腦袋瓜子施展攝神取念術,結果發現他們對赫敏只有尊敬和欽佩,沒有一個人覺得她是討厭的書呆子。她左邊的那名男性醫生,甚至還對她抱有某種曖昧的情感。

馬爾福學到了一種叫做“定量放射組學分析”的東西,聽他們詳細討論了它的預測價值。在他眼裡,這些麻瓜醫生簡直是另一個物種,他們完成著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並願意為此奉獻一生。他搖了搖頭,自已以前怎麼會愚蠢到認為麻瓜們全是低賤無知的生物呢。

赫敏一定是注意到了他在陰影裡甩動著金髮,朝他所在的方向投去了一個簡潔的微笑,然後繼續沉浸在與嘉賓們的討論中,一邊解釋著什麼,一邊伸手在空中劃出一條大大的弧線。

最後,嘉賓輪流總結,主持人致閉幕詞,會議在熱烈的掌聲中結束。與會者紛紛離去,而赫敏和她的小組成員依然是大家的焦點。

由於聽了太多晦澀難懂的術語,施展了太多攝神取念術,馬爾福感覺腦子有點糊塗。(這麼看來,守井人也許不需要多麼粗的吸管。)他決定先行離開,朝出口走去。經過舞臺邊時,赫敏叫住了他。和往常一樣,兩人沒有寒暄客套。馬爾福發現,赫敏正上下打量著他,似乎在評估他的這身麻瓜偽裝。

“還湊合。”她評價道。

“為什麼皺眉?”馬爾福問。

赫敏指了指馬爾福胸前的那張名牌。“你好啊,高橋教授。”

“啊?”馬爾福說,“哦,對,是我。”

“這個季節的東京怎麼樣?”

“很不錯。”馬爾福說。

“高橋教授來自京都。”赫敏眼中閃著狡黠的笑意,“冒充日本最著名的臨床腫瘤專家,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

“膽大是我的主要優點。”馬爾福撩了撩頭髮,“你知道德里森醫生對你有意思嗎?”

赫敏的眉毛高高揚起,幾乎與髮際線齊平。

“什麼?”

“他今晚準備邀請你去酒館喝酒。”

“不會吧。”

“會的。他還很喜歡你今天穿的這條裙子。”赫敏今天穿了條高腰緊身裙,馬爾福覺得它很適合赫敏。他發現,自已對麻瓜的時尚越來越感興趣,長袍的魅力顯然被女巫們高估了。

“哎……我是說,他人確實很好,但是……等等,你是怎麼知道的?”赫敏用手捂住了嘴。“難道你對那些無辜的麻瓜使用了攝神取念?”

“這是我的風險評估流程的一環。”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這不是在侵犯他人隱私嗎?”

“傲羅是有特權的。”馬爾福說,“不管怎樣,沙克爾給了我動用一切必要手段保護你安全的特權。當然,除了殺人。如果需要殺人的話,我必須先獲得許可,還得填一堆表格什麼的。”

赫敏雖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還是死死地盯著他,彷彿他是魔法部有史以來最墮落、最沒有原則的傲羅。

這時,德里森醫生走了過來,問赫敏今晚是否願意小酌一杯。馬爾福明顯感到了赫敏的窘迫。他倒是很欣賞德里森醫生的勇氣,雖然他的搭訕方式實在有些老土。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得很快,馬爾福甚至沒有反應過來。赫敏走到馬爾福身邊,作出親暱的姿勢,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順便遮住那張可笑的名牌。然後她告訴德里森醫生,很遺憾,她今晚已經有約會了,也許改天再約。

德里森醫生轉頭仔細打量了馬爾福一番,看了看他的頭髮(完美)、他的下巴線條(同樣完美)、他的眼睛(完美,雖然冰冷,但完美),意識到自已完全處於下風。

聰明的傢伙。

“當然。”他退後一步,顯得有些狼狽,“非常抱歉,我不知道你們……嗯,你們打算去哪兒?”

“呃……”赫敏遲疑著。

“草坪酒館。”馬爾福說。

“好地方。”德里森醫生說著,朝馬爾福眨了眨眼,“草坪酒館就在牛津大學圖書館對面,你可得好好看牢赫敏。”

“沒問題。”馬爾福伸手摟住赫敏的腰,“我一向看得很牢。”

他感覺赫敏放在他胸前的手抽動了一下。

“好吧。很高興見到你,赫敏。”德里森醫生告辭道。

“再見,約翰。”赫敏帶著一絲僵硬的微笑說。

德里森醫生轉身離開。赫敏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像是拉緊的彈簧,似乎隨時都會從馬爾福身邊蹦開。

“別像被燙著了一樣。”馬爾福低聲說,“他還在看著呢,表現得自然點。”

赫敏清了清嗓子,讓手慢慢地沿著馬爾福的胸膛滑落,順勢抹走了那張名牌。她小心翼翼地從他身邊退開,儘量讓自已看起來自然些。(然而並不成功。)

馬爾福對她的失態感到好笑,同時又對她的身材曲線、體溫和體香產生了警覺。兩種情緒在他內心深處碰撞著。

赫敏把那位日本教授的名牌從手掌上揭下。她看起來有些心緒不寧,馬爾福也有同感。

“抱歉,”她說,“我只是臨時想找個託辭脫身,碰巧你就在這裡。”

“歡迎隨時把我當成工具人使用。”馬爾福的目光投向遠處的人群,不再看她。

赫敏的其他同事也圍了過來。聽說她今晚打算去草坪酒館,他們吵鬧著也要跟去,約好在那裡碰頭,第一杯金湯力由他們買單。赫敏無奈地笑了笑,目送他們離開。

“也許這是個錯誤,我不該扯上你。”她沉痛地總結道,“沒事,你可以走了,我會幫你找個藉口的。”

不錯的建議。馬爾福在仔細斟酌了八秒鐘之後,決定跟著一起去酒館。

“我也想喝杯金湯力。”馬爾福說。

赫敏還在喃喃自語,根本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麼。“我會跟他們說,你覺得身體不舒服。”

“我沒覺得不舒服,我很健康。”

“我就說你吃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我覺得這個藉口不好。這裡有一百多個麻瓜醫生,如果我說我身體不適,他們肯定會圍過來,七嘴八舌想盡辦法治好我。我可不希望有人往我的屁股裡塞聽診器。”

“沒人會把聽診器塞進別人的屁股裡!”赫敏憤怒地喊道。

兩名路過的與會者回頭看了赫敏一眼,露出震驚的表情。

赫敏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羞得滿臉通紅。

“哦嚯!”馬爾福說。

“你真是個十足的混蛋!”赫敏抿緊雙唇,頭也不回地疾步離開了會場。

馬爾福發現自已情不自禁地咧著嘴在笑。

草坪酒館是個很熱鬧的地方,尤其在剛結束了一場冗長的會議,幾百名又渴又餓的與會者一擁而入這條牛津老街的時候。馬爾福找到一張空桌,赫敏端來金湯力,兩人並肩擠在長椅上。他們身邊圍著十來位世界頂尖的免疫學家和腫瘤專家,個個喝得微醺。

每當有人問起馬爾福的職業,赫敏就會滿面憂色。唉,她怎麼能對他如此沒有信心呢?馬爾福早就準備妥當,隨時可以拿出若干段精心打磨過的個人經歷,口若懸河地講給大家聽。唐克斯堅持要求每一名傲羅都要為自已準備幾套完整的麻瓜和巫師身份背景,她還會不定期抽查詢問,以保持大家的警惕性。

馬爾福今晚和大家分享的是他最喜歡的那個麻瓜版本——飛行員。麻瓜對飛行技術所知甚少,只要別遇上真正的飛行員(在這群喝得半醉的醫生中間,這顯然不可能),就不太容易暴露。當然,馬爾福對巫師飛行本來就抱有巨大的熱情,這也為他的英勇事蹟增添了幾分真實可信。

“飛行並不難,你們知道嗎,”他對醫生們說,“只需要保持藍天在上就行。”

笑聲陣陣。坐在他旁邊的一名醫生表示,這種簡單原則同樣適用於醫學——只需要保持內臟在體內就行。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鬨笑聲。

馬爾福捕捉到了赫敏的複雜眼神,夾雜著驚喜,以及“你他媽的以為自已是誰啊”的不屑。他對她聳了聳眉。她迅速移開了視線,有些不知所措。

當被問及他是何時來到牛津時,馬爾福說:“今天早上。”當被問及來意時,他回答:“赫敏博士。”

赫敏被酒嗆了一下。鬨笑聲更多了。馬爾福偷偷瞥了她一眼,赫敏正用那種“我要把你拖進黑暗小巷掐死”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沒想到,逗弄一個超級學霸竟是如此有趣如此開心的一件事。

這時,有個陌生人加入了他們,迎來一陣歡呼。他就是那位真正的高橋教授。赫敏順著長凳往馬爾福身邊擠了擠,讓出位置。

馬爾福彎下腰,耳語道:“問問他註冊的時候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赫敏踢了他一腳。

她和高橋教授客氣地交談著。馬爾福聽見他們聊到了京都,但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赫敏的手臂不經意間挨著自已,以及她的小腿在桌底偶爾輕觸自已的感覺上。

侍者端來更多的食物和酒水。有人點了一大盤乳酪吐司,又油又鹹,還配了洋蔥醬。光是看見這些油膩膩的、抹著三種不同乳酪的東西,納西莎·馬爾福就會嚇得心臟病發作。

赫敏有些遲疑地把托盤遞給馬爾福,顯然認為他會對麻瓜酒吧的食物嗤之以鼻。

馬爾福取了一片,放進嘴裡。哇,這是他嘗過的最美味的髒東西。

酒館的某個角落裡,有人敲響了某種三角形的金屬樂器,宣佈有意參加今晚酒館知識競賽活動的人可以自由組隊。

同桌的一些醫生認為是時候撤退了,另一些人則躍躍欲試。

“我喜歡知識競賽。”馬爾福右邊的那位灰髮女士說,“一半的樂趣在於發現自已有多白痴。”

“我敢打賭,我們會被一群新生蹂躪。”她對面那人說。

“胡說。”另一個人說,“只要有赫敏在,我們穩操勝券。你會留下來的吧,赫敏?”

赫敏瞥了馬爾福一眼。“你覺得呢?如果你累了,可以回你……回我們的旅館休息。”

馬爾福很感謝赫敏給他找了一個完美的脫身藉口,但他拒絕了。他現在興致勃勃,很想見識一下這個酒館知識競賽是怎麼回事。何況,身邊還有一位溫暖的女士,這一切都讓他受用極了。“我當然要留下來。”

“太棒了!”掌聲雷動。然後,大家忙著找紙筆做準備,亂成一團。

前幾個問題主要圍繞麻瓜的政治和體育,馬爾福對此一無所知。不過,當被問到一架小型三角鋼琴有多少個鍵(88個),塞斯納航空公司創立於哪一年(1927年),哪個國家的國歌有158節(希臘,因為上一屆魁地奇世界盃,希臘隊唱完了全部158節歌詞,耗時整整55分鐘),他倒是對答如流。

生物和科學方面的問題是醫生們的強項,他們用大量不必要的細節逐個擊破。馬爾福知道了匹克硫酸鈉是用來做結腸鏡檢查準備的,其中一位醫生沉重地點點頭,說了句“千瀑之夜”,馬爾福嚇得不敢追問。之後,醫生們又和主持人爭辯起了“皮下”的定義,那個可憐的年輕人被駁得體無完膚,只好給他們加了一分。

歷史和藝術領域的問題本來會把這群醫生難倒,多虧了赫敏,他們才得以渡過難關。不過,輪到數學題時,醫生們徹底傻了眼,一個個汗流浹背,狼狽不堪。赫敏也被一道難題困住,滿臉愁容。而他們旁邊的那隊年輕人如行雲流水般,很快解開了所有題目。

“他們都是工程師,”一名醫生說,“做數學題,我們根本沒機會贏。”

接著是地理學、音樂、動物學,赫敏應付自如,偶有疑難需要向同事請教。至於馬爾福,連插嘴的機會都沒有。他已經喝到第四杯酒。對他來說,要弄清楚“單孔目動物”是什麼,就像要解答一道深奧的哲學命題。

醫生隊最終險勝。當然,主要歸功於赫敏。

“我們應該向英格蘭遺產保護委員會申請,把赫敏登記為國寶。”一名醫生拍了拍赫敏的肩膀。

赫敏笑了笑,視線很快又轉回之前那道絆住她的數學題。她埋頭在餐巾紙上潦草地計算著。

勝利的隊伍獲得了一些獎品代金券,醫生們把這些代金券轉贈給輸掉比賽的年輕工程師們,理由是,他們在大學裡混的年頭加起來,恐怕比這些年輕工程師們活過的年頭還要多,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比賽。

夜色已深,人們陸續離去,酒館變得安靜,這一桌只剩馬爾福和赫敏。馬爾福在享受金湯力,赫敏在享受數學題。

最後,她碰了碰隔壁桌的一個年輕人,向他請教。

“這是博雷爾悖論。”年輕人說。

“哦!”赫敏恍然大悟,“顯然……”

難題被解開。她在餐巾紙上匆匆寫下答案,果斷地扔下筆,站了起來。

“走吧。”她說。

馬爾福晃晃悠悠地站起身,等了會兒,想看看酒精的後勁到底有多大。不算太糟,看來乳酪吐司的吸收效能相當好。

“祝你倆今晚愉快!”酒館老闆對赫敏意味深長地眨了眨眼。

赫敏假意笑了笑,拉起馬爾福,幾乎是小跑著衝出了酒館。

在酒精的作用下,兩人的步伐都沒了平日的沉穩。不過,赫敏的走路姿勢顯然比馬爾福好很多。馬爾福險些撞上路燈,被她一把拽了回來。

“應該是你保護我,而不是我保護你。”她說。

“那該死的燈……燈柱不知道……從哪兒……蹦出來的。”馬爾福直愣愣地盯著赫敏的頭髮,說。

她離他遠了些,兩人保持著一臂之遙。“你打算怎麼回家?別跟我說幻影移形。你要是敢這麼做,我就用昏迷咒放倒你。”

即便在喝醉了的狀態下,馬爾福也有十足的把握,自已拔魔杖的速度絕對比赫敏快。不過,他還是退讓了:“我想……還是用飛……飛路……粉吧。”

“我住的旅館裡有個連線飛路網的壁爐。往這邊走。”

馬爾福跟著赫敏穿過牛津古老的街道。酒勁漸漸消散,思維開始清晰。他突然有一種心胸寬廣的感覺。“今天的那些麻瓜……他們都相當聰明。”

“是的。”赫敏說。

“你也很聰明。那些圖表、麥芽酒(譯者注:雙關語,即上文提到的MALT1降解)、小車(譯者注:雙關語,即上文提到的CART細胞療法)什麼的,都很厲害。”馬爾福覺得,有必要讓她知道這一點。

赫敏在黑暗中瞥了他一眼。“謝謝誇獎,請別這樣,你溫柔起來真叫人害怕。”

“我讓人害怕?”

“是的,你還是繼續拿我的頭髮開涮吧。”

“好吧,你的頭髮真是難看極了,你應該把它們全剃掉。”

“好多了。”赫敏說。

“哦,你可千萬別真的剃了。”馬爾福說。

“你確定?”

“確定。”

“我們到了。”赫敏推開一家巫師旅館的大門。前臺空無一人,壁爐裡的火幾乎已經熄滅。

赫敏揮動魔杖,火勢騰地竄了起來,就像被施了一個完美的燃炎咒。

“除了擴充套件咒外,你對生火術也很在行啊。”馬爾福說。

“還行吧。”赫敏說道,語氣裡依然帶著那種虛假的謙虛。

“我聽說你在一年級的時候放火燒過斯內普。”馬爾福說,“不過我是不信的。”

“很好。那完全是胡說八道。”赫敏說,避開了他的視線。

“你是個拙劣的撒謊者。”

“你該回去了。”赫敏岔開話題,指了指壁爐,“我累壞了,需要補充睡眠。”

“可我想聽聽你放火燒斯內普的故事。”馬爾福說。

“回家吧,馬爾福。”

馬爾福只好掏出一把飛路粉,唰地撒進壁爐。“你這人真沒勁。馬爾福莊園!”

火焰發出了綠色的光芒。當他回頭看時,映入眼簾的是赫敏纖細的身影,雙臂環抱,黑色的眼眸正注視著他,彷彿他是一道未解的數學難題。

馬爾福的自尊心獲得了極大滿足,自已居然在這個了不起的腦袋裡成功激起了一絲漣漪。可轉念一想,她是如此執著於解決難題,又有些害怕。他可不想成為被解決的物件。

“晚安,馬爾福。”

馬爾福走進了火堆。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快穿:穿出ABO世界變成萬人迷

墨煙青花

我和他之間的青春

小星系

中州修真學院

欣悅奇蹟

寒門王爺

睡吧睡吧我親愛的狗唄

年代文軍婚甜蜜蜜

熊貓犬齊

噓!吃瓜!女頂流孕期養護指南!

茉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