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六月中旬,馬爾福才再次見到赫敏。那天,他正在重新佈置劍橋三一學院的防護結界,這時,赫敏走了過來,準確地說,是一路小跑。治療師的長袍在她身後高高地揚起。

和馬爾福一樣,赫敏也是滿頭大汗。

“你有點一瘸一拐。”赫敏快步從馬爾福身邊經過時,說道。

“觀察入微。”

“被遊走球打的?”

“被蠍尾獸咬的。”

赫敏停下了腳步,轉過身。“讓醫生檢查了嗎?”

“當然。”

“誰?”

“帕內爾治療師。”

“哦,他很棒。好極了。再見。”

說完,赫敏一頭扎進她的辦公室,把自已關在了裡頭。

馬爾福本應對赫敏如此輕慢自已而感到不快,但他從赫敏的眼神裡敏銳地讀出了那種熟悉的遊離感——肉身還在這裡,而思緒早已不知飄往何處。興許她正在琢磨如何解決全球糧食危機的問題。

馬爾福以進一步檢查內部防護措施為由,大搖大擺地走進實驗室。像往常一樣,實驗室整潔得無可挑剔。工作臺上的聖達泰藥瓶似乎比以往更多了,還有些其它功效的治療藥水,分門別類,擺在一起。依然沒有任何文字記錄,也沒有任何痕跡能夠看得出赫敏正在研究什麼。

馬爾福正彎腰察看一組玻璃罐,試圖辨識其中是否有她從綠井收集來的水樣、奧克尼的篝火灰燼或是春分節她在烏芬頓採摘的神秘植物,赫敏突然從辦公室探出頭來,打斷了他的窺探。

“你在這裡找不到什麼感興趣的東西。”赫敏說。

“看來我得學學計算機。”馬爾福託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好主意。”

“教教我吧。”馬爾福說。

他以為赫敏會抓住這個機會,充分展現她好為人師的一面,沒想到她乾脆利落地說:“不。”

“不?”

“我寧願讓你保持無知的狀態。”

“不厚道。”

“沒錯。”赫敏說,“對了,我想請你幫個忙。”

“不。”馬爾福回敬道。

“太好了。”赫敏說,“那就沒事了。”

她把頭縮回辦公室,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什麼事?”馬爾福對著緊閉的門大聲問道。

“沒什麼。”赫敏在裡面說。

“告訴我。”

“不。”

“是不是和即將到來的仲夏節有關?”

“走開,你說過你不想幫忙的。”

“我要開門了。”馬爾福走到辦公室門前,說道。

“別……我還沒穿好衣服。”

“騙人。”

“我在換衣服。”赫敏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

馬爾福停頓了一下。

“等我一分鐘。”赫敏說。

馬爾福等了一分鐘。

赫敏重新開啟了門,帶著一股降溫咒的冷風,以及消毒藥水和汗水的誘人氣味。她將蓬亂的長髮束成了一個隨意的髮髻,盤在頭上。治療師的長袍換成了麻瓜衣服。

“你還是沒穿好啊。”馬爾福打量著她的這身裝扮,下身是短褲,上身是一件低胸上衣。雖然是低胸,但不知為何,仍然是長袖的款式。

“拜託,天熱的時候穿成這樣很正常。難道所有巫師內心深處都是修女,還是隻有你是這樣?”赫敏嘲笑道。

馬爾福覺得這是對他的陽剛之氣的侮辱。他認真思考了一下,該如何以陽剛氣十足的方式反擊赫敏。但他想不出來,只好作罷。

“看來你改變主意了?”赫敏往旁邊讓了讓,示意他進來。

馬爾福走進辦公室,一屁股坐在她桌前的那把椅子裡,擺出一副寬容的表情。“我決定,至少先聽你把話說完。”

“謝謝你的寬宏大量。”

馬爾福以睥睨天下的姿態揮了揮手,示意赫敏繼續說下去。為了避免視線被她若隱若現的鎖骨吸引,他強迫自已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她的臉上。

“之所以想請你幫忙,是因為我知道你是個沒什麼道德底線的人。”赫敏說,“我不會向其他任何一位正直的傲羅提出我將要對你說的事。”

“很感人的暖場話,”馬爾福說,“我簡直受寵若驚。繼續。”

“你對盜竊有何看法?”

“很感興趣。”馬爾福說。

“可你還不知道我們要偷什麼呢。”

“偷什麼?”

“如果是一件極為珍貴,並且具有重大宗教意義的文物呢?”赫敏猶豫了一下,說道,“當然,我只是隨口說說。”

“什麼時候出發?”

“仲夏節那天你有什麼安排嗎?”赫敏問。

“我準備和一個品行不端的治療師一同盜竊一件宗教文物。”馬爾福說,“你呢?”

赫敏眼中閃過一絲欣喜的神色,轉瞬即逝。“我約了一個道德淪喪的傲羅。”

“這個傲羅聽起來像是一個好人。”

“還不賴。”赫敏一本正經地說道。強忍的笑意令她的眼睛變得明亮。

“告訴我要偷什麼。”

“你得先保證,不會向當局告發我。”赫敏說。

“拜託,我就是當局。”

“好吧。”赫敏雙手合十,神情有點緊張。“我們要去偷一塊頭骨碎片。”

“頭骨?”

“是的。”

“人類的?”

“沒錯。”

赫敏焦急不安地注視著馬爾福,等待他的反應。但馬爾福面無表情,只是死死地盯著她,盯了整整二十秒鐘。當然,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倍感煎熬。

她屏住了呼吸。

“可怕,赫敏。”

赫敏鬆了口氣。

“那人是死是活?”馬爾福問。

“當然是死了。”赫敏瞪了他一眼。

“我可不想貿然下定論。那麼,是誰的頭骨?”

“抹大拉的瑪麗亞。”赫敏再次屏住了呼吸。(譯者注:以被耶穌拯救的形象出現在基督教傳說中的女子,也是最受耶穌教誨最得其神髓的門徒之一。)

“什麼?”

“我告訴過你,這件文物具有重要的宗教意義。”赫敏說。

“對那些麻瓜來說,這個女人可是極其重要的啊。尤其是那些基督麻瓜。她的頭骨藏在哪裡?難不成我們要去梵蒂岡打劫?”

“她的頭骨藏在一個墓穴的靈龕裡,好訊息是,那個墓穴就在法國南部一座安靜的小修道院裡。”

“那壞訊息是什麼?”

“嗯,那座修道院是由聖心本篤會的修女管理的。”

“那又怎樣?”

“她們都是女巫。”

“啊?”馬爾福瞪大了眼睛。

“幾個世紀以來,為了躲避迫害,她們一直以宗教團體的身份隱藏自已。當年,抹大拉的瑪麗亞逃離聖地時,是她們保護了她。要從這些女巫手裡偷走她們最珍視的寶物,可不太容易。”

“我猜你已經有計劃了。”馬爾福說。

赫敏似乎對他會這麼問很不高興。“當然,我選擇了一個儘可能簡單的方案,儘量減少變數。不過,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傲羅,如果你有什麼建議的話,我會認真予以考慮。”

“你打算怎麼做呢,說來聽聽。”

“修道院是對遊客開放的,它是當地麻瓜們最喜愛的朝聖之地。我們需要扮作一對笨手笨腳的麻瓜新婚夫婦,設法進入修道院。”

“非得笨手笨腳嗎?這對我來說有點困難。”

“是的,必須如此。正因為我們太笨了,所以才會忘了那天是聖心本篤會修女的仲夏慶典,才會導致後面的一系列事情。”

“非得是新婚夫婦嗎?我們不是彼此討厭嗎?”

“我知道,那也沒辦法。如果修女們因為舉行仲夏慶典而禁止遊客入內,我們就可以說這次朝聖是我們新婚蜜月的重頭戲,是為了許下婚誓的承諾,為了向抹大拉的瑪麗亞祈禱,希望修女們能夠考慮破一次例。我會哭的,你也可以哭。但願她們會被我們這對哭哭啼啼的可憐的笨蛋感動,放我們進去。”

“如果她們還是不同意怎麼辦?”馬爾福問。

“那就說明她們都是些無情無義的偽善者,我也就不會因為使用昏迷咒擊倒她們強行闖入而有任何內疚。”

“瞧,這就是被道德束縛的壞處,非得拐彎抹角繞這麼一大圈。換做是我,我會省略所有環節,直接跳到使用昏迷咒那一步。”

“好吧,我承認我的道德感比你略微強一點,所以我希望她們在某種程度上是罪有應得,這樣我就不會太過內疚。我不能說自已有多高尚,畢竟我正打算破壞一件無價之寶,但我的出發點是善意的,這樣就扯平了。”赫敏頓了頓,繼續說道,“總之,到了中午,大部分修女都會到村子裡去,那裡有一座大教堂,村民們會在那裡與她們會合。修道院只剩一小部分人看守。當然,為了保護頭骨和其它文物,她們還設定了防護結界。”

“既然那裡的防護結界已經沿用了好幾個世紀,肯定都是些老掉牙的東西,頂多也就是些嘯叫咒之類的小把戲,對我來說是小菜一碟。”馬爾福說。

“所以我才邀請你同行。”赫敏說,“雖然我對結界也有一些瞭解,但你在這方面的經驗遠勝於我。對了,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我還準備了一些……呃,分散注意力的東西。我會在我們假裝遊覽的過程中安插進去。”

“什麼東西?”

赫敏揮動魔杖,一個發光的符文出現在他倆之間。她再次輕輕揮動,又出現了兩三個符文。每一個符文都包含著“火”的元素。

“燃燒裝置?在一家修道院裡?”

赫敏咬了咬嘴唇。“是的。”

“你可真是個禍害,赫敏。”

“我改造過這些裝置,火勢看起來會很嚴重,但實際上沒那麼糟。只不過,修女們在撲救時可能會有點麻煩,因為我新增了一些可燃金屬。”

馬爾福內心深處的鍊金術士夢似乎被喚醒了。“什麼金屬?”

“鎂、鋰、鉀。”

“我懂了。如果修女們使用清水咒救火,不會有什麼效果。她們需要的是一種乾燥的滅火劑。”

“沒錯。等她們想明白這一點,我們早就溜之大吉了。我在每一個爆炸點周圍都設定了邊界,火勢看起來很猛,但真正的破壞範圍會被限制在一平方米以內。”

“那我們怎麼喬裝打扮呢?”馬爾福問。

赫敏似乎有些猶疑。“你的事你自已安排。我打算使用一些簡單的幻術。我在法國讀過兩年書,只有一次,被一個英國同學認了出來。我想,法國最偏遠的修道院裡的修女們,應該不會知道赫敏·格蘭傑的真實模樣。”

“有道理。”

“我們就假裝到處亂逛,在修道院裡遊走,必要時使用昏迷咒和遺忘咒——雖然我希望完全用不到。”赫敏說,“然後,我會偷偷取走一塊很小的頭骨碎片,她們甚至不會注意到它的缺失。”

“然後怎麼離開呢?幻影移形?”

“整個區域都設有防護結界。”赫敏說,“這就是為什麼我們不得不假裝成麻瓜的原因。我們必須步行到結界的邊緣處,才能幻影移形離開。”

“能使用傳送鑰匙嗎?”

“太容易被追蹤到了。除非你已經除錯好了當初你打算嵌在戒指裡的那段符文?”

“還沒有。”馬爾福說,“那段符文實在太麻煩了。這就是為什麼我們有一整個部門專門盯著那些門託斯專家。”

“那就沒法直接傳送了。”

“那掃帚呢?掃帚也不能用嗎?”

這是個相當合理的建議,赫敏對此表達了她的感激和贊同之意。

“為什麼你總想著用掃帚?”她咆哮道。

“因為它很實用,比我們沿著小路一步步走回去要快得多。當然,如果你是一名山羊阿尼瑪格斯,那就另當別論了。”

赫敏努力讓自已冷靜下來,想了想。“可我們怎麼才能拿到掃帚呢?提前把它藏在某條必經之路上?”

“你能把掃帚塞進你那些使用了擴充套件咒的外套口袋裡嗎?”

“也許可以吧。但掃帚一頭細一頭粗,不太好放,頂多只能塞得下一把。”

“那就這麼定了。”馬爾福點點頭,“使用幻身咒隱形後,我們騎上掃帚迅速離開。我以前用這種方法擺脫過無數次險境。一旦你飛上天空,她們就看不見你了。等她們召喚出自已的掃帚,你早就遠走高飛了。”

赫敏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們就騎掃帚。等越過防護結界後,再幻影移形離開。除非我們觸發了結界警報,或是在行竊時被她們抓了現行並一路追趕,否則我們還是沿原路返回。”

“那我得從我那些競速掃帚裡好好挑一把,”馬爾福搓了搓手,想象著即將到來的刺激的追逐場面,興奮地說道。“為了追求速度的極致,它們通常都是單人型號的。不過我可以加裝雙人座。”

赫敏的臉色有點發白。“競速掃帚?那可太棒了。”

“關鍵就是要快。我們像上次去奧克尼的時候一樣,做一次分析吧。”

“不必了。我知道這是個好主意,”赫敏說,“雖然我並不喜歡它。”

“太好了。那我什麼時候把掃帚帶過來?我們得試試看,我的掃帚柄能不能塞得進你那個小口袋裡。”

赫敏勉強忍住笑,努力保持著嚴肅的表情。

“怎麼了?”馬爾福問道。

“你能不能別這麼低俗。”

馬爾福面無表情。“哪裡低俗了?”

“你分明是在暗示什麼……呃,算了。”

“暗示什麼,赫敏?”

“沒什麼。”

馬爾福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赫敏這才意識到,他剛才是在故意逗她玩,於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說了。我待會兒還得去別的地方。”

“去哪兒?”

“別的地方。”赫敏說,“至於剛才討論的那件事,我們將在下週五出發。我會把具體的細節寫下來發給你。簡而言之,我們先搭乘飛路網到達普羅旺斯地區的艾克斯,然後開車前往聖馬克西明小鎮,這樣我們的行程就像普通的麻瓜遊客一樣了。”

“好的。”

“還有,管好你的嘴,別告訴其他人。”赫敏補充道。

“不,”馬爾福有些惱火,“我正打算在《預言家日報》上刊登一則廣告,把我們商量的這個行竊計劃廣而告之。”

“我只是不想被人說閒話……”赫敏解釋道。

馬爾福舉起雙手,在空中框出一個假想的標題:“標題我都想好了——《萬人迷傲羅同意與潑婦治療師私奔往法國》。”

“潑婦?”赫敏雙手叉腰,擺出一副潑婦的姿勢。

“或者改成‘潑皮’?”

赫敏的鼻孔因憤怒而微微張開。“這次談話結束了。”

“那就改成‘潑賴治療師’?”馬爾福寬容地說道。

赫敏緊咬牙關。

為了避免自已的掃帚柄被赫敏的傷害咒射斷,馬爾福趕緊起身告辭。走到門口時,他回頭對赫敏說道:“潑悍治療師!”

“馬爾福!”赫敏衝著他的背影憤怒地喊道,聲音裡透著殺氣。但馬爾福聽在耳中,卻覺得格外舒服。

馬爾福走下國王大廳的樓梯,遠離赫敏魔杖的攻擊範圍後,停下腳步,掏出赫敏的日程表,檢視她接下來要去的那個“別的地方”是哪裡。

一小時後,地點是一家義大利餐廳。參與者不明。

馬爾福把日程表塞回口袋。

他懷疑赫敏在和別人約會。

當然,他一點也不在意,也不會無緣無故感到煩惱。

他一點也不在意。

出於某種……謹慎,身為傲羅的謹慎,馬爾福給扎比尼發了一條訊息,問他今晚有沒有什麼安排。扎比尼說沒有,但他很樂意出來喝一杯,要不要約在馬卡薩碰頭。

馬爾福同意了。接著,西奧多也被邀請了。西奧多建議他們帶上潘西。潘西和她的丈夫納威也來了。潘西又邀請了麥克米蘭,麥克米蘭帶著三個魔法部的同事來了。就這樣,他們聚在一起,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麥克米蘭帶來的一名下屬是女巫,馬爾福以前曾經和她發生過關係。她整晚都在向馬爾福示愛,挽著他的胳膊,有意無意地觸碰他的大腿。馬爾福面無表情地接受了。當她跟在馬爾福身後,走向通往洗手間的幽暗通道時,馬爾福卻發現自已並不想再和她發生任何關係。他從洗手間走回座位,頭髮紋絲不亂,身後跟著一個滿肚子怨氣的女巫。扎比尼和麥克米蘭都用驚訝的眼光看著他。

管它呢。馬爾福一邊喝著火焰威士忌,一邊想,至少他可以放心了,今晚和赫敏在一起的不是該死的扎比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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