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地抓住他!”

五指收縮,挽瀾的臉要多扭曲醜陋就有多扭曲醜陋。

“抓誰?”

正當他雄心壯志之時,時予淡淡的兩個字,成功讓他崩潰。

“當然是抓!”

聲音猛然停住,回頭看,蠻垣雖然埋頭佯裝寫字,可耳朵卻支起,很顯然在偷聽。

拽著時予又走遠了幾步,壓低聲音接著說:

“當然是抓住容不塵了!你不是也喜歡他嗎?那得趕快動手啊,俗話說先下手為強啊!我的主!”

他吧啦吧啦說了一通,卻見時予瞪著一雙漂亮但疑惑的眼睛,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他聽見她滿是疑惑的口吻:

“我喜歡容不塵?”

這下換挽瀾迷茫了。

“啊?對啊,難道不是嗎?你不喜歡容不塵嗎?”

沒道理啊,她要是不喜歡那死人臉,幹嘛不惜耗費自已一半修為救他啊。

如果不喜歡他,又為什麼事事都考慮、顧忌容不塵,她對魔尊的那一份擔憂,絕不是尋常人的樣子。

這不是喜歡是什麼?

“喜——歡?”

唇間研磨著這兩個字,是十足的疑惑。

“哎呀,別不好意思了,我又不笑話你,男歡女愛,人之常情。

況且魔尊長得又不差,還有實力,這波,你穩賺,日後四洲你能橫著走了。”

見她不說話,還是一副不解的樣子,挽瀾這才意識到什麼。

“你,你不會不知道什麼是喜歡吧?”

瞳孔顫抖,他彷彿知道了什麼驚世駭俗的秘密,繞著她焦急地走了一圈。

雙手箍著時予的肩膀,挽瀾眼睛瞪得像銅鈴。

“瘋女人,你,你,你,”

接連三個“你”,都無法連成完整的句子,挽瀾心慌不已。

“什麼搶,真難聽,喜歡又不是非得佔為已有。我喜歡雲,難道還要打上天去,叫雷公電母給我日日造出雲來不曾。

你這話好沒道理,難道你喜歡蠻垣,就得日日對他嚴加看管,不放他自由嗎?”

掙脫開束縛,走到書架旁,她背對挽瀾開始找書。

“有道理啊,但是總感覺哪裡怪怪的,是我要表達的那個意思嗎?

嘖,原來你是懂的啊,害我白擔心了。

啊,呸!我和蠻垣才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什麼叫我喜歡他啊!爺不好男風!”

反應過來的挽瀾,終於知道什麼地方奇怪了,時予她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在偷換概念!

“你不喜歡蠻垣?”

歪著頭,她看著氣急敗壞的挽瀾,十分不解。

這話成功讓挽瀾愣住,喃喃道: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絕對不是你口中的那意思,我們倆,那可是純得不能再純的兄弟情了,朋友間的喜歡,也叫惺惺相惜,懂嗎?”

“我口中的喜歡,哪種?不都是喜歡嗎,有何不同?”

視線落到還在偷聽的蠻垣身上,此時被“造謠”喜歡挽瀾的高大身軀,縮在原地,十分僵硬。

在兩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他趕忙擺手又搖頭,竭力證明自已的清白。

“屬下,我,我喜歡女的!”

“是欣賞,我們那叫欣賞,喜歡也分很多種的!你和,”

“我喜歡容不塵!”

還不等挽瀾說完,時予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看來“喜歡”和“愛”是差不多的一個道理,那按照鍾離鄈的說法,再加上挽瀾說的“欣賞”即“喜歡”,那她就是喜歡容不塵的了。

“我愛容不塵!”

嘴角一彎,在僵硬中的挽瀾,聽到她的這句話後直接石化。

這麼快!

不是才有好感嗎?

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愛上”了!

同樣震驚的,還有蠻垣,此刻他的嘴張的老大,似乎想要吃掉面前的硯臺。

蒼天啊,他居然聽到了時宮長對尊上的真情流露!

不再理會身後兩安靜下來的男人,餘光看見了本無名書籍,匆匆翻看幾眼,甚得她心。

身子一旋,跳上書架頂部,仰面躺下,看著上面美麗星空,她心情很好地閱讀起來。

喜歡,原來如此簡單。

她曾於繁華人世間,咬著他為她買來的一串糖葫蘆。

後來她總是隔三差五吃一串,容不塵說,難得見她如此喜歡一樣東西。

所以,在她看來,喜歡容不塵就如同喜歡糖葫蘆一樣,不反感,很上癮。

在密室裡修煉了一天一夜多的鐘離鄈,再次睜眼時,只覺得渾身充滿力量。

“去吧,孩子,去戰你的第一場戰爭。”

虞爺笑了一下,枯朽的臉皮向上推起,鍾離鄈不覺得駭人,反倒是倍感親切。

這一天一夜裡,多虧他老人家的多次悉心指點,他這才在修行上得以提升。

知道自已這一次的戰爭,揮刀所指,是他的至親血脈。

這是他一個人的首次戰爭,名為自我挑戰的戰爭,更是拔除族人的一個毒瘤的戰爭。

掀袍雙膝跪地,鍾離鄈鄭重朝著虞爺拜別。

“鍾離鄈定不辱使命,護佑我族安寧!”

出了密室,今日的天氣並不太好,空氣都是溼潤沉悶的,讓人呼吸困難。

比試場上,氣氛熱烈。

比賽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現在場上站立不倒的,正是鍾離謙。

繞著臺子高傲地走了一圈,眼見著無人再上臺應戰。

正在他昂著頭,準備將魁首收入囊中之時,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人群盡頭,一身白衣的鐘離鄈,目光清冷,目視前方,準確來說,是盯著高臺上的鐘離謙。

他一身素衣,一步一步,在陡然安靜下來的人群中,朝著鍾離謙,朝著比試臺而去。

眾人十分疑惑他今日裝扮,即便知道這位儒雅的鄈公子,生性溫和,崇尚節儉,仍舊對他今日穿著迷惑。

這一身白,實在像極了喪服。

他踏上最後一階,鍾離謙目眥欲裂。

萬萬沒想到,澄光臨走之際,他分明開口求他要阻隔鍾離鄈,不讓他有任何回到族裡的機會。

可是,現在,他竟然大庭廣眾之下露了面,那有沒有可能,他追殺一事已經暴露!

想到這裡,鍾離謙目光看向主持座位上的鐘離焱,只見對方神色淡然,恐怕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出了。

暴露了!

眼神兇狠,此刻的鐘離謙走得就是一個破罐子破摔。

“你還是來了。”

皮笑肉不笑,語氣夾雜著無盡的自嘲,他死死盯著鍾離鄈。

“我來,代為長老清理門戶!”

“哈哈哈,說的真好聽,恐怕不能夠!”

“這族長之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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