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倒計時?

好似一道閃電從心頭劃過,羅文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俯下身子開始重新審視腳下的法陣。

此前羅文匆匆掃過幾眼,對法陣大體的結構和功能已經有了個大概得了解,但還有一些細節是他沒有注意到的。

比如時間!

在鍊金術中,不同的法陣因為結構、功能、繪製材料和方式等因素的不同,各自最適合啟動的時間也是不同的!越是複雜、精密、強大的法陣,對於啟動時間的要求也就越嚴格,並非隨時隨刻都能發揮作用。

比如上一世羅文為了完成人體煉成實驗而繪製的主法陣,就必須在參與者生日前一天的晨昏交割之時啟動方才有效。

那麼腳下獻祭自已的法陣呢,它的啟動時間是什麼要求?這可直接關係到自已還剩下多少時間可以用來尋找求生的方法。

是的,羅文從未想過束手待斃。只要還沒到最後一刻,他都絕不會輕易放棄。

無數線條和符號透過眼睛在羅文的腦海中交匯,就像是在五線譜上跳躍的音符。常人看著好似鬼畫符般的法陣,此刻在羅文這位鍊金術行家的眼中卻不啻於精雕細刻的藝術品。

太妙了,真是太妙了。此前沒有仔細研究,沒想到這法陣居然如此精妙!

隨著對法陣的逐步解讀,羅文越發興奮。眼下的法陣與上一世自已熟悉的各種法陣在本源上非常相近,但在具體的細節上又有很多差異。比如上一世的法陣大多使用規則圖形排列,講究天圓地方,往往比較工整;功能上則講究循序漸進、環環相套,有固定模式可循。

但眼下的這個獻祭法陣,在規則圖形打底的基礎上,使用各種不規則線條來搭建,狂野奔放、天馬行空;個別功能也與羅文熟悉的排列有很大不同,大膽使用了類似“並聯”或迴圈的方式。各種胡鬧般的操作配合之下,居然也能達到預期的法陣效果,甚至在犧牲了部分功能的情況下,使得另一些功能強度大幅提高,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

此刻的羅文已經沉浸在對法陣的研究之中,完全忘記了自已仍然身處險境。對於一個學者而言,還有什麼比在自已擅長的領域接觸到全新未知的知識更讓人興奮的呢?

他口中喃喃自語著,如同一隻撲進書中的書蠹,時而托腮沉思,時而用手指在地上刻畫,時而發出低沉的笑聲。活脫脫一個沉浸在自已世界裡的學術瘋子。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四周的蠟燭都快燃盡,羅文這才撐著因為跪了太久而僵硬的膝蓋重新站起身來。

站在石臺上的他雖然下巴紅腫,嘴角還留有一絲乾涸的血痕,但面色沉穩,雙眼如古井無波。

剛剛的研究不只是一個學者對於知識的深度著迷,更是一個囚徒對重獲自由的全力以赴。所幸皇天不負有心人,羅文已經大概確定了儀式啟動的時間。更關鍵的是,他從法陣裡找到了拯救自已的方法!儘管並非十拿九穩,但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值得捨命一賭。

看了看四周幾近熄滅的燭光,羅文不由感嘆,整個法陣最讓他感到驚訝的就在於此。原本以為只是用於照明的蠟燭居然也被設計成了獻祭法陣的一環,實在巧妙。

如果羅文推演的不錯,蠟燭燃盡一刻,就是獻祭儀式正式開始之時。

羅文重新把視線投向那一直通向未知黑暗裡的石階。他在等待,如同一個坐上牌桌的牌手,手底下壓著自已的底牌,只等待對手坐到對面來一場生死豪賭。

沒有讓他等太久,石階梯另一頭的黑暗中出現了一顆顆光點,緊接著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羅文眯起眼睛,神色凝重,心臟也不由跳得快了幾分。但他沒有輕舉妄動,而是靜靜站在石臺的中間注視著遠處的光點逐漸靠近。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一大群人踏上了石階。他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無一例外都光著身子,每人手裡託著一盞蠟燭,表情莊嚴肅穆,頗有一種朝聖的感覺。

踏上石階的人越來越多,並按照男女在階梯上有秩序地排成了兩列人牆。人群的末尾,之前打暈羅文的那位老人緩緩從人牆的中間走過,在其餘人的注目禮中拾階而上。老人的手中沒有拿蠟燭,而是捧著一頂皇冠。他的神情與動作都無比虔誠,如同即將給國王加冕的教皇般神聖,可到了羅文的眼中卻透露著說不清的詭異。

老人踏上石臺,衝身後使了個眼神,從人牆裡走出兩個彪形大漢,兩個人面無表情地走到羅文身邊,一人扭著他的一隻胳膊逼迫著他跪了下來。

羅文沒有反抗,因為他知道反抗是沒有意義的。之前的自已連一個骨瘦嶙峋的七旬老漢都打不過,現在鎖上了一隻腳又何必在兩個彪形大漢身上自討沒趣。

老人似乎對羅文的順從頗有些意外,但並沒多說什麼,此時此刻完成獻祭儀式高於一切,其他都不重要。

他緩緩地走到羅文的面前,用慈悲的目光俯視著眼前的年輕人。

羅文緩緩閉上了眼睛,面色平靜如水,彷彿已經認命。

在所有人充滿期盼的熱烈目光中,老人捧著皇冠的雙手緩緩落下,直至將皇冠穩穩地戴在了羅文的頭上。

下一刻,鑲嵌在四周石壁裡的蠟燭終於壽終正寢,齊齊熄滅了。

濃稠的黑暗像是被禁錮了太久一朝解脫的野獸,如洪水般翻騰著朝石臺湧來。老人和兩個大漢急忙後退著,一直退到石階上才停住腳步。石階上的兩排人牆向中間靠攏,並排的兩個人手牽著手,各自另一隻手上託著的燭臺上燭火搖曳,火光掙扎扭動,彷彿獲得了生命。很快,那些扭動著的火光從燭臺飄向空中,在空中游蕩著匯聚向羅文腳下的法陣。隨著飛散的火光越來越多,那法陣也越來越亮,每一根線條都如同燃燒起來一樣,將羅文囚禁在其中。

待到最後一絲火光注入法陣,整個法陣似乎活了過來,整個法陣的光芒一明一暗,好像呼吸一般。

隨著法陣的呼吸明暗,戴在羅文頭上的皇冠開始跟著有規律地顫抖。

石階上,老者帶領著兩排教徒跪了下來。他們興奮、激動,朝著那頂顫抖的皇冠作無聲的祈禱。

隨著法陣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老人皺了皺眉頭,他朝身後小聲說了句什麼。接到他的指令後,身後的兩排人牆開始了結合,他們跟隨著法陣的呼吸瘋狂地、無聲地交媾著,彷彿在回應,又似乎在祈求。

不管發生什麼,羅文始終閉著雙眼,彷彿周遭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彷彿那頂顫抖的皇冠不是戴在他的頭上。

突然,法陣停止了呼吸,皇冠也停止了顫動。一切又歸於平靜。老者身後結合著的邪教徒們全都停下了動作,屏著呼吸地看向那頂戴在羅文頭頂的皇冠。

寂靜中,閉著眼睛的羅文明顯感覺到自已的背後多了一個無形的人。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明明閉著眼睛,卻又能如此清楚地感覺到。

在眾邪教徒的視角里,那頂重歸平靜的皇冠從羅文的頭頂懸浮而起,接著飄向羅文身後,最終停在了差不多一人高的位置。

然而羅文卻能清晰地“看”到,身後那個無形的人緩緩伸出一隻手,輕輕從羅文的頭上取下皇冠,旋即又緩緩地戴在了自已的頭上。

這一刻,每個人都明白,儀式真的成功了。

神,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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