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倒黴蟲
那個傢伙？哪個傢伙？
羅文順著那人下巴揚起的方向看去，依稀可見昏暗之中正蜷縮著一個矮小的身影，幾乎和垃圾堆融為一體。要是沒有人提醒，很難發現那裡還坐著個人。
“好的，謝謝。”
羅文也不客氣，本著聽人勸吃飽飯的原則，乾脆了當地朝垃圾堆走去。
貨比三家嘛！不丟人。
小心地避開滿地亂滾的酒瓶，羅文走到了近處，這才發現蜷縮在牆角的原來是一個外表極其奇葩的男人。
這男人個子不高，看著起碼有50歲的樣子，隆起的駝背如同是背了一口大鍋。他長著一臉的皺紋褶子，兩條眉毛連成一片，一對三角眼被不知道攢了多久的眼屎糊了一半，通紅的蒜頭鼻尖頂著一顆大黑痣，長著一口齙牙的嘴巴里正往外噴著濃烈的酒味，身上的衣服又破又髒，除了遮住某些隱私部位，幾乎起不到任何衣服該有的作用，簡直是邋遢、猥瑣到無法用言語描述。
這麼說吧，正常人要是在路上遇到這麼一位“神仙”，肯定要趕緊掩著鼻子退避三尺。
羅文一臉糾結，他自然也覺得駝背男人的外表過於逆天，可他更清楚，能進入暗市的哪有普通人啊？在這藏龍臥虎的地方，有誰能說得清別人到底是幾斤幾兩。更何況，這個人還露著臉。
沒錯，“面紗”是可以主動解除的。而一個敢在暗市主動解除“面紗”的人，要麼就是傻子，要麼就是根本無所謂暴露自已身份的強者。羅文也不確定眼前的男人是前者還是後者。
也許是個類似掃地僧一樣的人物呢？
抱著試試看的心態，羅文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一個空酒瓶，輕輕捅了捅正在酣睡的駝背男人。
“喝不了了......我真的喝不了了......”男人沒被捅醒，反倒是嘟囔了兩句又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羅文嘴角抽搐，不信邪似的又捅了兩下，可男人始終睡得像死豬一樣，沒有一點要清醒的跡象。
嘆了口氣，羅文內心默默地告訴自已，這純粹就是在浪費時間。他搖了搖頭，站起身子，朝著遠處那三個人喊道：“喂，嚮導呢？你們誰......”
突然，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卡住了。羅文皺著眉頭低下腦袋，只見黑暗之中，一隻髒手正拽住了自已的褲腳。順著那隻胳膊看去，手的主人正是剛剛還在說著夢話的駝背男人。
沒有在意羅文一臉古怪的表情，男人麻溜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從他那比地面還髒的身上撣了撣所謂的灰塵。他咧出一口黃牙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容，“這位小哥，您是在尋找全暗市最專業最偉大的嚮導嗎？”
羅文嚥下一口唾沫，緩緩地開口道：“你該不會是想說，就是你吧？”
“沒錯！”男人優雅地行了一禮，可原本紳士的動作配上他猥瑣的外表，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卻只有搞笑。
羅文摩挲著下巴，打量著眼前這個如同跳樑小醜般的古怪傢伙，若有所思地問道：“所以我剛剛用酒瓶捅你的時候，你是在裝睡？”
“這個嘛.....說來慚愧，慚愧啊......”駝背男人嘴上說著慚愧，可表情卻並沒有一絲慚愧的意思，甚至還用手掏了掏鼻孔，“我還以為小哥你是被派來討債的呢。要是你早說是來僱傭全暗市最專業最偉大的嚮導的話，我可能早就醒了嘿嘿......”
羅文聽明白了，眼前這人不僅長得醜，還是個債臺高築的老賴。
羅文扭頭看了看剛剛的三人，此時的三人全都環抱雙手，一副看戲的樣子。再扭頭看看眼前的駝背男人，羅文砸吧砸吧嘴，看來自已真是撿到寶了，不過撿到的是“活寶”。
“還不知道閣下怎麼稱呼？你這位嚮導的報酬是多少？”
“我？他們都叫我瘋子、傻子、酒鬼、髒鬼......叫得最多的還是倒黴蟲。你也可以叫我這個！”駝背男人搖頭晃腦地說道，“至於報酬嘛......嘿嘿！”
他一臉壞笑，從地上隨意撿起一個髒兮兮的瓶子，“我的酒瓶空了！明白了嗎我的朋友？”
“僅此而已？”羅文一愣，他本以為這個瘋瘋癲癲的傢伙會提出什麼離譜的要求，比如一萬第納爾或者一噸聖銀之類的，但沒想到就只要酒喝。他不太確定地又問了一遍，“只需要一瓶酒嗎？”
“什麼？一瓶酒？”駝背男人聞言瞪大了眼睛，彷彿聽到了什麼大逆不道之言一般原地蹦了起來。他激動地大叫著，唾沫橫飛，“你明白什麼叫全暗市最專業最偉大的嚮導嗎？你這是對我的侮辱！”
羅文皺了皺眉頭，看來自已是低估了對方的胃口。
“那你到底要什麼？”
倒黴蟲面露不屑之色，撇過頭去斜視著面前的羅文，然後果斷伸出胳膊，張開了五根手指頭。
“起碼五瓶！”
似乎是怕提出五瓶的要求後羅文會反悔，男人又趕緊改口，伸出的手掌也縮回一根手指比劃了一個“四”。
“不，四瓶！四瓶就夠了！”
羅文無語了，莫非自已當真高估他了，這壓根就不是掃地僧，而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不過羅文向來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他更喜歡多問幾句，從而做出更為理性的判斷。
“你和那三個人都是嚮導，為什麼你的價錢這麼便宜？”羅文指著遠處的三人組問。
“哪三個？”倒黴蟲側了側身子，看向羅文手指的方向，“害！你說禿雞、呆狗、癩頭猴啊？”
羅文面露古怪之色。暗市的人為了隱藏身份都會以外號示人，這一點他是知道的，但他可不相信真的有人會用“禿雞”“呆狗”“癩頭猴”來給自已起外號。
“價錢不同那是因為我和他們提供的服務不同。”倒黴蟲朝地上啐了一口濃痰，“他們會提供最周到的服務，花上幾天帶你把暗市每一個角落走遍，就像你的保姆一樣。而我呢......
駝背男人略帶著神秘說道：“我只會給你一張地圖——我的獨家地圖！剩下的就靠你自已去摸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