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劉幸的車裡,盛夏簡單的給他包紮了一下傷口。
在劉幸被消毒水折磨的死去活來的間隙,盛夏歪頭看向正在擦拭木劍的黃澤問道。
“你每次用符紙都要說一遍咒語嗎?”
“不用啊,這東西在心裡說也一樣。”
“那你剛才為什麼還要說出來?”
黃澤低頭沉思了一會,突然抬頭衝著盛夏露出了一個微笑,戲謔的回答道。
“因為這樣很帥嘛,剛才哥帥不帥?”
盛夏沒再理他,轉回頭繼續給劉幸包紮。
她的包紮技術十分一流,不一會劉幸就被繃帶裹的像是個豬頭一樣。
“你和秦文野有什麼過節?為什麼要害他。”
林皓問了劉幸同樣的問題。
“我哪知道什麼秦文野呀,我就是個平頭老百姓,什麼壞事也沒做過,還有,你們真不是警察嗎,問法都一樣。”
劉幸還在狡辯。
“我們找你肯定有原因的,問你什麼答什麼,廢什麼話,再撒謊真給你抓起來。”
黃澤一臉嚴肅的呵斥劉幸道,見劉幸不為所動,他又把那張假證拿出來了。
事實證明,警察對劉幸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一看到黃澤的工作證,他立馬都老實了。
“我承認我有罪,但真不知道秦文野是誰。”
劉幸無奈的表情看起來並不像在裝假。
“那蘇文傑你總知道了吧?”
一聽林皓提起蘇文傑,劉幸的眼睛一下就紅了,情緒也變得激動。
“這個該死的畜生,他害死了我爸我弟,我怎麼能不知道他,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他害死了你爸和你弟弟?你有證據嗎。”
“證據我沒有,但我敢肯定就是他害死了他們,他這個該死的畜生靠殺人來換陽壽,他不得好死!”
劉幸的話讓人不敢輕信。
“你告訴我們,在背後幫你規劃那個風水局的陰人是她嗎,我們要見她。”
林皓把那個中年婦女的照片拿給劉幸看。
劉幸剛想說些什麼,但隨即他瞳孔微微一怔,把剛才想說的話憋了回去,話鋒也隨之一轉。
“幫我的陰人?不對……你們不是警察,你們是蘇文傑派來殺我們的陰人,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們的!”
劉幸拉開車門想跑,但黃澤已經先一步堵在了車門口,眼神冷厲的看著劉幸。
劉幸一下就慫了,重新縮回車裡。
“我們是陰人不假,但我們不是來殺你的,反而是來幫你的。”見劉幸重新坐回車裡,林皓繼續說道。“光靠你自已的力量你一輩子也報不了仇,我們才是能幫你將蘇文傑繩之以法的組織,你只需要帶我們去見那位陰人。”
劉幸聽了林皓的話後沉思了片刻,爽快的點頭答應了他們的請求。
由於三個人都不會開車,劉幸這個病號既當導遊又當司機,開車帶他們三人去自已家。
這一切似乎都太順利了,林皓偷偷留了個心眼,他坐在副駕一直關注著劉幸。
剛開始的一段路程,三人有說有笑的聊著天,劉幸也很快加入了談話。
劉幸雖然是個騙子,但騙人也需要廣博的見識和口才,他的加入讓對話變得更加豐富有趣。
等到了後半程的時候,盛夏和黃澤已經昏昏欲睡了,只有林皓還在時刻關注著劉幸手中的動作。
“我也有點困了,咱們放會歌聽吧。”
劉幸沒等林皓同意就開啟了收音機,他調了幾個頻道,直到裡面傳出舒緩的古典音樂。
林皓也沒阻止劉幸的舉動,只要劉幸不作死,那他也沒必要管。
可很快林皓就察覺出異常了,他困了,而且是異常的困,昏黃的燈光和舒緩的音樂讓他有些睜不開眼。
就在林皓愣神的片刻功夫,他身邊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巨響。
劉幸居然跳車了,他越過圍欄,從數米高的橋頭上直接跳了下去。
林皓急忙扳動方向盤,失去控制的車一頭撞在了路旁的圍欄上。
好在車速並不快,巨大的震動過後車子緩緩停在了路邊,三人並沒有受傷。
驚醒過來的黃澤和盛夏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他們發覺劉幸不見了。
“靠,讓他跳河跑了,我真該死啊,被他三兩句話就給迷惑了。”
黃澤懊惱的捶了捶大腿,但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警察很快接到訊息趕了過來,大鬍子警官和他的副手女警官也在其中。
三人把事情跟大鬍子警官他們說了個大概,大鬍子沒什麼反應,那個女警官倒是笑的合不攏嘴。
“你笑什麼,哪裡好笑了。”
黃澤被笑的有些惱了,忍不住質問道。
“當然笑你們太單純了,騙子的話也信。”
女警官笑靨如花。
“行了,閒聊到此結束,這裡接下來交給我,明天讓睛圓帶你們去找劉幸吧。”
大鬍子警官看了一眼女警官,那個女警官的笑容立馬消失了。
“為什麼要我去?我明天約了姐妹下班後去逛街呢。”
顧晴圓滿臉不情願的反問道。
“辛苦你加個班,等事情結束了,我讓局裡給你放個小長假,你也不想讓你師兄替你去吧?”
“當然是我去,這點小事就不麻煩師兄了。”
顧晴圓開心地笑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相約在警局見面。
顧晴圓換上了一身寬鬆的休閒裝,畫著樸素的妝容,一頭柔順且濃密的黑色短髮被她盤在腦後,看起來十分優雅幹練。
這身打扮的顧晴圓看起來比工作時候的她年輕了不少,眉眼間多了幾分靈動的稚氣。
顧晴圓開著大鬍子警察給他們配的車,帶著三人向劉幸的家趕去。
“你們昨天是怎麼跟劉幸說的,他為什麼會把你們認成秦文野請來的殺手?”
在去往劉幸家的路上,顧晴圓問了很多細節,其中自然還包括黃澤冒充警官的橋段。
講到有趣的地方,盛夏還特意表演了一下。
林皓和顧晴圓都笑合不攏嘴,只有黃澤靠在窗邊生悶氣。
劉幸真正的家其實並不在之前那個窄巷縱橫的村子,他跑到那裡去應該就是單純的想通知他的同夥跑路。
劉幸具體犯了什麼事還得交給警察來查,他們幾人現在重點是要確認劉幸之前那番話的真實性。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這次任務的性質就徹底變了。
秦文野為了掩蓋自已的罪行,對眾人撒了一個彌天大謊,如果他的罪行成立,真相將會讓他萬劫不復。
謊言既然能成為惡人掩蓋罪行的工具,那真相也能成為懲惡揚善的一把快刀。
幾人將車子停在了村口,步行進村。
和所有的村子一樣,這座村子的村口也聚集了一群無所事事的人坐在樹蔭下閒聊。
見到陌生人出現在村口,那些村民開始偷偷地交頭接耳,因為隔得太遠幾人並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麼。
劉幸的家就在村子的最深處,據顧晴圓說,他們之前處理過劉幸被人控訴詐騙的案子,來他家裡做過幾次調查。
劉幸長年住在風水鋪子裡,他父親和弟弟死於二十年前的一次工程意外,現在他家裡應該就只有他母親葉蘭芝一個人。
“這些村民怎麼一直跟著咱們,是因為咱們是陌生人嗎?”
盛夏注意到了他們身後跟著的村民,他們的出現引起了周圍一些鄰居的圍觀,許多人紛紛放下手裡的活圍上前來,一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模樣。
“估計是劉幸這小子在外面又欠了錢,被債主找上門了,嘖嘖,誰叫他整天不務正業坑蒙拐騙,真是活該……”
“是啊,聽說前些日子他還讓人給告了,估計是犯了活罪要被抓緊去蹲監獄嘍,唉,真不讓他母親省心……”
“你們別瞎說,哪有債主來討債還帶米麵的。”
“誒,你是不知道,我聽說現在討債的都會在債主家常住,他們八成就是這種情況……”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劉幸,看來他不只是業務不好,人緣也不好。
“別管他們,這些人也都不是什麼好人,劉幸母子倆這些年沒少受他們的欺負。”
顧晴圓露出了一副厭惡至極的表情,能讓警察都覺得厭惡的人,人品肯定毋庸置疑的爛。
“葉前輩,我是晴圓,我師傅讓我來看看你。”
顧晴圓輕輕釦了扣門前的鎖釦。
她這次來帶了很多東西,除了米麵油等日常吃食,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和保健品。
過了好一會,大門緩緩開啟,出人意料的是,開門的是劉幸。
劉幸的臉被重新包紮了一下,但半邊臉還是腫脹的狀態。
看見門前的三人,劉幸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你們真是陰魂不散啊,居然找到這裡來了。”
看著劉幸的樣子,他似乎並不想接客。
“我們真不是殺手,我們是來幫你的。”
“我不管你們是誰,這裡都不歡迎你們,再敢來我可報警了。”
劉幸拿著手機威脅道,他似乎並不認識顧晴圓。
“不用打了,我就是警察。”
顧晴圓剛拿出自已的工作證,卻被劉幸一把扇到地上,他剛被假的工作證騙過,哪裡還會再相信顧晴圓的話。
顧晴圓目光冷厲的看著劉幸,她人被頂撞的次數很多,可還是第一次遇到襲警這種事。
她一個箭步衝上前,抓住劉幸的手臂用力背在身後,腳下稍微用力,劉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顧晴圓給制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