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醫生告訴我,媽媽得的是乳腺癌,醫生得知外祖母也是因為這個病去世的之後,她說這個病有可能是家族遺傳性的,很可能會遺傳給後代,建議我和夕顏都來做檢查的時候,我頓時懵了。媽媽好不容易盼到我和妹妹都長大了,才過上幾年舒心的日子,怎能就遭此浩劫?老天也太不公了。我和夕顏隨後接受了檢查,當然,我沒告訴她媽媽得乳腺癌的事,那時她還太小,我不希望她成為一個憂鬱的少女。檢查結果出來,夕顏很健康,而我,與媽媽一樣得了乳腺癌。那一刻,我感覺到天都塌下來了。我是學護理的,我很清楚乳腺癌意味著什麼,它對一個女性而言,幾乎代表著滅頂之災,而我,還如此的年輕,幸福美好的生活才即將要開始,我與我愛的人即將要攜手邁入婚姻殿堂共度一生。我接受不了這個噩耗,崩潰地自閉了好幾天,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我想不明白啊,我自認從未傷害過誰,也一直真心待人,心存善念,我甚至去做過很多義工,以一已之力盡可能地幫助過不少人,可老天為什麼在我最風華正茂,事業與愛情都將要瓜熟蒂落,我的人生正邁入平穩和幸福的時候給我這個沉重的打擊。可是我不能倒下,媽媽已年邁,且病情嚴重,妹妹尚幼,如果我倒下了,誰來撐起這個家,撐起媽媽的醫藥費和妹妹的學費,這都是現實中馬上要面對的,悲傷和眼淚並不能真正解決什麼。柯明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無法將這些事說出口,正因為我深愛他,我不願意他跟我一起承受,況且柯明還有小花要照顧,他不可能一直陪著我,雖然我很想他陪著我,我只能在電話那邊默默流淚,說我只是想他了。我瞞著夕顏媽媽和我的病,將媽媽接到了我所在的醫院,我當時在加拿大工作的那間醫院治療乳腺癌非常權威,我騙夕顏說是我水土不服吃不慣當地的菜把媽媽接過去給我做飯的,而且媽媽一輩子沒出過國,可以順便旅遊,夕顏當時還又吵又鬧的要跟著一起去,可學業擺在那裡,只好作罷。正當我鬱鬱寡歡強撐著一邊工作一邊發愁媽媽的手術費時,丹尼向我求婚了。丹尼是我所在醫院的資深醫師,加拿大本地人,妻子早年亡故,留下五歲的兒子洛克與他相依為命。不知是不是因為幼年失去了媽媽的緣故,洛克患有自閉症,極為害怕陌生人,除了丹尼以外,其他人都不理,也很少說話,更拒絕上幼兒園,丹尼為他請過幾個家庭教師,也帶他去看過心理醫生,卻都沒有什麼起色。那時我剛到加拿大沒幾天,剛好遇上洛克生日,丹尼請我們科室的所有同事去參加洛克的生日派對,沒想到的是,洛克在見到我第一眼的時候,居然跑過來抱住我喊媽媽,當時我都嚇傻了,因為來之前就聽同事說了丹尼家裡的情況,也曉得洛克患有自閉症,沒想到他會對著我這個第一次見的陌生人喊媽媽。丹尼也被嚇到了,想拉開洛克,洛克卻緊緊抓住我的手不放,整個派對期間都粘著我,我走的時候還大哭。事後,丹尼很抱歉地告訴我,他也不知道洛克是怎麼回事,雖然洛克的媽媽也是中國人,但跟我長得一點也不像,同時,他也提出了一個請求,請求我做洛克的家庭教師,希望我能幫助洛克走出自閉症。我考慮了幾天,綜合同事們對丹尼的評價,而且也實在同情患自閉症的洛克,我曾去孤兒院做過義工,裡面也有自閉症兒童,深知他們的那種孤獨和無助,於是我有時間的話都儘可能去陪洛克,他也對我越來越依賴。由於我堅決不收費用,丹尼感覺無以回報,遂將我指定為他的王牌助手,盡心盡力地指導和培訓我,包括很多的醫學知識也都詳盡地給我解釋,我的專業英文水平並不太好,有時候理解起來十分吃力,但丹尼一直都很耐心很友善。洛克在與我的相處中,對外界的世界終於不再那麼排斥,也肯讓我帶他出去玩了,丹尼高興得像是中了彩票頭獎似的,一反之前的工作狂習性,一有時間就帶我們出去遊玩。洛克固執地一直喊我媽媽,在外人看來,我們就是快樂幸福的一家三口,連同事們都給我起了個外號叫洛克媽媽,還打趣我什麼時候嫁給洛克爸爸。我也有點擔心,怕丹尼因為洛克的緣故對我存了那種心思,一早便對丹尼坦白說過我在國內有男朋友,回國便打算結婚,丹尼表示會尊重我尊重愛情,我便放下心來。自從得知我和媽媽都確認了乳腺癌,丹尼便認認真真地跟我談了一次,比主治醫生更客觀地指出這種病的治療和後續的問題,問我有什麼更好的打算。我很茫然,事實上,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打算,我的事業算是才有點起色,積蓄也並不多,對於動輒幾十萬的手術費和醫藥費來說簡直是九牛一毛,而且媽媽沒有買過保險,什麼都得自費,更何況我自已的病情也不輕,如不及早治療,只會更糟。丹尼提出了一個可行方案,就是我嫁給他,由他來負擔我們的費用,而且加拿大本地居民的醫療福利遠比中國的要優越,這個醫院在乳腺癌的治療方面更是國際曲指可數的權威,治癒的可能性會大很多,但是這個病需要觀察期,並不是一個手術就能一了百了的,癌細胞潛伏的期限比較長,一旦復發或轉移,結果也許會更糟,而且遺傳給後代的機率非常大,因為我和媽媽的都是家庭遺傳。他說他很卑鄙,在這個時候趁人之危,但是他太愛洛克,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給他一個他接受的媽媽,這麼多年了,洛克除了我,誰都不肯親近,他覺得我是命運之神帶給他和洛克的,他不願意放棄這個機會。我沉默了,我想起柯明,我們從高中相愛,到現在已經許多年,我早已將他當成了我生命中唯一的愛侶,在我的心裡,除了他以外,我這輩子不可能嫁給別的男人,也不可能再去愛其他的任何男人。可是,一想到母親的性命,一想到或許手術後我殘缺的身體和長期潛伏的癌細胞,一想到將來我與他的孩子也很有可能會遺傳我們家族的乳腺癌,我的心便像到了世界末日那樣絕望,在現實面前,我無力迴天。我與母親商議丹尼的提議,母親知道我的掙扎和痛苦,但作為過來人,她很清楚早年失去伴侶的傷痛與命運的殘忍,父親早逝後她精神上的煎熬和歲月賦予的艱難,讓她不再是那個只懂愛情的女子,她有著比我更理智的分析能力,在這命運轉折的關鍵時刻。她說,如果你真的很愛很愛柯明,那麼,長痛不如短痛,放開手,讓他能擁有後半生安穩的幸福人生,沒有人能更懂得守在久病伴侶床前的感覺,沒有人能比她更懂一天一天慢慢地失去生命中最愛的人的感覺,這就像凌遲處死,一刀一刀地慢慢割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還不如像砍頭那樣一刀致命來得痛快。隨後,她告訴我一個驚人的發現,就是夕顏暗戀著柯明,她是之前給夕顏整理東西的時候無意中看到夕顏的日記得知的,夕顏有時候是挺大頭蝦的,東西總是亂放。我回想起夕顏往日的種種,越來越印證了她對柯明的暗戀,從前總以為她對他的依賴只是像妹妹對哥哥的那種情感,然而她漸漸長大,或許就將這種依賴昇華為了愛戀,只是礙於姐妹情深只能隱藏在自已的內心深處。我頓時覺得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命運親睞夕顏,讓她有健康的身體,讓她能陪伴柯明很久很久,這是我做不到的,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妹妹,我如何能不成全?接下來的診斷更讓我灰了心,我的病情比媽媽的好不到哪去,醫生建議我做全切,否則轉移的可能性非常大。我才二十幾歲,在這個如花似玉的年紀,如此殘缺醜陋的身軀,我連自已都面對不了,更逞論如何面對自已心愛的人,我和柯明都保留著彼此的純潔,期待著我們浪漫美好的洞房花燭夜,可是,我如何有勇氣將這殘敗的軀體呈現在他眼前。最終,我還是決定接受丹尼的提議,嫁給他,做洛克的媽媽,但提出了一個條件,就是先做五年的合約夫妻,彼此沒有身體上的交集,如果五年後,我仍未愛上他,我們便離婚。丹尼爽快地答應了,他說,五年的陪伴,足以讓洛克恢復成為一個健康的孩子,他仍深愛著故去的妻子,他不會勉強我,會尊重我,待我如親人。我沒有辦法面對柯明,我只能在電話裡跟他說,他當時的震驚與後來的頹廢超出我的想象,但在殘酷的現實面前,我不得不狠下心腸,他不顧一切地漂洋過海來找到我時,我已與丹尼結婚,再無法回頭。夕顏憤憤不平地把我大罵了我一頓,說我是見異思遷的女版陳世美,有了又帥又有前途的洋醫生就拋棄多年相濡以沫的舊情人,還暴跳如雷地說我要跟我斷絕姐妹關係,要不是看在媽媽病重,估計她會扭頭就走再也不見我了。為了媽媽,夕顏還是留在了加拿大,但天天對我和丹尼冷嘲熱諷的,始終沒忘記替柯明鄙視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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