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行遙下了戲臺,立即換上自已的衣服,班主起先受張松華的脅迫,才讓她演了這麼一出,還擔心闖出什麼禍事來,沒想到她竟這麼出人意表,得了貴人青眼,比平時多得了更多賞錢。

班主才真心實意道:“姑娘不知在哪家吃飯?若不嫌棄,來我這天禧班……”

祝行遙嘻嘻一笑:“我是睢陽書院的選侍。”

班主一下子面無人色,選侍來唱戲,若是國主知道了,他這戲班子散了事小,命都保不住了。

祝行遙拍拍他的肩膀:“別怕,只要我自已不說,誰能知道?”

班主擦了擦汗,不敢說話。

祝行遙對他道:“日後,定然還會有人讓你唱這出戏,我給你個巧宗兒。”

班主這才笑道:“請姑娘給個明路。”

祝行遙道:“你去和興坊的綠蔭巷找一個叫林五孃的大娘,請她來教導,必定能保你戲班長盛不衰。”

班主將信將疑,但也別無他法,只待明日去試試再說。

祝行遙換好了衣服,隨意挽了個丸子頭,要趁黑趕緊溜出宋府去。

剛走到二門處,一道黑影竄出來,直往她身上撲,她從靴子裡摸出金刀來,才發現是觀音奴,這小畜生倒是認她認得準。

她將觀音奴抱在懷裡,拍拍它毛茸茸的腦袋,讚道:“好崽崽,你今日很棒,下次一定給你帶香蕉吃。”

“那我的生辰禮呢?”黑暗中,轉出宋昭,倚在牆邊,淡淡問道。

祝行遙瞥他一眼:“剛才那出戏,還不夠麼?”

宋昭搖頭:“那出戏不是唱給我的。”

祝行遙鼓了鼓腮,的確不是唱給他的,是唱給李存勖的。

宋昭問道:“你不願同他走,便做出戲來與他送行。”

祝行遙看了看周圍,沒有做聲。

宋昭:“既然如此,為何不跟他走?”

他的語氣有一股莫名的哀怨,聽的人心中一酸。

祝行遙不忍心,只得告訴他:“我跟他並沒有什麼,只是透過這出戏,讓他對天禧班感興趣,以此傳遞訊息。你別忘了,三年後,林雲袖即便不是聖女,也會作為十個使女之一,進入梁王宮裡,到時候能救她的,還是李存勖。”

宋昭聽了,心頭先是一喜,而後便更加悵然,她還是要走的。他直了身子,低下頭,將她逼得退了一步。

“倘若有人像你那宋釗一般,學識淵博,你待怎樣?”

祝行遙一愣,她愛宋釗,是愛他的學識嗎?可他們認識的時候,宋釗還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學生,學識淵博無從談起;那她是愛他的溫文爾雅?好像也不盡然。

宋昭沒得到回答,再次問道:“你仍忘不掉他?”

祝行遙深深吸了口氣,不論她對宋釗的感情如何,都不會影響她不會對這個古代的少年產生感情,她淡淡眨了下眼睛,緩緩說道:“跟他無關。宋昭,我喜歡的人,不會三妻四妾,必定是對我一心一意的,這個人能做到嗎?”

宋昭目光堅定:“他能。”

祝行遙笑了下:“等他十八歲了再說這句話。”

她不懷疑少年的真心,只是少年終歸是少年,熱血一陣,過得兩年,就淡了。

宋昭皺了皺眉。

祝行遙淡淡一笑:“可我要是回去了呢?我可是千年之後的人。”

宋昭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祝行遙對上他的眼睛:“宋昭,你會是歸德侯,在你們這個時代,會有身份高貴的妻子,和無數美妾。但如若你還對我有些尊重,我希望不要納妾,一生愛護你的妻子。”

宋昭的唇抿成一條線,下頜角繃的很緊,沒有回答她的話。

時間不早了,祝行遙將觀音奴放在地上,轉身道:“宋昭,聽我的,過好你的一生。”

宋昭呆呆站著,仍舊沒有回答。

祝行遙也沒有回頭,沿著賓客進出的偏門走了回去。

宋昭望著她的背影,站了很久,她跨越千年而來,只是讓他知道,世界上可以有她這樣的人,但她卻不會喜歡他,不會留在這裡。

穿堂風吹過,掀起他的額髮,觀音奴似乎覺得有些冷,鑽進他懷中拱了拱。

宋昭從怔忡中回過神來,對觀音奴道:“你回去睡吧,我要出去一趟。”

觀音奴能聽懂他話,幾個縱躍之間,回了院子。

宋昭沒有乘車,也沒有駕馬,隻身獨步來到祝景安家中,祝景安只有一個奶母照顧他長大,見宋昭來了,連忙端上簡單的茶點給他,末了,又加上一個雞蛋。

祝景安淡淡一笑:“阿姆,宋公今日為宋昭請了戲班,必已吃過壽麵,這雞蛋他定吃不下。”

阿姆樂呵呵道:“宋公是父母之心,我準備的是咱們的心,吃一口也是收下我們的心意。”

宋昭把雞蛋握在手心裡,感受它淡淡的餘溫,這些年來,他每次過生日,阿姆總會為他準備幾個紅皮雞蛋,以佑他平安。

“阿姆,我吃的下。”他朝阿姆一笑。

阿姆便笑著自去忙碌。

宋昭和祝景安相對無言,陷入沉默。

還是祝景安先開了口:“有話直說。”

宋昭把那隻紅皮雞蛋輕輕放在桌上,抬起眼來,定定地瞧著祝景安,坦坦蕩蕩說道:“祝景安,我做不到了。”

祝景安沒有感到意外,沉默地看著他。

宋昭的眼睛像是亮了一下,嘴角掛上了一些笑意,他滿腦子都是祝行遙舞劍的樣子。

“我可能喜歡上了她。”他輕聲道。

祝景安:“是阿袖?”

宋昭緩緩搖頭:“或許對你來說,是林雲袖,但對我來講,她是祝行遙。”

祝景安嗤笑一聲:“宋昭,你鬼迷心竅了麼?她是阿袖,有時候逗逗人罷了。你若真心喜歡阿袖,我不阻攔,我們公平去爭取罷了,何必說這些自欺欺人之語?”

宋昭沒有笑,他只是盯緊了祝景安的眼睛:“自欺欺人的是你,她跟真正的林雲袖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你早就發現了,不然不會這麼認真地教她寫字,你想讓她儘快變得跟林雲袖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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