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柳道玄的話似乎是一劑鎮定劑,讓祝行遙忽然就不再對這裡那麼迷茫了,她也奇異地篤信,柳道玄不是殺人兇手。

他說,是她自已要她來這裡的,按照自已的本心做事,那就順著本心來做力所能及的事吧。

祝行遙一路思索五日後宋昭生日,宋懷賢為他辦宴會之事,也不知道託張松華幾個人辦的事怎麼樣了,她想的過於專心,也沒注意到祝景安和宋昭兩人沉默的厲害。

之後的幾日,正常讀書、放學練字,書院裡的甲班女孩因著連環殺人案件,也不敢再來讀書,只有乙班無法,風雨無阻,也要來,只是難免有些人心惶惶。

祝行遙想了個辦法,每每下課或是下學之後,都會盡她所能教一些防身術給她們。

一個班,除了死掉的方蘭芝和魏五兒,便只有秦玉娘清冷,其他二十一個人都跟祝行遙親近起來。

祝行遙也跟著一起讀書寫字,騎射蹴鞠樣樣都學了一手,人人都嘆林雲袖變了一番模樣,卻也更惹人喜歡了。

宋昭偶爾見了她與眾人打的火熱的畫面,會情不自禁露出微笑,但也僅一瞬,一想到祝景安,便會斂起心神,不再多想分毫。

這幾日,他只覺得過得度日如年,趁生日這天,逃了學,帶著菩提心和觀音奴,去後山上彈了兩個時辰琵琶,才堪堪覺得不再那麼煩悶。

回到府中,沁心齋已經開宴了,搭好的高臺上,正唱著熱鬧的戲文。宋懷賢一見他身後跟著兩隻猴子,臉色立刻黑了下來,沉聲道:“見了外客,還不把那兩隻畜生收起來?”

宋昭淡淡地看了一眼兩隻眼巴巴瞧熱鬧的猴子,正想找出什麼詞兒來說服父親,便聽到貴客席上的一人輕聲道:“無妨,既是給公子做生日,必得合他心意才是,我看這兩隻猴兒甚有靈性,不妨讓它們跟著熱鬧熱鬧。”

宋昭聽見聲音,早已抬頭,正是李存勖,他穿了宋城百姓的普通衣服,依舊掩蓋不住他矜貴的氣度。

晚輩生日,宋懷賢並無邀請同僚,也沒什麼親戚長輩,卻邀了李存勖做客,真真是奇怪,他身旁還坐了一個蓄了須的中年人,看樣子是家奴一般的身份。

宋昭不喜他,礙於爹的臉面,只得抱拳行禮,之後才落座。臺上咿咿呀呀唱著,讓他聽得更加煩悶,又不敢離席,只得呆呆坐著,神遊天外。

不多時,戲臺上換了一眾人來,連臺上的佈置也變了,巨幅的粗布畫著簡單的圖畫,代表著高山,四周也不知道用什麼堆建起來一些山石一樣的東西。

鑼鼓敲響,率先來的幾個人佯裝騎馬,呼呼喝喝湧了出來,當先一個老旦唱道:“今日管教那樊梨花束手就擒!”

宋昭聽了,頓時睏意全消,倒是一場熱鬧的好戲,樊梨花是大唐女將,民間有不少她的故事傳說,只還曾有過戲文,今日這個戲班倒是有點意思,獨闢一條蹊徑出來。

老旦唱完,一個頭戴花翎,手執兵器的女伶人走了出來,她的妝化的很濃,看不出真面目,但一出場,滿堂喝彩。

便是宋懷賢也點頭讚歎,他宮宴也看過不少,何時見過女子做武行打扮?

女伶人縱躍起跳,與那老旦鬥在一起,翩若驚鴻宛若游龍,又充滿颯爽的英氣,鬥罷老旦,臺上又上來一個年輕的武生,再次與她打的不可開交。

不知怎的,宋昭看那女伶人的身姿,心中有些飄忽,他閉眼搖了搖頭,似乎要把腦中的影子搖晃出去,再睜開眼,卻只覺得臺上那女子已完完全全成了祝行遙,她手執利劍,輕輕挑起,劍尖刺向對方,眉目凌厲,不似表演,竟是真的在殺敵的女將軍一般。

“瘋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看到她!”宋昭咬了牙,心裡暗道。

他想起身去洗洗臉,但身旁的觀音奴卻一下子竄了出去,輕輕一跳,躍上戲臺。

臺上的女子見它上來,微微吃了一驚,隨後又靈活機變,讓那猴子蹲在自已肩膀上,繼續打鬥,鬥敗武生,觀音奴興奮不已,接連在臺上翻了好幾個跟頭,更引得賓客譁聲一片。

宋昭頓時醒悟,瞪大了雙眼去看臺上,便見祝行遙用眼神示意他不要相認。

怪不得觀音奴會上去,原來也是認出了她!宋昭一顆狂跳的心,逐漸平靜下來。

但同時,那幅圖已經深深刻在了腦子裡,再看向祝行遙,目光就不加掩飾了。

宋懷賢對自已兒子的眼神並不留心,他時刻注意的是李存勖的動作,起先見他毫無表情,但越看到後面越是表情凝重,與其他人貪圖熱鬧的神態很是不一樣。

他微覺奇怪,但也不動聲色,一曲完了,便讓人賞賜。

李存勖忽而開口:“我還從未見過女伶人做打戲呢,不知可有什麼名頭?”

早有戲班的班主過來,答道:“這做打戲的女伶人,叫做刀馬旦,這出戏唱的是樊梨花收取潞州城。”

宋懷賢一下子氣笑了:“樊梨花何時收取過潞州城!”

班主頓時臉上一白。

李存勖臉色卻為之一變,樊梨花沒有收取過潞州城,但他的父親李克用曾打敗朱溫,收取過潞州城,他沉吟一下,便道:“再唱一出來。”

班主應聲,自去後面吩咐,不多會兒,祝行遙換了套戲服,卻不再做刀馬旦的行頭,手裡抱著一把舊琴,邊彈邊唱西晉陸機所做的《百年歌》:

“二十時。膚體彩澤人理成。美目淑貌灼有榮。被服冠帶麗且清。光車駿馬遊都城。高談雅步何盈盈。清酒將炙奈樂何。清酒將炙奈樂何……”

她的曲子唱的婉轉動聽,但手中的樂器卻彈得不甚熟,算是美中不足。

然而,還未等人感嘆,便聽得宋昭已抱著琵琶坐在了她身後,詩歌華麗,他的琵琶聲卻哀婉不絕。

祝行遙衝她微微一笑,宋昭心中一頓,便道,完了,她再難從他心裡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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