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到此處,宋昭的臉上有一種悲愴之意,他的雙唇緊抿,眉頭皺了起來。

祝行遙很是有點不適應他現在的變化,對她而言,兩個月前還是個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今天已經是個能帶兵作戰的大人了。

她揶揄道:“你要不要老是在我面前裝深沉?你這小屁孩兒,真的是。”

聽到小屁孩兒幾個字,宋昭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立刻炸了毛:“我才不是小屁孩兒,祝行遙,不管你多少歲,現在,你也是跟我一樣的年齡!”

嗯,這個語氣比較對味兒。他甚至直接喊了祝行遙,並不再用林雲袖做遮擋。

祝行遙“嘁”了一聲,看他情緒緩和了一些,繼續問道:“到底為什麼去禹州?”

宋昭也不瞞她,回道:“此次誅殺叛軍,恐怕已引起朱友珪的猜測,令國主讓我離開宋城,駐守禹州。”

祝行遙吃飽了飯,有了力氣,在他肩上拍了幾下,像對小孩那樣哈哈笑道:“沒想到你是真出息了,竟能有功高蓋主的嫌疑了。”

宋昭在她面前,就像是回到過去,全是小孩心境,他啪的一聲將祝行遙的手拂開:“本少爺早就說了,定然會闖出些名望給你看!怎樣,嗯?本少爺現在已升任禹州刺史。”

祝行遙聽他說的輕鬆,實際上含著無奈,禹州刺史當然比宋城禁軍職位要高的多,但這樣的升遷,將家人扣在宋城,調到一個並不重要的州,只不過是明升暗貶。

“也好,暫避鋒芒,順勢而為。”祝行遙只能這麼說。

宋昭默然不語,良久,才道:“我本來以為我走之後,火神臺無人巡視,現下你來了,我也放心了。”

祝行遙心中一動,他這兩年真的一直都有在守護睢陽書院的選侍,做到了不再讓一個選侍慘死。

她點了點頭:“我明白。”

宋昭起身,走到窗臺邊,默默出神。火神臺已經安排好人了,他本可以無牽無掛走的,但是,祝行遙回來了,他等了兩年的人回來了,哪怕她對他無意,他也不想就此走了,下次見她,還要等十二年。

祝行遙是覺得他放心不下,想了下,忽又問道,“現在是哪一年?”

宋昭道:“鳳曆元年。”

祝行遙一噎,五代十國政權更迭太快,割據之地都有自已的歷法時間,她記不清,但宋昭又不懂公元年份,他說這個鳳曆元年應該指的是朱友珪稱帝改的,沒什麼意思,他連一年皇帝也沒當到頭。

宋昭看她愣了一下,問道:“有什麼不對?”

祝行遙搖了搖頭,看了彼此穿的棉衣,問道:“是幾月份?”

宋昭道:“新年剛過,沒出正月。”

祝行遙拍案而起:“你不用去了,反正小七已經帶兵去了,梁王和國主就是忌憚你,也無妨。”

宋昭眼中露出一絲驚喜:“不用去?”

祝行遙道:“按照我們那個時代的歷法時間,現在是公元913年的一月份,朱友珪死在……”

宋昭縱身上前,一把將她的嘴捂上,寒星似的目光盯著她,用耳語道:“不要再隨意透出未來。”

儘管他的臉還是一如從前面如冠玉,周身依舊是貴公子的做派,但他的手上長了很多繭,掩蓋不掉他這兩年的拼命和刻苦。

粗糙的手掌碰觸到林雲袖細膩的臉和嘴,使他有些戰慄,酥酥麻麻的從掌心傳回胸膛,兩年前那個夜,那個夢,剎那間又清晰起來。

祝行遙用力掙脫了他的鉗制:“你幹什麼?”

宋昭不自然地轉過身體,低聲道:“宋府並不安全了,有細作混在裡面。”

祝行遙一怔,隨即問道:“不是朱友珪的人。”

朱友珪跟朱晃的荒淫無道不相上下,他沒這個心機,那就是朱友貞或者李存勖。

宋昭就知道她很聰明,點頭道:“李存勖的人。”

目前李存勖還沒有能全力殲滅後梁的實力,貿然歸附於他,是明面上的叛國,因此,還不能直接跟他有接觸。

祝行遙低聲問道:“那林雲袖跟他有過聯絡嗎?”

宋昭臉上突然有一絲赧然:“沒有,她很少說話,不知道整日在傷心什麼,她才十七歲,卻總是暮靄沉沉之狀。哪像你,潑辣無禮……”

祝行遙柳眉倒豎罵道:“好你個臭小子,對我愛而不得,就人身攻擊!”

宋昭並不否認。

祝行遙繼續發難:“我一腳給你踹到洛陽去,讓你姓袁姓宋都記不清!”

宋昭不忿:“誰踹誰可不一定,你敢不敢,選個好日子,有本事你就來跟我比劃比劃!”

祝行遙叉起腰:“嘿,你個紈絝子弟,我還能怕你不成,只不過我現下病著,沒有力氣,待我好了,下個月中旬,必定跟你比試一場。”

兩個人相互攻擊一陣,口乾舌燥,沒有一絲久別重逢相互思念之意。

最後祝行遙累得不行,低聲道:“你可聽明白了?”

宋昭向外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好,我記下了,你可別當縮頭烏龜,我那日定要從禹州趕回來。”

祝行遙點了點頭,歷史上朱友珪篡位後,袁象先、趙巖、楊師厚等人與王朱友貞密謀政變。二月十七日晨,袁象先首先發難,率領禁軍數千人殺入宮中,朱友珪同皇后逃到北牆樓下被殺,朱友貞即位。

祝行遙跟宋昭故意爭吵,暗示他在二月十七日之前趕到都城洛陽,參與朱友貞的政變,如此便可獲得從龍之功,他便可不用駐守禹州,遠離宋城親友。

宋昭已非兩年前那個紈絝子弟,只一耳朵便聽明白了。

窗外咚的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跌落,兩個人只當不知,便見觀音奴和菩提心歡歡喜喜竄了進來。

觀音奴似乎很喜歡祝行遙,徑直鑽到她的懷中,祝行遙摸著它的腦袋,仍舊假裝生氣地道:“咱們一碼歸一碼,便是相互不服,我也多謝你救了我,回去必定跟夫子相商,向國主稟明,為你記上一功。”

宋昭冷冷道:“大可不必,便是路上一隻貓受了傷,本少爺慈悲心腸,也會救的。”

祝行遙氣道:“好好好,把我比作畜生,我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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