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在葉小七的掩映下,偷偷溜出了宋府,祝行遙努力裝作隨便問問的樣子道:“你也會彈琵琶麼?”

她翻牆進來之後,走了沒多大會兒,有些迷路,後來便是被一陣熟悉的琵琶聲吸引,一路來到了宋昭院裡,他彈得曲子正是宋釗曾經給她彈過的,只是好像他彈得更嫻熟,更充沛。

從前一想到彈琵琶,祝行遙腦海裡自動會彈出《琵琶行》裡白居易描繪出的歌女模樣,但是宋釗彈得時候,她又會覺得原來男人彈起來並不會顯得女性化,而此時聽到宋昭彈,只覺得錚錚然如玉器相擊,她好像真的感覺到了“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也許他天生是個古人,所以彷彿與琵琶天生匹配,這把樂器就是為他而生一般。

宋昭聞言,知她又想起了那個宋釗,不覺感到一陣悵然,沒好氣地道:“然也。”

祝行遙心中又是一緊,明明他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自已跟他娘年紀差不多,可不知道怎麼,總能在他身上,找到宋釗的影子。

她搖搖頭,想把這些念頭從腦子中驅散,卻聽到宋昭問道:“林雲袖,你對祝景安,到底是何想法?”

祝行遙眉頭皺了皺:“什麼想法?你們對我來說,都不過是小屁孩兒而已,我能對他有什麼想法。”

宋昭很不滿她稱他們為小屁孩兒,不服氣地道:“再怎麼樣,你現在都同我們一樣的年紀。”

祝行遙無語地扁了扁嘴:“我可對你們都沒有興趣,之前都說了,我不嫁人的。”

宋昭想了想,又道:“景安如今家道中落,是寒門子弟,但父母俱已不在,家中只有一個乳母,他的婚事便能自已做主。”

祝行遙聽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他又在給祝景安做說客,不由得煩的不行:“你才多大,就開始保媒拉縴了?你再隨便點鴛鴦譜,別逼我扇你啊,都說了老子不嫁人,還在這叨叨,煩死人了。”

宋昭聽她說的粗俗野蠻,居然沒有生氣,反而有一絲竊喜,面上不露,只撇嘴道:“你這般模樣,必是嫁不出去。”

祝行遙嘿的一笑:“承你吉言。”

兩個人一邊說,一邊鬥嘴,不多會兒就來到了承辦案件的府史衙門,路上還順手買了一隻燒雞。

這個時候的任何衙門都已經下了值,各個門房都落了鎖,宋昭從緊閉的門縫中看到那兩個值夜的人果然正在喝酒躲懶,於是拿出燒雞道:“你先從牆上翻到裡面等我。”

祝行遙看著比宋府還高的衙門圍牆,一臉生無可戀:“臥槽,這也太高了。”

宋昭鄙視道:“真夠笨的,我看你打你弟弟倒是挺有力氣。”

被這小子鄙視,祝行遙立刻激起勝負欲,往後退了幾步,做個緩衝,但也只堪堪夠著牆頭,想再借力攀過去,已是不能夠。

宋昭把包著的燒雞放在一旁,弓起一條腿,對她道:“別逞強,踩著我的腿快些上去。”

祝行遙只猶豫了一下,就立刻做出決斷,往後退幾步再衝過來,以他的腿為跳板,果真攀上了牆頭。

而被這麼用力踏了一腳的宋昭竟然紋絲未動,沒有祝行遙想的那麼沒用,她想回頭再朝下看一眼,宋昭已經去敲門了。

藉著敲門聲,祝行遙躍下牆頭,貼著牆根躲在一個存水的大缸後面。

值夜衙役開了門,不耐煩地問道:“誰呀,大晚上的,敲什麼敲?報案也得等明日大人坐堂了再來。”

宋昭道:“兩位大哥辛苦了,我是想來問問,什麼時候才能把我妹子屍身領回家去?就白天在書院被害死的,可憐她才十四歲。”

衙役不耐煩地道:“不知道,明天再來吧。”

宋昭遞上燒雞:“那兩位哥哥費心,早日通知咱們一聲,好給她入殮。”

那衙役接了燒雞,態度才好了點,對他道:“我勸你啊,回去好好等著,別再來了,這案子不是你瞎打聽的。”

宋昭連道:“是是是。”

而後便聽大門緩緩關上。

沒多大會兒,身後窸窣抖動,祝行遙一回頭,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宋昭一把將她的嘴按上:“悄聲!”

祝行遙搖著頭掙開了他:“你怎麼這麼快就跳進來了,沒有一點聲音,嚇死人了。”

宋昭在黑暗中,看不出臉紅來,他剛剛頭一次跟女子肌膚相觸,整個人說不出的酥麻,他不自然地道:“鑰匙拿到了,快走!”

祝行遙哪裡知道他剛才的感受,一聽拿到鑰匙,立刻跟上。

宋昭似乎對衙門並不陌生,七拐八轉,便來到西北角上一個陰冷的角落,比別處都潮溼陰冷,微風吹過,一股腐臭的味道就跟著飄來。

祝行遙有些作嘔,但強自忍住了,捂著鼻子等宋昭一把一把試著鑰匙。

門開啟之後,祝行遙的腳步便慢了,她參加的葬禮很少,少數的幾次也是白天在殯儀館跟一群人一起進行遺體告別,像這樣直觀地面對兇殺的屍體,從來就沒有過。

殮屍房放著四五具屍體,都用白布蓋著,宋昭當先跨進去,吹燃了火摺子,一具一具掀開檢視了,最後在一具屍體面前停了下來,低聲朝祝行遙道:“真是方蘭芝。”

方蘭芝整個臉都因窒息而腫脹,呈現紫青色,她的兩個眼睛都凸了出來,像死不瞑目的厲鬼一般。

如果當時林雲袖被人掐死,恐怕死狀就是這樣。

宋昭揭開了蓋屍布,便見屍身上橫七豎八插了很多箭矢,沒有血流出來,是死後插上去的,手法殘酷狠毒。

祝行遙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想尖叫,但她及時捂上了自已的嘴,強自忍著,只覺得身體變得輕飄飄的,一陣陣發冷,胃裡升騰起一股強烈的嘔吐之意,意識也開始逐漸渙散。

一隻寬大而帶些涼意的手覆上她的雙眼,緩解了她的難受之意,她聽到宋昭溫和的聲音:“別看!”

“我扶著你,別害怕。”

祝行遙緩緩地扶著他倒在地上,他這會兒讓人安心的好像宋釗來了一樣。

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喊:“醒醒,醒醒。”

宋昭掐了掐她的人中,搖著她低聲道:“林雲袖,醒醒,醒醒。”

林雲袖醒了過來,瞪著茫然的大眼掃視了一下這個房間,她自已正倒在宋昭懷裡。

見她醒來,宋昭歡喜道:“醒了?咱們快走。”

林雲袖瞟了一眼屍體,眼淚控制不住流下來,她囁嚅一下,扶著宋昭的手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往門邊走。

宋昭想上去扶她,卻發現她已經並沒有顫抖的樣子了,對路徑也熟悉了許多,到了牆邊,她只略略後退幾步,便縱身翻上了牆頭。

宋昭跟著翻了出去,只覺得茫然而失落,他問:“林雲袖,你……”

林雲袖擦了一下眼淚,低聲道:“別查了。”

宋昭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他問道:“林雲袖,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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