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會狡辯。”羅田一被他鬧紅了臉。
“不是狡辯，是陳述事實。《治安管理處罰法》你學過沒？”
周宇航跟個老學究似的擺起譜來。
“第三章第一節，對你這種擾亂公共秩序的行為明確列出了懲罰措施。你去翻翻看，裡面提到情節嚴重的情況下是可以拘留的。”
“這些條款你怎麼比警察還清楚？”
羅田一眯起了眼睛，這是要搶那位楚警官的飯碗嗎？
“哎呀，不好意思，鄙人在大學期間輔修了四年法學，每天上課勤學好問，法學院的老師看到我就頭疼。”
周宇航得瑟的聲線在狹小的休息室中穿梭迴響著。
羅田一翻了個大白眼——看來不僅是個無賴，還是個訟棍。
“別繞圈子。你就是想聽這個故事的結局，是吧？”
小羅同學扭了扭身子，坐得更舒服了點。
也僅僅是一點而已，手腕上的緊繃感仍舊讓他抓狂。
憑什麼捆住對面那人的就是寬鬆的皮帶，捆住他自已的就是緊得能勒進皮肉裡的線條啊？
他不得不承認，周宇航說得有道理。楚警官確實對他倆區別對待了。
當犯罪分子的滋味兒可真他孃的不好受。
小羅同學暗暗發誓，下次怎麼也得學著智取了，不然一旦成為眾矢之的，下場就是被這兩個大漢搞車輪戰。
“廢話！才有了那麼有點感覺，現在說停就停啦？這比擼到一半撒手還難受吧！”
周宇航繼續口無遮攔。
好在兩人是在禁閉室般的狹小艙室裡，要是在經濟艙的座位上這樣對白，估計能當場社死。
“經驗挺豐富嘛，老司機了呀~”
要不是手給捆著，羅田一真想給這人豎個大拇指。
他現在也差不多摸清了眼前這人的脾性，知道他什麼話都說得出來，索性也直來直往了。
“這一段經歷好歹也算是我的底牌，要我和盤托出可沒那麼簡單，我有個條件。”
“直說吧。只要不針對向南，我都沒意見。”
周宇航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畢竟羅田一在上一段輪迴中的經歷，實在太有借鑑價值。
“……有病，我針對他幹嘛。”
羅田一屬實不能理解這人的強佔有欲，只慶幸自已沒被他惦記上。
“我只說一次，謝絕討價還價，你聽好。”
羅田一清了清嗓子，開出了價碼：
“為了避免下次再被你動粗，我要求成為你們的隊友，你們誓死也要把我拉出迴圈。”
“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這個簡單，就是拉你入夥嘛，我本來也就是這樣想的。”
周宇航哂笑，這小子未免太危言聳聽。
“別現在答應得好好的，到時候反手又把小爺我賣了！”
羅田一涼颼颼地警告道，“但凡這種情況出現一次，我就是死了，從飛機上跳下去，也要拖你們下水，你們誰都別想逃出去！”
周宇航沒被這一番狠話嚇到，反而是慢慢挪到小羅同學的身邊，笑嘻嘻地撞了撞他的肩膀：
“放心好了，你航哥罩你！”
“啪嗒。”休息室的艙門恰好在這時被人開啟。
向南手上託著一道純白的托盤，彎腰走了進來。
周宇航立即認出了那是向南給他做愛心早餐時用的托盤。
托盤上是一杯讓人看著就口齒髮酸的梅梅果汁，和一瓶普通的怡寶礦泉水。旁邊還有一疊印有藍天、白雲和飛機的紙杯子。
客機執行時免不了一直輕微地搖晃，向南的雙手卻端得水平，再加上一身筆挺制服的襯托，越發像個高階西餐廳的領班了。
向南一進門就看見剛還拳腳相向的倆人才一會兒就捱得這麼近，臉色登時陰晴不定。
羅田一做賊心虛地往邊上一挪，表示跟某個混不吝的花心男劃清界限。
周宇航倒是沒什麼所謂地開起了玩笑：
“喲，謝天謝地，敢情沒把我們忘了。向大空少自在飛，可苦了我們這些沒人疼的。”
“……我今天飛大四段，沒空跟你們開玩笑。”向南把托盤放下，語氣冷淡，開始分配水源。
出乎他的意料，居然沒人問他啥叫“大四段”，向南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
“不是，憑啥我是礦泉水，他就是飲料啊？”羅田一的委屈飄在幾千米的天上掉都掉不下來。
憑他面板黑，憑他是體育生，憑他就是比你帥。
向南手上動作著，嘴上卻沒出聲兒。
“這是怕我們渴了？”周宇航繼續沒大沒小地貧著，“也不知道飲料裡面下沒下藥啊。要是有瀉藥啥的，在你們休息室裡方便也不大雅觀吧？”
向南聞言，本想把飲料傾倒入紙杯的手停了下來，直接抄起那瓶酸梅汁就灌了一大口。
完事後用大拇指擦了擦嘴角，把玻璃杯口朝向周宇航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