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豐不知道從哪裡找了一卷鐵絲網,將整張網釘在了一面空牆上。

那牆本身就已經斑斑駁駁了,阿豐為了怕鐵絲網掉下來,一連釘了好幾十個釘子,這瞬間也讓牆灰落滿了一地。

這樣的聲響直接把冉林嚇醒.

冉林猛地睜開了眼睛,但由於髮絲胡亂地散落在她臉上,讓她一下子看不清阿豐到底在幹什麼。

但越是看不清,她就越害怕。

一下下敲打的聲音,讓冉林感覺自已彷彿陷入了深淵一般。

阿豐又拉來了一張床,用力將床往鐵絲網上重重地一靠,然後拿著一卷絲帶走向冉林,蹲在了她的面前。

冉林嚇得搖著頭,嘴裡含糊地說著,“不要!走開!”

阿豐躍躍欲試地想要完成他的“作品”,連朝冉林臉上噴黃色杜鵑花水的耐心也沒有了,他直接擰開了蓋子,將瓶子裡的水全都灑到了冉林的臉上。

那液體流到了冉林的鼻子裡,因為嘴被破布塞住,她咳不出來,只是感覺那液體順著她的鼻腔一路流進了肺葉,胸腔頓時開始出現灼燒般的疼痛感。

阿豐用絲帶將冉林的雙手綁了起來,然後拖著絲帶,一路將她拉到了床邊,把她直接提到了床上。

冉林胸口一陣絞痛,全然沒有力氣反抗了,任憑阿豐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然後將絲帶綁在了鐵絲網上。

那絲帶拖得很長,阿豐還將它們打了好幾個層層疊疊的蝴蝶結,但是依舊沒有把絲帶給用完。

多餘的絲帶就這麼一直拖到了冉林的兩條手臂上,而她此刻正無力地將臉斜靠著,這一幕讓阿豐頓覺面前的景象唯美又極具破碎感。

他開始興奮了,立刻將連夜找來的玫瑰花一束束捧了過來,又將玫瑰花一支支從包裝紙裡抽了出來,然後插在牆面上的鐵絲網裡。

不出半個小時,冉林的身後就出現了一面花牆。

而冉林就像在花牆中正要翩翩起舞的芭蕾舞者一般。

但是阿豐看起來並沒有很滿意這個“作品”,他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

他又找來了一張鐵絲網,開始用鉗子將它裁剪成一小塊,一邊裁剪一邊不停地將它舉起來朝著冉林比對著。

大約又過了十幾分鍾,他將裁剪好的鐵絲網拿到冉林面前,用一些絲帶穿過了鐵絲網將它綁在了冉林的身上,接著他就開始在冉林身體上的這片鐵絲網上繼續插起了玫瑰花。

玫瑰花的根沒有被修剪得很平整,幾乎在插每一朵花的時候,花的根都會隔著衣服戳在冉林的身體上,有幾支甚至直接扎穿了冉林的衣服,戳進了她的血肉之中。

冉林疼到喊不出聲,只好緊緊地咬著嘴裡的破布,額頭上的虛汗已經沿著她的睫毛流到了她的眼睛裡了。

她身上的鐵絲也網越來越重,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勒住了她的脖子,她甚至慢慢感受到了窒息般的呼吸困難。

在冉林漫長的煎熬中,阿豐終於完成了他的“作品”。

這幅作品是由紅色玫瑰花組成的一面花牆,除了冉林兩條白皙的手臂和一張慘白的臉,乍一看幾乎就是一片猩紅。

那紅色紅得奪目、紅得刺眼、紅得可怖。

這次,阿豐並沒有跟之前完成“作品”後那樣滿意地狂笑不止,他只是不停地自言自語著,“玫瑰離開了土壤,果然就不好看了,才過了這麼短的時間,就開始枯萎了。”

他拿來了一個噴壺,開始給每一朵玫瑰澆水。

噴壺裡的水把冉林也澆透了。

阿豐丟下噴壺,找了好幾個位置觀察他的“作品”,最後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醜,不好看,一點美感都沒有,只剩下衰敗的醜陋。”

他湊近冉林,滿臉遺憾地對冉林說,“冉小姐,你不美了,就跟地上的泥一樣,讓我覺得噁心!”

阿豐看著花牆上的玫瑰花瓣一片片落下,低頭隨手拿起一束玫瑰花,就朝著冉林揮了過去。

撲面而來的鈍痛感讓冉林瞬間眼前漆黑一片,她的身體就這麼跟著外來的力道左右搖晃,彷彿這具皮囊早就已經不屬於她了。

漸漸地,她連睜開眼睛的力道都沒有了,她感覺不到疼,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只是在這彌留的恍惚間,她好像隱約看見了有人推開了花房的門,正朝著她的方向過來。

牧星予破門而入,一腳把阿豐踹翻在地上,拳頭一下下落到他的臉上,恨不得將這個變態打死。

應逐做夢也想不到,再一次看見冉林,她竟然會成了這副模樣。

他覺得心搏驟停了一下,緊隨起來的便是一陣絞痛,然後他發瘋般地扯走冉林身上那些可怕花。

他想盡可能快一些地將冉林解救出來,可是這些花竟是怎麼扯也扯不完。

“冉林,你看看我,看看我!”他一邊叫喚著,一邊將鐵絲網從冉林身上取下,然後再扯掉了纏了她滿手的絲帶。

隨即冉林整個人就跟一攤水似的癱倒在他的懷裡。

她滿臉都是玫瑰倒刺留下的血痕,身上的白色衣服全溼了,斑斑駁駁的血跡簡直讓人觸目驚心。

應逐顫抖著手,小心翼翼地把冉林嘴裡的破布取了出來。

隨即,冉林往前一倒,嘔出了一口血,鮮血濺在了應逐的身上,一時間,他甚至不知道自已該幹些什麼了。

應逐語無倫次地喊著,喊叫聲很快變成了哭喊聲。

他想把冉林搖醒,又怕碰痛他,最後哭喊聲慢慢又變成了慘叫聲。

大概是那聲音太過撕心裂肺,冉林終於有了一點動靜。

只見她艱難地睜了睜眼睛,又慢慢地抬起了手,她竟然想要跟先前那樣掛到應逐的脖子上。

見狀,應逐立馬俯下身,託著冉林的胳膊幫她完成這個動作,然後把她抱在了懷裡。

他聲音止不住地發顫,好像在哄小孩一樣,說道,“我們去看醫生,馬上就會好的,馬上就會好的。”

冉林靠在應逐的肩上,吃力地動了動嘴,像是在說話。

但她的聲音太輕了,應逐幾乎要貼到冉林的唇上,才勉強聽到冉林在說什麼。

冉林在問他,“調……查……到……了……嗎?”

這個問題讓應逐瞬間就崩潰了,他將冉林緊緊地摟在懷裡,痛苦地“嗯”了一聲,然後不停地說起了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最後,任憑他再怎麼誠懇地道歉,也無法把冉林叫醒了。

***

“你們誰是傷者的親屬。”醫生推開手術室的門,“家屬過來籤一下病危通知書。”

應逐癱坐在地上,醫生的聲音忽遠忽近,他想站起來,又不敢站起來,只是木訥地重複著,“病危通知書,病危通知書……”

“我是傷者的哥哥。”牧星予從座位上站起來起來,走到醫生邊上。

“傷者之前吸入了不明成分的有毒液體,導致多個臟器感染,有多處內出血的情況並伴有衰竭,目前沒有任何意識,隨時有生命危險,請家屬做好心理準備。”醫生的描述很冷靜,冷靜到刺耳。

牧星予遠遠看了一眼病危通知書,根本不敢靠近那張東西,甚至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什麼意思,這是什麼,為什麼要籤這種東西,我不要籤。”

“不籤我們沒辦法手術,傷者等不了,麻煩抓緊時間考慮。”醫生將病危通知書遞到牧星予面前。

聽醫生這麼一說,牧星予也沒有辦法,他看了一眼應逐,只好一咬牙把名簽了。

此刻出現在病危通知書上的牧星予三個字,寫得大概連他自已也認不出來了。

他見醫生重新進到了手術室,朝著牆壁踹了一腳,咬牙切齒地說,“死變態,我要殺了那個死變態。”

應逐靠在椅子上,腦子裡回想著冉林在他房門外硬要推門進來的樣子,而自已當時卻把她擋在了門外,一想到這裡,他恨不得把自已掐死。

他不顧手上滿是被玫瑰扎破的傷口,一下下捶打著自已,他恨死他自已了,他真的恨死他自已了。

***

手術結束後,冉林被直接轉到重症監護病房。

應逐只是遠遠地看了她一眼,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病床被推走,他怎麼跟也沒有跟上,最後,他只好攔住了手術的醫生,一邊求一邊問,“醫生,她怎麼了?”

醫生搖搖頭,“你們留個家屬在重症監護病房外,我們會派人24小時觀察傷者,一有情況馬上通知你們。”

除了牧雲輕之外,牧星予就是冉林在場唯一的親屬了,他們和蘇秦之間有著被領養和領養的關係。

可是應逐說什麼也不願走,原姐勸得幾乎口乾舌燥,最後索性都想把他直接拉走了。

牧星予拎著應逐的領子,他很想揍他一頓,但又怕冉林好了之後找他拼命,只能一個勁地質問著他,“你滿意了吧,你這下滿意了吧,你留在這裡幹什麼,你去青荷村,你去呀,你還在這裡幹什麼,你還不滾,馬上離開我的視線!”

說著,他將應逐推到地上。

原姐將應逐扶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跟著應逐一起哭,“冉小姐不會有事的,我們找最好的醫生,馬上找!”

“再好的醫生能替她痛嘛!”牧星予無力地靠在牆上。

他們這兩個大男人,一個哭得比一個稀里嘩啦,後來不知道是哪個醫生叫來了幾個保安,保安還威脅他們,要是再這樣失控,影響病人休息,就會把他們全部趕走。

幾分鐘後,見場面有所緩和,醫生才過來詢問,“你們到底誰留下來陪傷者?”

牧星予指了指應逐,然後問醫生,“必須親屬才能留下來嗎?”

“不一定的,只有留個人在監護室外面,有情況能第一時間聯絡到家屬就可以了。”醫生看了一眼應逐,問道,“他精神狀態可以嗎?”

“我可以的。”應逐站了起來,然後跟著醫生換上一件防護服,守在了重症監護室的外面。

然而,他也只能透過一層厚玻璃才可以看到冉林。

他看見冉林正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呼吸面罩幾乎遮住了她全部的臉,應逐換了好幾個位置也看不清冉林的模樣,最後只好脫力一般地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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