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於冉林來說 ,看不到任何影像,反倒讓她暫時鬆了一口氣。

可應逐卻是跪在了顯示屏面前,也不知道他在擺弄什麼,最後卻是將那些裝置逐一拍打了一遍。

他的背影看上去很無助。

“是不是這個攝像頭不具備夜視功能,現在又是晚上,所以看不到影像呢?”冉林有些於心不忍,嘴上質問著專家,眼睛卻是一刻沒離開過應逐。

“也不是沒有道理。”專家們面面相覷,他們應該是太累了,只是一味地順著冉林的話附和著,幾乎提不出其他稍有些建設性的意見了。

應逐臉色一沉,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顯示屏,說道,“你們先走吧。”

專家們看了應逐一眼,又看了看牧星予。

牧星予尷尬地朝著門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隨即帶著幾個專家們就離開了。

房間內,只剩下了應逐和冉林。

應逐的表情依舊很是凝重,跟臉上結了一層霜似的。

冉林很明顯可以感受到,在應逐這一情緒下面藏了一顆壓抑多日的心,那顆心臟似乎與顯示屏的影像緊緊關聯著,好像只要螢幕上一旦出現什麼,就會隨即將這顆跳動的心引爆一樣。

應逐就這麼席地而坐在幾塊顯示屏面前,冉林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但唯獨能做的也只有靜靜地他陪伴罷了。

應逐腦海裡一片空白,他在控制著自已,讓自已儘可能地冷靜,他實在無法確定自已看到影像後會不會失控,但無論會不會,他都不想冉林看到這樣的自已。

“你先回自已房間休息吧。”應逐看了冉林一眼,隨即就移開了視線。

冉林沒有站起來,反而朝著應逐挪近了一些,靠在他的肩頭,用略帶沙啞的聲音溫和地告訴他,“我想在這裡陪你。”

“我不要你陪。”應逐口氣有些發顫,邊說邊直接站了起來,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放到嘴邊喝了一口,然後跟鼓足了勇氣一般,轉身對冉林說,“先回你自已房間去吧。”

冉林起先不理解為什麼應逐要趕她走,但很快她明白了過來,像應逐這樣內心細膩敏感的人,說什麼也不會願意把自已脆弱的一面表現出來的,哪怕是再親近的戀人,他也不願意表現出一絲的軟弱。

但此刻冉林真的很不想離開應逐的身邊,哪怕是多逗留1分鐘也是好的,可她剛想開口,反而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冉林很失落,口氣猶豫,但還是答應了,“好,聽你的。”

她不想逼應逐,她願意等,等應逐自已解開心結。

但冉林最終還是沒有回房,應逐在房間裡,她則靜靜地候在門外,她也想聽應逐的話回房間去,但此刻她真的做不到。

房內一片寂靜,直到半小時後原姐端著餐盤迴來,才發現門已經從裡面反鎖了,外面怎麼都打不開了。

冉林強迫自已冷靜,她自我安慰著自已,想著也許應逐並不會看見什麼可怕的東西。

那應逐又會看見什麼呢?

編號01和02的實驗早就中止了,裝置除了監控編號03和04也不會有其他的可能性了,資料上關於編號04的資訊這麼少,那麼被監控的物件就只剩下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編號03。

也就是應逐自已。

從清醒到來莊園之前,應逐都是被作為一個實驗體,每天被24小時實時監控著,換作誰都要瘋的吧。

冉林越想越害怕。

三樓走廊的窗戶透進了一絲光亮,天終於亮了。

而房間內也傳來了些許的動靜。

起先是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那東西不大,應該是杯子之類的,因為地上鋪著地毯,所以杯子應該也沒有碎。

但隨即傳來了聲響就越來越大了,似乎是有人在砸東西。

冉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用力地拍了拍門,“應逐,開門!”

房間裡的聲響也瞬間消失了。

“應逐,可以把門開啟嗎?”冉林又拍了拍,她的聲音略帶哭腔,似乎下一秒就要痛哭流涕了。

沒想到,門竟然開啟了。

但是門沒有開得很大,應逐只是在房間裡將門開了一條縫,他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冉林,“不是讓你回房間去了嗎?”

“我實在不放心你,你怎麼了,能讓我陪著你嗎?”冉林的口氣有點卑微。

應逐明顯在猶豫了,但也只是片刻,他馬上搖了搖頭,“不要,不要你陪著。”

說著,就想關門。

冉林把門抵住,問道,“顯示屏上有影象了對嗎,你看到什麼了?”

“你不要問,不要問。”應逐還是想要把門關了,他似乎是鐵了心不讓冉林進房間了,“你走,不要待在這裡,去休息,好好休息。”

應逐說著,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將門一下子關上了。

冉林還是沒有走,繼續拍了好幾下的門,甚至還引來了傭人們的圍觀。

她咳了兩聲,實在是叫不動了。

冉林拿出手機,開始打字,她告訴應逐:不管你之前經歷過什麼,一切都過去了,今後的日子我會一直陪著你,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她知道,應逐一定是接受不了自已之前的經歷,無法面對以實驗體的身份存在著,可是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她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讓應逐相信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冉林鬧得太過激烈,還是傭人們嘴快,牧星予和牧雲輕也被驚動了,兩個人眼巴巴地趕了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啊!”牧雲輕一看見冉林一把鼻涕一把淚跪倒在門邊,指著房門就開始生氣了,“快點扶她啊!”

牧星予也不知道該拿冉林怎麼辦,牧雲輕讓他扶,他都不知道要怎麼把冉林扶起來。

“原姐!原姐!”牧雲輕生氣地拍著輪椅,“把門砸開!”

原姐怎麼喊都沒有出現,也不知道是不是躲起來了。

牧雲輕隨即看向冉林,“哭什麼,沒出息的東西,他想把自已關在裡面就關著好了,不準給他送飯,餓死他!”

牧星予做了個“噓”的手勢,讓牧雲輕小聲一點,“裡面的人又不是你弟弟,趕緊少說兩句。”

牧雲輕的話對冉林還是很有用的,她深吸了幾口氣,好讓自已冷靜下來,然後撐了牧星予一把站了起來。

任何時候都不要小看沉息山莊園的女性同胞們,她們從小受的教育一直反覆在她們耳邊告誡著,女性要獨立要有尊嚴,任何感情都可以先付出,不奢求更多的回報,但必須是雙向奔赴的。

冉林很討厭應逐這樣將自已關在門外,她覺得應逐這種行為是懦弱和逃避的表現,她不想自已的男人如此不成熟,她也不是隨隨便便能讓人退出門外的女生。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看著房門,說道,“我本來就是陪他回莊園的,他現在不理我,我就回實驗室了,等他什麼時候想通了,讓他自已來接我,永遠想不通,就永遠不要見面了。”

***

應逐房間裡有六臺正在工作的顯示屏,還有幾臺不需要的,但暫時沒有被搬走的,簡直是要把他埋進顯示屏堆裡的節奏。

今早天亮之後,工作中的那幾臺紛紛顯示出了影像,每臺機器的解析度都高得驚人,是那種鏡頭裡一旦出現人物的話,一定連每個毛孔和微表情都能盡數捕捉到。

的確,那些監控,曾經都是用來監控他的,因為此刻顯示的每一幀影像,應逐都再熟悉不過了。

六塊顯示屏分別對應了六個攝像頭,一個從門口對著整個房間,一個對著床邊的各種醫療機器的螢幕,還有兩個正對著床,是從一左一右直接懟臉拍的角度。

還有兩個監控不是在這個房間,是應逐每月會被送去的一個類似手術室的地方,那個地方拉著窗簾,比應逐平時住的房間暗了很多。

比起住的那間房,這個手術室更讓應逐感到恐懼。

他清楚地記得那個地方,甚至在裡面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每月他會被帶到那裡,原姐也不會跟在他邊上,他就這麼一直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然後床邊圍著一圈人,觀察他、討論他。

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每次都會在一臺滿是按鈕的機器上,把按鈕一個個依次按下。

每按下一個時,眾人就會齊刷刷地盯著他,然後隨即開始竊竊私語然後低頭記錄些什麼。

一開始應逐還有痛覺,感覺有電流穿過了他的腦子,但時間長了,他的意識就越來越模糊,然後就感受不到痛了。

接著那群人就會扭動一個可以旋轉的開關,緊接著電流的力道就被加大,好幾次他的四肢都會跟著一起抽痛起來。

次數多了,他就麻木了。

應逐從來沒有想過,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在救他還是在害他,反正每一次的治療過後,都會讓他的腦子裡多了很多記憶,很多他自已也搞不清,是不是屬於他的記憶。

而在他的記憶裡會出現一個長得很清秀的女生,在那裡笑著蹦蹦跳跳。

那個人就是冉林。

應逐看著眼前的顯示屏,越看越覺得心裡的恐懼在無限放大。他突然就不知道要去怎麼面對冉林了,也不想再回憶起之前的生活,更不想去細想什麼“共腦”計劃。

他整個人混亂極了,此刻他只想靜一靜。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應逐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可當他睜著眼發現身邊空無一人的時候,他又慌了,他第一時間就是叫冉林的名字,可他怎麼喊,都沒人應他。

很多次,應逐跌跌撞撞地推門出去,找到了冉林房間,沒敢敲門就又折了回來。

直到最後一次,他終於攢滿了勇氣敲響了冉林的房門,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推門進去,在房間裡找了好幾圈都沒有找到冉林,心裡更亂了。

反反覆覆,他又冷靜了好半天,才想起了要打電話聯絡冉林,可剛拿起手機,他又猶豫了。

***

冉林回到了實驗室,把自已關在辦公室裡,倒頭睡了好一會兒。

這一覺絲毫沒讓她得到該有的休息,反而讓她覺得,自已從來沒有睡得這麼不安穩過。

她好像感覺自已做了很多夢,但究竟做了什麼夢,又一點不記得,總之,她是越睡越累。

最後索性坐起來,開始反思了。

擁有反思精神這件事是冉林身上具備的最大的優點。

以前被牧雲輕欺負的時候她就時常反思,譬如:為什麼牧雲輕會這麼不待見自已、自已到底又做了什麼讓她生氣的事情,等等。

但是有反思這個過程是一回事,能不能反思出結果,或者反思的內容對不對就兩說了。

此刻,她就開始後悔了。

她後悔不應該被牧雲輕的氣話所影響,畢竟牧雲輕老愛發脾氣,除了牧星予之外本來就沒有第二個人受得了她的脾氣。

但是應逐又不是她牧雲輕的愛人,牧雲輕當然也不能理解應逐當時把自已關在房間裡的心情。

所以她貿然為自已打抱不平情有可原。

可,自已跟著瞎起什麼哄啊,幹嘛要跑回實驗室呢?!

更何況,一回到實驗室,就會有層出不窮的事情找上門。

冉林剛想到這裡,就聽見有人敲響了她辦公室的門。

“進來!”冉林硬著頭皮從床上爬到了辦公桌前,在幾個組員進門的一剎那,將自已的頭髮捋了捋。

帶頭進來的人是方晴,她手裡抱了一個半透明的亞力克的箱子,後面跟著兩個人,手裡也分別都抱著箱子。

“冉組長,這些是從你標記的點位上取下的‘水紋’。”方晴將手裡的箱子放在了冉林的桌子上,也示意另外兩個人也將箱子放了下來,“我將取下的‘水紋’分了三類,一類是徹底報廢的,一類是基本正常,最後一類是有異常,冉組長看看需不需要選擇維修或者另作他用。”

方晴的工作能力很強,做事的思路一向很清晰,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報廢的和正常的兩箱分別去做一些統計和記錄吧,特別是每個‘水紋’上面的編號一定要多核對兩遍。”冉林看著方晴說道。

方晴點點頭,正要抱起那隻基本正常的箱子,就被冉林用手按住了。

冉林故作鎮定,用另一隻拿筆的手敲了敲那個報廢的箱子,“你來統計這箱,順便幫我分析一下報廢的原因,做個原因匯總。”

方晴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欣然接受了冉林的安排,只是在把箱子抱出門的時候問了一句,“那正常的箱子呢?”

冉林沒有抬頭,“讓何沐過來搬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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