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牧雲輕送回房後,冉林半分鐘沒有耽擱,直接就去到了應逐的房間。

一路上她都在擔心應逐有沒有好好吃完飯,怕他又因為太累了而發病,心心念念盤算了一大堆安慰的話。

可冉林的擔心與安慰,在她進門之後就全然顧不上了。

此刻,應逐的房間燈火通明,擠滿了人,包括牧星予正一副在沙發上坐立難安的樣子。

房裡臨時擺了幾張桌子和椅子,破譯專家們面前人均放著三臺電腦,正埋頭編寫著冉林看也看不懂的程式碼,一個比一個神色凝重。

牧星予看到冉林,就湊了過來,看了看邊上的應逐,然後輕聲說道,“他早就把密室裡的監控裝置搬過來了,還有那些原本我找的破譯專家,人家說要明天才能來的,不知道怎麼也被他弄過來了。”

“嗯,應逐對自已的身世相當在意了。”冉林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坐在書桌邊上一言不發的應逐,突然就不想勸他什麼了,“我能做的,就是陪著他,幫他把所有事情都搞清楚。”

牧星予雙手抱胸搖了搖頭,驚歎於冉林的痴情,轉頭看向她,“你不是說自已下午才發過燒麼,現在這一房間的男人,也不知道還要耗多久,你還是別待在這裡了,早點回房間休息吧。”

“我哪裡有心思休息啊,還不知道這裝置到底監控了什麼地方呢。”冉林轉念一想,學著牧雲輕的口氣問道,“不會能看到你蘇叔叔吧。”

牧星予差點笑出聲,聳了聳肩,“你怎麼想的啊,難道蘇叔叔裝監控的目的是記錄自已的一舉一動啊,自戀成這樣可還行!”

“不是啊,難道不能是陸管家裝來監控蘇秦的啊。”冉林的想法越來越離譜了。

大概是意識到自已的想法太不切實際了,冉林又重新提出了一個相對靠譜的猜想,“應逐在密室找到了一個碎紙機,碎紙機裡的碎紙拼好後是4個人的身份資訊,你說這裝置會不會是監控的是那幾個人啊?”

“啊!”牧星予大吃一驚,不置可否,“你意思是說蘇叔叔非法囚禁麼,而且一下子還囚禁4個人,蘇叔叔應該不會幹出這種事情的吧。”

牧星予又頓了頓,“你說的那些身份資訊在哪裡啊?”

“在應逐桌上。”冉林邊說邊繞到了應逐邊上,見他一臉疲憊地撐著自已的頭,便揉了揉他的肩膀。

應逐抬眼看了看冉林,把手搭在了冉林的手上,問道,“你好點了嗎?”

只是一句隨意的關心,就讓冉林幾乎忘記了所有病痛,她俯身靠在應逐的肩膀上,“我哪裡有事啊,我是怕你累倒。”

冉林抬眼瞥見碎紙機裡的紙已經都被應逐拼好了,心裡抽了一下,問道,“有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資訊?”

“4個人,除了我自已,別的都沒見過,不知道來歷。”應逐搖頭,口氣頗為無奈,帶著一絲自嘲,“不過就連我自已什麼來歷,我都不知道。”

冉林拿起那四張A4紙,見上面的膠水早就乾透了,碎紙鱗次櫛比地排列著,能夠在一天內還原得這麼完整,可見應逐費了不少心思。

資料顯示,編號01是女性,也是4個之中唯一的女性,參與“共腦”計劃之初的年紀和冉林現在差不多,本身就是一位學歷很高的學術型人才,但在實驗體明細那欄卻寫了實驗中止字樣,原因不明。

剩下的三位都是男性,編號02在實驗體明細那欄描述了一些他與實驗多次互相排斥的各類突發情況,並且多次提到因實驗體身體指標不再適合實驗,導致實驗屢次失敗,最後只能讓其暫時退出了“共腦”計劃。

編號03是應逐,他作為實驗體各方面指標都符合標準,各類常規研究完成情況相當良好,只是明細欄內很明顯沒有填寫完全,感覺他是在匆忙中被中斷了實驗,然後猝不及防地被直接投入到目前的生活之中。

或許與蘇秦和牧星予的衝突導致了應逐的出現,又或許是其他的原因,總之冉林光看這四張紙,也著實看不出“共腦”計劃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最後就是編號04,照片看上去年紀不大,像個高中生模樣,對應明細欄裡的記錄也是4個人中最少的,感覺這個實驗體比較新,似乎還沒有完全投入到研究中。

這些資料大都不完整,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版本,之後有沒有更新過。

冉林看了半天,也只能勉強知道4個人大致的模樣和性別,至於姓名等其他具體資訊一概不知,就連年齡也是勉強從一些內容裡推算出來的。

牧星予接過資料看了起來,他在細心方面不如冉林,如果連冉林都看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牧星予更加不會有什麼發現了。

“上次你問我要了實驗室員工的資訊,排查到了一些他們之間的社會關係,你看看這些資料能不能再查到點什麼。”冉林突然想起牧星予那個關於Six Degrees of Separation的高科技系統。

牧星予放下資料,搖了搖頭,“好歹你要把這些人的姓名告訴我吧,各類證件的號碼至少也得有一種吧,不然你以為我有魔法嗎?”

“可以查我的。對於我自已的事情,我知道得不比你們多。”應逐拿出他的證件放在了桌子上,一副不抱什麼大希望地說,“該查的我其實都查過,如果你還能查到更多的,及時告訴我。”

“我還想找原姐問問你的事情。”冉林翻看了應逐的證件,所有證件都很新,一看就都是新制作的,真假沒有問題,但是實際身份是不是虛構的,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應逐也問過原姐很多次關於自已的事情了,每次幾乎都是把原姐問到不耐煩,不過冉林既然提了,應逐也沒反對,大概是心裡還是對冉林抱有一絲期待的,說道,“嗯,去房間問吧。”

牧星予和應逐在外面的書房繼續等待專家們破譯監控裝置的密碼,原姐則被冉林拉到應逐的房間。

原姐一開始還有點小緊張,不過好在冉林看上去面和心善,一來二去說著說著,就越說越多了。

“我在高階私人服務培訓處主修的是護理專業,這個專業畢業之後一般都會被安排去照顧一些半身不遂的有錢人,所以不算沒什麼熱門的專業。”原姐說著說著面露尷尬的神色,“我年紀太大了,那些管理專業門檻對我來說太高了,再年輕十歲的,一定不在話下。”

冉林笑笑,覺得原姐性格挺好的,有點慶幸應逐能遇上一個像原姐這樣的人,一直無微不至地在照顧他,“你一開始就是在醫院照顧應逐的嗎?哪家醫院你還記得嗎?”

原姐搖搖頭,“這件事少爺也問過我很多次了,我只記得當時我是坐著一架私人飛機去見的少爺,在飛機快要降落的時候,有人讓我戴上了眼罩,後來下了飛機又上了一輛汽車,只知道是被帶到了一家醫院,但是是哪裡的醫院,什麼醫院,我都不知道。”

“私人飛機上面也沒有見到過什麼人嗎?”冉林問的挺細。

但原姐依舊搖頭,“我倒是在電視上見過飛機降落前地面的模樣,是那種有燈帶很漂亮的風景,但是我當時在戴眼罩之前看了一眼飛機的窗外,下面黑黢黢的,沒有燈光,什麼都看不見。”

原姐想到了初次見應逐時的事情,這些事她都沒有告訴應逐,怕應逐聽了難過,這次索性一次全部告訴冉林,“我記得第一次見到少爺的時候,是在一個很大很乾淨的單人病房裡,病房的其中一面有一排氣窗,陽光可以曬進來,但我們看不到外面。”

“當時少爺比現在瘦得多,他一直安靜地躺在床上,一隻手上都吊著點滴,另一隻手連著檢測用的各種線,臉上戴著氧氣罩,兩處太陽穴都貼著金屬貼片,他的頭髮很長,好像好久沒剪過了。”

“我到了大約一週吧,他都是睡著的,每天至少有三位不同的醫生會過來檢查,但是他們都戴著面罩和帽子,身形看上去也差不多,就連他們分別姓什麼我都不知道。”

“一週後,少爺才第一次睜開眼睛,他不會說話,但是很乖很聽話,我教他認字教他自理,所有的事情他都學得很好很快。他時而會發病,但他也不吵,就默默地躺在床上忍著。”原姐一邊說眼裡一邊閃爍著淚光,“我一直照顧了他兩年多,直到半年多之前,我們被帶來這裡,日子才稍微過得像普通人。”

“少爺每天看書看影片,做復健,然後就是面對我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婦女,好在他也不知道什麼叫自由。”原姐頓了頓,“不過現在好了,有冉小姐和牧少爺你們這些家人,少爺話也多了,人也開朗了不少。”

“之前每天在醫院的時候只有醫生來看他,沒有其他什麼人嗎?”冉林焦心地問,還沒等原姐回答,她的心裡已經開始難過了。

果然,原姐還是搖頭,繼續說,“每個月會有兩天,少爺要被推出病房,去哪裡我不知道,他們不讓我跟著。”原姐仔細回想著,“每次醫生會注射什麼東西讓少爺睡著,送回來的時候也是睡著的,我不知道他們帶少爺去幹什麼了,但每次少爺的手腕上會出現一些紅色勒痕,像是用布條綁後留下的,反正肯定是去做些不大舒服的檢查。”

原姐之後又說了一些別的事情,冉林越聽越難受,她不敢想象,如果要是換成讓她過之前應逐在醫院的日子,她會不會瘋。

然而應逐經歷了這一切,卻依舊長成了現在這般的善良、安靜,也恰恰說明了,他骨子裡就是這樣一個純粹美好的人啊!

***

大約凌晨3點的時候,監控裝置的密碼總算破譯了,幾個專家看上去都很累了,所以連基本的表面功夫也懶得做了,臉上絲毫沒有表現出興奮,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如釋重負。

牧星予眼眶都熬紅了,一聽到破譯的訊息就立馬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在邊上焦急地等待專家們完成最後的收尾工作。

只要他們把監控裝置和顯示屏連線好,基本上整個工作就算大功告成了,不出所料的話應該馬上能看到監控的影像了。

應逐的狀態初看比牧星予好一些,大概是因為沒有吃安眠藥,所以從他臉上幾乎看不見一絲睡意,他的眼神依舊是明亮而清澈。

只不過,此刻他正心緒不寧,從晚飯時間開始一直到現在,將近8個小時的極限拉長,他的耐心也即將被消磨殆盡了。

冉林在房裡一直在與原姐聊著應逐的事情,一直哭哭笑笑,還好她下午睡了一會兒,所以才勉強可以支撐到現在。

她一聽到裝置密碼破譯了,也趕緊從房間出來了。

原姐見大夥模樣一個比一個疲憊,就說要給大家去準備一點吃了,先離開了房間。

冉林則是快步走到了應逐的身邊,挽住了他的手臂,預備陪他一起在顯示屏面前等待著影像的出現。

應逐有些侷促和不安,他心裡非常亂,下意識地將手臂從冉林的手裡抽了出來,動作很小心,但透露出了些許冷漠。

冉林感覺到應逐對自已的排斥,但礙於人多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就這麼挨著應逐站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了。

裝置很快接好了,但是顯示屏依舊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顯示了還是沒顯示,總之是看不出半個影像,連半點聲音都沒有。

專家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七嘴八舌地解釋著,大致的意識是解釋了這個裝置的基本情況,意思是照道理監控裝置就是用這臺設密碼的機器直接控制的,除非是將攝像頭暴力破壞,不然是絕對無法把它們關閉的。

至於為什麼看不到影像,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究竟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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