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縣衙後院,書房。
咚咚咚。
師爺在門外小心翼翼地彙報,“大人,主家來信了。”
“進來。”
張縣令拆開信立馬看了起來,良久不語。
一直埋著頭的師爺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張縣令一眼,每回主家一來信,大人的心情就會不好幾天。
沒想到這回張縣令卻微微點頭,好像事情不是很難辦的樣子。
“大人,主家來信是?”張師爺探究地看向張縣令,二人都是張家的旁支,不過張縣令得族裡看中,族中給他謀了縣令的官職,張師爺就被族裡派來伺候張縣令了。
“族長不過是讓我們拉攏新任的舉人罷了。”張縣令淡淡道。
“不過區區一個舉人,族長怎麼如此看中?”也不怪張師爺這樣想,張家的族長在朝中身居三品,後宮還有貴妃娘娘,怎麼會看得起一個舉人。
“族長自然看不上一個舉人,不過先交好也是沒錯的,咱們宣化府在朝中的官員還是太少了。”張縣令站起身來,呼了一口氣,整整衣袖,離開書房了。
張縣令在林家坐到申時就率先離開了,林伯英親自送了出去。
張縣令在官差的攙扶下走進轎子裡,臨走之前把轎簾掀開看了林伯英一眼,“本官在此林舉人提前祝賀林舉人一舉中第。”
林伯英忙躬身行禮,“多謝大人。”
“林舉人到了京城若沒有親戚可以投靠,可以拿這個拜帖去張府。”張縣令從簾子裡遞出了一封描金的硬皮拜帖。
剛才在飯桌上自從拒絕了張縣令的宅子後,張縣令面色就有點不對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不過是強撐著沒有落林伯英的面子罷了,席上的眾人都能感覺出來。
現在臨走的時候又貌似好心地祝賀林伯英,給林賀拜帖,林伯英也有點納悶了。
方夫子拿起拜帖看了看,又放到了桌上。
“伯英,你怎麼看?”
“師父,我就是一個小舉人,張家怎麼如此....厚待。”林伯英頓了頓,不好意思說張家沒安好心。
“伯英,天下是不會掉餡兒餅的。”方夫子語重心長。“張家的目的我暫時還不清楚,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方夫子對張家的嫌惡是刻在骨子裡的。
“不過張家你一定不能去,一旦你在考試途中住進張家,就相當於是張家的門生了。”方夫子頓了頓,“不過咱們不知道他們的打算,也不能貿然得罪,還是得想個辦法把這個事情回絕掉。”
“那得怎麼回絕啊?咱家可不好得罪張家啊。”老林頭摸了摸頭上的汗,嘴角發乾。
一直默默不言的林姥爺發話了,“不用住在張家啊,住在鄭家就可以。”
“啊?”
“啊?”
“啊?”
眾人都一臉疑惑。
林姥姥戳了戳林姥爺,“咱們什麼時候在京城有家了?”
林姥爺無辜地看了看房子面露驚訝的眾人,又看向自家老婆子,“難道我沒有和你們說過咱家在京城有房子嗎?”
林姥姥:......
林姥爺是跟著當今打進京城的,那時候不少京城的富戶都往外跑。
林姥爺是百夫長,暗地裡帶著一隊兄弟每天夜裡開啟城門放一些人家出去。
賺了不少錢,這個院子就是當時買下的,是一個二進的小院,一共沒花了二十兩銀子,是真正的白菜價,跳樓價。
方夫子最先回過神來,看了自家學生一眼,伯英這孩子是有一些運氣在身上的。
林姥爺頂著自家老婆子的怒視,摸了摸鼻子,看向女婿,“我回家找找鑰匙,十幾年沒用了,不知道放哪兒了。到時候你早點去,順便幫我拾掇拾掇院子。”
林伯英:......
自已奮鬥二十年,還是要靠妻子孃家啊。
這種吃軟飯的感覺,還......挺好的。
林伯英和老林頭揹著被子和包袱行李,一起推開了鄭府的大門。
為什麼說要叫鄭府,因為門口的牌匾上真的掛了這兩個字。
一進院子,老林頭就睜大了雙眼。
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好的院子。
說是二進的院子,但是每一進都很大,光正房就八間。正房前面的空地很大,都鋪了磚,沒有一點雜草。
光東廂房和西廂房的距離就有50步。
整個院子既方正又寬闊,一點兒也沒有小院子的逼仄感。
“伯英,你這個岳父還真是深藏不漏啊。”
林伯英點點頭。
“爹,咱們先把屋子收拾出一間來再慢慢拾掇。”
“行,拾掇房子的事兒不用你操心,爹來幹就行。”
老林頭四處看了看,有幾處房頂有點漏了,活點泥補補就好,老林頭都做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