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憶》〔中〕
——關上了門。
——解開了自已的衣服。
——將魔法衣與劍放在了桌子上。
“愛爾……奎特……。”
我躺在床上，忍耐著身體的劇痛。
按照神州的說法，習武之人，都有筋骨力一說。
兩個人的身材就算相似。
但是筋骨力好的人的爆發力遠遠強於另一人。
也就是所謂的活肌肉和死肌肉的區別。
但在與她的戰鬥中。
我的筋骨被粉碎的徹徹底底。
這種情況下用魔導火和魔戒法術治癒，我將會體驗到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每一根血管被焚燒的感覺。
就算以魔戒騎士的意志力，也大機率會被直接痛的失去意識。
魔導火和魔戒法術同時療傷，前者要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
後者要時刻保持神智清醒，保證精神力的輸出穩定性。
兩種治療方法其實本質是相悖的。
只是以前的身體情況剛剛好能忍住而已。
——開啟了浴室的水龍頭。
——沐浴完之後便癱在了床上。
原本以為衝完了澡之後會清醒點。
但事與願違。
“……………………。”
無言的看著天花板。
心裡十分慌張，甚至極度恐慌。
“該怎麼辦……………。”
原本想提前治療好她，聯合她對付黑騎士。
可是，卻變成了現在這種局面。
雖然以前也不是沒遇到過。
但現在愛爾奎特的力量強度僅次於那三次“特殊情況”。
他完全沒有對抗她的能力。
鎧甲也好，各種絕技也好，還有和她對戰幾千次的經驗也好。
之前也許是因為她太虛弱了，導致他誤判了愛爾奎特的某些特性。
魂鋼，對詛咒與汙穢骯髒之物有著極強的壓制力。
死徒的肉體在他的劍下跟紙片沒有兩樣。
但是愛爾奎特的身體卻不一樣。
她雖然是吸血鬼，但身上卻沒有類似的感覺。
淨化武器對她來說作用非常差。
“嘶…………………！”
疼痛感打斷了思考。
我無奈的看著窗外的月亮。
身體在不停的警告自已應該快速入睡。
“冷靜…………………。”
閉上了眼睛。
不再去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只想快點恢復。
——不遠處的書桌上。
——鷹皇劍的黑影在燈下翩翩起舞。
“唔…………………。”
月光有些過於刺眼。
逼的我翻了一個身。
然而只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讓我的大腦因為疼痛而加重了眩暈感。
時間漸漸流逝。
身上的疼痛也逐步得到緩解。
將手伸向了右側，似乎摸到了一個抱枕。
“希望這樣能早點睡著………。”
將頭埋了進去。
一般情況下，人在極度舒適的感受下很快就會進入睡眠。
“呼………………。”
高檔賓館的設計是不一樣，哪怕是抱枕也有著沁人心脾的芳香。
而且這股芳香十分特別。
這絕對不是單純的工業香水。
而是一種充斥著自然芬芳的味道。
雖然他聞不出來這是哪種花的味道。
但從嗅覺上來說，不可能是便宜貨。
而想要做出這種味道，就得把相應的花跟相應的抱枕混合在一起薰陶。
等適合的時間後才能將其取出來。
就跟釀酒類似。
從味道上來看，這抱枕薰陶了有相當長的時間。
面料非常舒適。
毛茸茸的，外層柔軟，內層相對堅硬。
埋上去讓人有一種被包裹著的感覺。
“………………………。”
朦朦朧朧的睡了一段時間。
意識終於徹底放鬆了下來。
空調的微風時不時的拂過頭頂。
——咚………。
——咚咚……。
耳邊傳來了兩股心跳聲。
一聲是自已的，另一聲是似乎是位於耳邊的右手撓動脈的。
心率與脈率有些許的出入。
“………………………。”
沒事的。
只要到了明天，身體就能恢復一點。
到時候就可以用魔導火灼燒自已快速治療了。
“好冷……………。”
體溫下降的很嚴重。
連身上的被子和依靠著的抱枕的溫度都比不過。
“…………………。”
進入了夢鄉。
“這樣子下去，可是會被殺掉的哦”
“是誰………？”菲尼克斯迷迷糊糊的呢喃道。
“又不認識我了可還行，雖然我確實沒有告訴過你我的名字就是了。”
“我說，你再不想辦法更進一步，可能就要翹辮子了哦”那聲音如此說道。
“聽不懂你的意思………”我抱緊了抱枕，不再理會。
“你怎麼睡的著的？！那個女人就………！而且你現在還沒有能對付她的方法啊？！”
“對付不了的……………”我虛弱的回應著他。
沒錯，對付不了她。
我跟她之間有著壓倒性的差距。
哪怕是實力旗鼓相當。
在耐久上我跟她之間有著不可逾越的差距。
我的身體也許是很特殊，但與她相比也就那樣。
她能不知疲倦，不受影響，動作流暢的連續戰鬥幾天幾夜。
哪怕見過了她的各種招式。
面對現在的她我也一樣會被擊潰。
我能跟她正面對抗的時間也不過就300秒。
當我第一次火力全開都殺不死她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已不可能贏的了她了。
對付她，如果沒有決定性的“必殺一擊”，任何攻擊都是沒有意義的。
“啊………，你要這麼說也沒錯，畢竟你沒有直死之魔眼。”那聲音無奈的笑道。
“不過你想贏她也不是沒可能。”
“開什麼國際玩笑……，就算真有那種方法，我也根本沒有時間去尋找…………”動了動自已的手指，身體不知為何暖和了許多。
聽到了我的話後，那人停頓了一會兒，說道：怎麼就沒有了……？你不是見過了嗎？那“漆黑的甲冑”……。
“滾……………”捏緊了自已的拳頭，那人的回答讓我怒火中燒，原因自然不用多說。
但那傢伙不知為何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勸你稍微溫和點，要是身體被碾碎了，你可就徹底完犢子了。
“就算粉身碎骨，也不可能跟霍拉為伍…………”我嘀咕了兩句之後便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那人似乎是想辱罵什麼，但最後像是徹底放棄了一般，說道：你………，你真是不怕死啊………，算了，我倒是無所謂，畢竟人活一輩子不可能一直順風順水，要是寄在這裡了，也只能怪運氣不好了吧。
聲音消失了。
“安靜了……………………。”
一切都歸於了靜謐。
身體在不知不覺中回暖了許多。
床邊的鐘表的滴答聲也在不知不覺間停下來了。
摟著身邊柔軟的抱枕。
這抱枕也未免過於舒服了。
——早晨時分。
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果然……還是這樣……。”
身體並沒有恢復多少。
不能動的地方還是不能動。
“噶啊…………？！”
猛的睜開了眼睛。
屏住了自已呼吸。
頭部傳來了微小的喘息聲。
“開玩笑的吧…………？”
我幾乎聽不見自已的聲音。
目及之處，出現了一隻銀色的吊墜。
“什………………！”
一股惡寒感傳遍了全身。
這隻吊墜我認得。
不會錯的。
這是“那傢伙”的。
“唔……………！”
完全沒有發現。
那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自已身旁了。
“可惡…………。”
身體動不了。
不過就算是動的了，以現在的身體狀況也不可能從她手上全身而退吧。
“嗯………………。”
愛爾奎特像摟著小貓一樣摟著我。
“我是說為什麼一個抱枕這麼舒服………，原來她趁我失去意識的時候已經將我控制住了嗎………。”
“嗯？醒了嗎？”頭上傳來了愛爾奎特俏皮的聲音。
“你………你想怎麼樣………？”我有氣無力的詢問她。
“哎………？我記得人類被這樣抱著，應該會很舒服才對啊？”愛爾奎特疑惑的問道，同時抱的更緊了。
“？！你……！你到底在幹什麼啊？！快點放開我……！”
想要掙扎，但是身體卻無法動彈。
“唔嗯嗯…………”愛爾奎特抱著我不停亂蹭。
“你…………！你是否清醒……？！”我瞪著愛爾奎特。
“唔嗯……？”愛爾奎特停了下來，從我的側邊壓到了我的身上去。
“？？？？？？？？”
目瞪口呆已經無法形容我的心情了。
她是怎麼了？？？
難道昨天晚上被我打傻了？？？
這是要幹什麼？？？
希耶爾剛發完顛，現在就輪到她了？？？
“哇……雖然已經抱了很久了，但是還是覺得很舒服………”愛爾奎特繼續在我的身上亂蹭，完全沒把我的話當回事。
“愛爾奎特 布倫史塔德！你給我適可而止！”
用最後的力氣吼了出來。
“…………………”五分鐘之後，愛爾奎特才不情不願的從我的身上下來，表情非常的委屈。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不解的望著她。
那表情好像在說我做錯了？？
難道剛剛還是我做錯了？？
我不該讓她下來嗎？？
“你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今天這麼……唔！！”劇痛突然傳遍了我的全身。
冷汗從額頭上流了下來。
沒有辦法，只能軟在床上。
不過精神還算穩定。
可以用魔導火治療。
“……………………”將目光移向了床對面的桌子。
“可是站不起來啊………。”
“嗯………？”愛爾奎特似乎是發現了我的窘迫之處。
她乖巧的站在一旁，用一種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我無語的盯著她。
“怎麼感覺她很想讓我請求她的幫助……？”
“愛爾奎特……………。”我輕聲呼喚著她。
“嗯嗯！”愛爾奎特將頭移了過來。
“你到底怎麼了……？！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嗎……？！”
我對著她吼道。
她的精神狀態已經沒辦法用詭異來形容了。
“放心吧，因為你的緣故，我恢復的很好哦。”愛爾奎特微笑著。
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臉，我強行壓制住了想刨光她祖墳的情緒，問道：“我想說的是……你為什麼要半夜跑到我的房間裡來……！還不由分說就鑽進我的被子裡……！”
“你一個女生，難道一點兒都不在乎的？！”
“說起來你知不知道你那眼睛真的很折磨人啊！！”
“一般人怕是看到你都不可能移的開視線了！！”
“都已經這麼離譜了……，你居然還敢主動去貼男性的臉……？！”
“你對自已的情況一點兒概念都沒有啊？！”
“我…………！”
腦子裡又莫名其妙的出現那個畫面。
“嘁………！”
閉上了眼睛，不再說話。
傷的太重。
已經連平穩的心境都無法保持了。
“唔嗯嗯………………。”，愛爾奎特攥緊了雙手，像只生氣的貓一樣。
“什麼嘛！！這裡明明是我的房間，闖入者是你才對！！”愛爾奎特氣鼓鼓的對我說道。
“這傢伙又開始胡說八道了………”，我用妥協的眼神看著她，徹底放棄了辯論。
“唔嗯……………。”，愛爾奎特又擺出了那種欲言又止的神色。
——近10分鐘的沉默後。
“咳咳………。”，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愛爾奎特終於準備開口了。
“總之……。”
“這就總之了？？？你不覺得應該給一個合理的說法嗎？？？”，菲尼克斯打斷了她的話語。
“什……什麼說法？”，愛爾奎特疑惑的看著他。
“就是指你大晚上直接鑽進我被窩裡的這件事啊？你居然覺得那是沒問題的做法嗎？！”，頭部傳來了眩暈感，“糟了………，我不會…(捂頭)？？”
“那是因為……，你躺在床上很難受嘛，再加上………，你搖搖欲墜的樣子真的很可愛啊！”，愛爾奎特開心的看著我
“而且……你不是也挺享受的嘛……？(嘀咕)”
“我才沒有享受！”，菲尼克斯嘴角開始不停的抽搐。
儘管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
但是他透過自已的身體反應和愛爾奎特的狀態。
他能確定這傢伙極度不正常。
“騙人！！！”，愛爾奎特炸毛的對我吼道。
“你明明抱的很緊！！還到處亂摸！！”
“就像只貓咪一樣！！”
——菲尼克斯突然鬼使神差的站了起來。
扯淡你也給我稍微找個靠譜的觀點吧！(口中傳來了甜膩的味道)
就我昨晚上那個身體狀況，能挪動肢體就已經燒高香了！
怎麼可能還……！
“算了！我服了！求求你別再說了………。”
徹底投降了。
這已經不是尷尬的問題了。
按照我自已的原則來看。
昨晚上我等於犯了死刑。
我一想到對那張臉犯了蠢。
我就感覺自已在某種意義上已經裡外不是人了。
雖然理論上講這不是什麼有問題的事情。
畢竟終歸是兩個世界的人。
但是。
我他媽的昨天才知道她和志貴翻雲覆雨。
今晚上就直接跟我纏到了一起。
不管如何這樣的做法有怎樣的理論合理性。
以我的心態，我是絕對受不了的。
跟魔戒騎士的準則沒什麼關係。
這是另一種意義上，能不能當個“人”的問題。
“……對不起……。”，掙扎了一段時間後，還是低頭向愛爾奎特道了歉。
已經發生過的鬼扯事情尚且不論。
但是自已確實幹了壞事。
“嗯………，也不用那麼鄭重的道歉啦，畢竟是我先擅自這樣的。”，看見我服了軟，愛爾奎特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也軟了下來。
“而且……，你那種身體狀況，也沒辦法察覺到我的吧。”
“雖然也不是沒辦法讓你強行察覺到我就是了……。”
——坐在了床邊。
——身上那鑽心眼的疼痛又一次傳來。
“愛爾……奎特……，你一定要小心那個黑騎士……。”
“那傢伙……，可以說……就是衝著你來的……。”
“那傢伙的鎧甲的破壞力遠遠超過我……，如果你再次遇見了他……，千萬不要跟他正面交鋒……。”
我的聲音小的連自已都快聽不見了。
但還是想把這個訊息告訴愛爾奎特。
那條瘋狗的戰鬥力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程度了。
“…………………。”，愛爾奎特沒有出聲，只是站在原地。
“愛爾……奎特……？”，疑惑的抬起頭。
她就這樣，對我淡淡的笑著。
只是那笑容………。
“你有在聽嗎………？”，我抬了抬手去提醒她。
“啊………！我在聽，話說你剛剛說了什麼？”，過了好幾分鐘，愛爾奎特才慌亂的回覆了我。
“這不是根本沒聽嘛…………。”
菲尼克斯嘆了口氣說：“……那晚遇到的黑騎士，你……。”
“我會擊垮他的，放心吧。”，愛爾奎特自信的笑著。
“你就好好的待在我這裡休息……，這樣就好了……。”
“不是……，我是說……噗啊！！”
菲尼克斯癱在了床上。
嘴角滲出了鮮血。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嘛……?菲尼克斯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裡，要不然可能會死的哦。”，愛爾奎特輕聲說道。
“怎麼可能……，我還有那麼多事情沒做完……，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菲尼克斯虛弱的回應著她。
“不對哦……你得一直留在我這裡，忘了嗎？你答應過我的事情，還是說，你想要反悔呢？”，愛爾奎特仍然微笑著。
只是她整個人的氛圍感與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我盯著她的眼睛：“你想做什麼……？。”
“……誰知道呢……。”，愛爾奎特邪魅的看著我。
“喂…………………。”
汗毛開始止不住的倒立。
愛爾奎特現在的樣子，感覺像要直接吃了我一般。
“呵呵，放心好了，我是不會殺你的，畢竟，我的命是你救的嘛。”，吸血鬼換回了平時的樣子。
“啊………………。”
這天旋地轉的感覺。
不過確實。
如果愛爾奎特在這裡，那條瘋狗就算衝進來也不一定就沒有勝算。
但是。
“愛爾奎特……，我有事情要拜託你……。”
“我可能得原地僵直一段時間……。”
“在這期間，可以麻煩你戒備一下嗎……？”
“原地僵直？這又是什麼新鮮詞語？人類平時是會用到這種詞的嗎？”，愛爾奎特傻氣的歪著腦袋。
“不是什麼新鮮詞語……，只是我現場編造的而已……，意思是我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無法行動……。”
現在這個樣子已經沒辦法戰鬥了。
趕緊恢復才是當務之急。
“放心好了，昨晚上這棟樓被我加了東西，沒有人能溜進來。”，愛爾奎特看了看四周。
“那還真是麻煩你了……，那……我……。”
愛爾奎特馬上就明白過來了：“嗯嗯，你躺下休息吧。”，“呃……，我……我可以就待在這裡嗎？”
“隨你高興……，但是……，別再往我的被子裡鑽了……。”
用這句話反覆提醒著她。
她要再來一次那種操作，我真的會裂開。
“啊………，真可惜呢………。”，愛爾奎特愁眉苦臉的看著我。
“你是認真的嗎………………？”，菲尼克斯痛苦的閉上了眼睛，“要不……，你還是出去吧……。”
“不要……，我要待在這裡。”，愛爾奎特撇過臉去。
“好吧………。”
疲憊的躺上了床。
閉上了眼睛。
“………………。”愛爾奎特坐在椅子上，撥弄著自已的手指，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很顯然。
——這個蠢貨沒有發現真祖的異常之處。
——但值得慶幸的是。
——他清晰的整理了現場情報。
——如果不是安那個混賬東西一時異想天開的話。
——按他的行事風格。
——他現在應該不至於連站都站不起來。
——只是，愛爾奎特某種意義上是一把雙刃劍。
——甚至部分情況下會變成定時炸彈。
——而對於他來說，精神力越虛弱，就越可能出問題。
——要知道。
——抗性高不等於完全免疫。
——等虛弱到一定地步。
——一樣會中招。
——普通人中招了無非就是慾念控心罷了。
——可惜他是魔戒騎士。
“時間，差不多了………。”
“說起來……，雖然因為我們的干涉，導致細節出現了問題。”
“但世界的覆寫應該是不會停下的。”
“只是……，還差一顆棋子……。”
——大地。
——人類。
——還差一樣。
——框架之外的存在。
——它曾經存在過。
——但已經被消滅了。
——而世界是一個魔怔的天平玩家。
——它會想辦法平衡的。
——至於手段。
——那可沒人說的清。
——因為病急亂醫有時候說不定真的有用。
——我也大概猜的出來是什麼東西。
——搞不好解決手上的麻煩之後
——下一個就輪到她了。
《憶》(中)(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