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子陳波索性把脖子一梗,帶著輕蔑神情說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無論我怎麼替自己分辯,你們也不會相信我是無辜之人的,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們看著辦吧!”

周泰安噗嗤一聲笑了,拍拍他的肩膀道:“不要這麼悲觀嘛!我們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你的來歷也不是多難查清楚,這樣吧!你寫個地址,我派人去你家裡打聽打聽,如果確實和你說的一樣,我親自給你賠禮道歉,你看怎麼樣?”

陳波低頭不語,好半晌才點點頭,周泰安拿過紙筆,讓他寫下自己的家庭住址,然後領著大夥兒出去,不再搭理他。

“就這麼算了?”王海林問道。

“當然不可能!”周泰安笑道。轉頭問溫柔:“溫大哥你怎麼看這個人?”

溫柔沉吟道:“這個人貌似憨厚,實則心機深沉,我現在不好斷定他到底是不是鬍子的眼線,可是此人的真實身份絕不是小販。”

周泰安笑道:“英雄所見略同,這個人不是鬍子,但是,和劫持人質勒索兵工廠卻脫不了干係。”

“不是鬍子?你怎麼知道?”王海林不解的問道。

“望聞聽切,剛說過你就忘了?”溫柔笑呵呵的說道。

“除了煙味,我可啥也沒切出來!”王海林撓著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們自己也都當過鬍子,或許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當局者迷,我問你們,在這個小販子身上,你們是否感覺到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比如氣質,站姿,談話方式……”

溫柔先說:“這人身上沒有一絲匪氣,冷眼看上去,倒很端正,似乎身上有矯正的痕跡。”

“什麼是矯正的痕跡?”王海林又不懂。

“就是受過訓練,類似於職業軍人,或者像咱們這樣的地方安保部隊。”溫柔解釋道。

王海林一拍腦袋“這麼說,這個傢伙是官軍?可是,還有一種情況你們沒想到吧?那就是他曾經當過兵,不過轉行幹起了鬍子,這也不是沒可能的,就像溫參謀你原來那樣。”

溫柔點頭道:“所以周兄弟才讓他寫下家庭住址,派人前去偵查一下不就什麼都明白了?”

“不!不不!這次溫大哥你可猜錯了。”周泰安搖頭說道:“我是不會派人去偵查的,那樣就中了這傢伙的圈套了。”

其他人一驚,忙問道:“此話怎講?”

周泰安解釋道:“從一開始,我就發現這個小販子不像鬍子,所以我故意和他東纏西繞,目的就是讓他說更多的話,人只有越說越多,才能在話語裡露出蛛絲馬跡,可惜的是,這傢伙明顯是個老手,回答問題居然紋絲不漏,不過好在我想起用香菸試探他一下,他雖然沒有接我的煙,可是我卻還是發現他的手指下意識的搐動兩下,這足以證明他是會抽菸的。”

“要知道,鬍子基本隔絕鬧事,香菸這玩意兒雖然不至於斷流,可也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崽子可以享受到的,一個綹子,那也是三六九等分得明明白白,除了大當家的,恐怕只有四梁八柱價格的才能有這種特權,要知道,綹子裡搞菸捲絕對不比搞糧食輕鬆。”

“能喬裝打扮,踩點充當眼線的水香崽子,怎麼可能有機會染上煙癮?所以我就更加確定這個陳波不是鬍子,至於他手上的繭子,只有兩種可能,一個真是使用農具造成的,二就是常年摸槍造成的,而同時具備抽菸和摸槍這兩種事物的人,到目前為止只有一種,那就是……”

“當兵的!”溫柔幾個人都學會搶答了,周泰安分析的頭頭是道,再傻的人也能猜到結果了。

“不錯!我就是懷疑這個小販子的真正身份是軍人,而且,兵工廠的事情也不是鬍子乾的,而是軍隊,有組織,有預謀的一次有針對性的軍事行動。”周泰安說完,臉上同時變得莊重,再也看不到一絲嘻哈之色。

“軍隊?”蘇大志不敢置信。整個東北地區的軍隊都姓張,怎麼可能是自家人砸自己的鍋?一旦東窗事發,那後果牽扯得可就大了!再說,軍隊又不缺軍火,都是免費配裝的,何必冒著風險出此下策?

等等!蘇大志一瞬間腦瓜子裡嗡的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把目光重新落在周泰安的臉上,貌似自己知道的類似軍隊的武裝,這小子就算一個,而且其人極其缺少槍械,還曾經想說服自己售賣軍火給他,莫不是這傢伙一計不成再生一計,跟自己演了一出賊喊捉賊的把戲?

周泰安被蘇大志看得毛了,笑罵道:“你瞅啥?難道懷疑是我乾的?”

“真不是?”蘇大志毫不忌諱的問道。

“你是不是傻?”周泰安一捂眼睛,苦笑道:“腦子是個好東西,你自己猜猜看?”

“可也是哈!要真是你乾的,直接綁走就完事了,沒必要大費周章的去綁外國專家……”蘇大志在一旁喃喃自語,沒人搭理他,溫柔問周泰安“既然不派人去調查,你讓那小子寫家庭住址幹嘛?”

周泰安奸詐的一笑:“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傢伙在和我賭一把大的。”

“啥意思?”

“我敢說,這個地址一定是真的,小販的家一定就在這裡,不過就是不確定他們家究竟有多少人口,或許是三五口,也或許是三五十口,又或許是三五百口,說不定。”

“你可真能扯,誰家有那麼多人口……?哎呀!你是說小販所在的軍隊就在此地?”王海林幸好反應及時,還算剎住了車。

“所以,我說不派人去偵查,別中了那小子的圈套,一旦咱們的偵查兵過去了,不但讓對方發現眼線暴露,同時也會打草驚蛇,讓他們逃離咱們的視線,真要是發生了這種情況,再想抓到他們的身影就不容易了。”

溫柔問道“你打算全體出動,一舉成擒?”

“的確如此。”周泰安點頭道。“就算不能一舉全殲,他們想要脫離咱們的追蹤,也要費點勁兒,是吧?”最後一句話他是問王小寶,言下之意就是到時候看你們機動部隊的了。

當下眾人也不囉嗦,集合隊伍迅速出發,小販子寫的那個地址是二龍山村,位於北安西北方向,約摸七八十里路,自衛團現在根本就沒有步兵,除了戰馬就是摩托化,周泰安的卡車也能兼帶著運兵,留下五十多人繼續防守楊家村,其餘人馬快速向二龍山靠近。

天黑之前,隊伍抵達預定目標,二龍山地勢平坦,透過望遠鏡觀察,村子不小,能有上百戶人家,此時村莊上空炊煙繚繞,正是飯口,周泰安指揮部隊,從左右兩翼遠距離進行包抄,悄無聲息的將村子圍了個水洩不通,然後趴在一個高崗的松樹下透過望遠鏡繼續觀測村裡的動靜。

村子裡並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異常情況,幾乎都是矮趴趴的小草房,和大多數村屯沒有區別,只不過當週泰安的鏡頭移到一戶青磚琉璃頂的大戶人家院子時,不由臉色一變,嘴裡連聲大叫:“快,下令全隊做好戰鬥準備,敵人要跑。”

周泰安的鏡頭裡,一個騎在馬背上的漢子,正舉著一架望遠鏡也在望過來,幾乎同一時間,兩個人的目光透過鏡片,在空中碰撞在一起了,只見那個漢子迅速揮動手臂,嘴裡似乎在大呼小叫,接著從四合院的房間裡魚貫而出許多漢子,從牆角下牽出戰馬,紛紛躍上馬背,並且將身上的槍支扯下來拉栓上彈,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沒錯了,就是這夥人!”周泰安見到己方已經暴露行蹤,並不沮喪,反而有些興奮,轉頭問溫柔:“參謀長,怎麼打?”

“合圍,不管他們究竟是什麼身份,先揍老實了再說。”

“好!就這麼幹!”周泰安說完後臉色又是一變,嘴裡罵了一句:“臥槽他奶奶,這真是鬍子啊!”隨即把望遠鏡遞給溫柔。

溫柔接過來只看了一眼,就同樣罵了一句:“操他媽的,居然如此歹毒?”

院子裡的那些武裝人員並沒有慌亂的奪路而逃,而是十個八個人一夥兒,躥進老百姓家裡,強行將普通村民驅逐出來,在他們在他們外圍護成一圈,竟是用老百姓當人牆護盾,保護著他們轉移。

“傳令下去,這夥兒人,不要打聽身份,一律不許漏網,生死不論,就地消滅。”周泰安最討厭做事沒有底線,視百姓性命如草芥之輩,心裡已經判了這夥人的死刑。

“繳槍不殺!”四周的自衛團士兵們隨著一聲槍響,從四面八方開始了攻擊,逐漸縮攏包圍圈,一邊放著槍一邊大聲呼喝,聲音震天介響,唬得那些不明身份的武裝越發將百姓驅趕到自己身旁。

“這麼下去,恐怕不是路數。”溫柔皺著眉頭對周泰安說。

“戰士們沖天鳴槍的多,投鼠忌器,一旦被那些人壓得太近,恐怕薄薄的包圍圈不起作用。”

周泰安點頭:“先不急,我只是將他們徹底驚亂,看看他們的陣型,咱們有後手,跑不了他們狗日的。”

此時屯子已經被包圍了,那些武裝分子也看出來被困住了,放棄了四下突圍的打算,把所有人馬聚集在一起,看樣子是想凝聚成一股力量,進而攻擊任意一方,那樣或許還能撕開一個口子逃出去。

“一百人不到?”周泰安的眼睛湊到望遠鏡上,喃喃自語。

“張開鳳呢?”

“在這呢!”周泰安話音剛落,頭上就傳來姑娘的聲音,他抬頭去看,不由得笑起來。

大山子正呲牙咧嘴的站在旁邊松樹下,張開鳳揹著一杆步槍,費勁巴力的蹬踩在他的肩膀上,向樹枝上攀爬。

“你幹什麼?”

“地上視野不夠,我想更高一點。”張開鳳一邊爬一邊回答。

“小心點。”

周泰安搖搖頭,隨即說道:“看到那個騎棗紅色馬的人了沒有?先把他給我放倒,然後,誰叫喚就揍誰!”

“擒賊先擒王?原來張姑娘還是個狙擊手?想不到!”溫柔想不到周泰安還有殺手鐧,好奇的看著張開鳳最終爬上了樹枝。

張開鳳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她自己要求的,姑娘這一段時間在大營裡待的五脊六獸,那天連同那些婦女給王小寶的摩托兵們趕製完車把套後,主動要求隨軍參戰,周泰安知道她閒不住了,也就沒有反對,要知道張開鳳可不是花瓶一個,她的射擊天賦無與倫比,槍法在自衛團裡都是相當稀罕的存在,而且她的那支莫辛納甘,周泰安已經給她淘換來不少子彈,經過訓練後,已經有了大乘。

既然有了這個現成的狙擊手,周泰安自然是想讓她牛刀小試一下的,現在看來,張開鳳比自己還迫切想試試手法。

“好的……棗紅馬!”張開鳳穩穩的坐在樹枝上,將後背倚靠在樹幹上,拉開大栓,一顆一顆的往裡面填充著黃澄澄的子彈,嘩啦一聲上了膛。

棗紅馬上的目標是個黑臉漢子,身上一件狗皮大棉襖格外醒目,此時他正一手揮舞著短槍,一手緊緊的扯著馬韁繩,嘴裡似乎在大聲下達著命令,完全不知道一個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在一百五十米外瞄準了自己的腦袋。

“砰!”一聲清脆的槍響過後,棗紅馬上的漢子應聲落地,他身旁的隨從立刻亂成一鍋粥,不住的胡亂向四周開著槍。

“好!”周泰安從望遠鏡裡清晰的看到那個漢子被一槍爆了頭。對張開鳳的槍法立時大加讚賞。

“匪首已經斃命,其餘人等立刻放下武器投降,可以饒爾等不死,否則一個不留。”自衛團戰士們按照吩咐開始喊話,可是出人意料的是,那些武裝分子們只是經過暫時的慌亂,打了幾槍後,居然又慢慢平息下來,顯然有人接替了那個死鬼的權力,重新歸攏了隊伍的秩序。

“繼續!那個騎白馬的。”周泰安充當起了觀察手,給張開鳳提供著打擊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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