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困獸猶鬥,面臨被圍剿的命運,鬍子們都迸發出悍不畏死的精神,面對騎兵們的槍林彈雨毫不退縮,雖然不時有同伴在身邊被擊中倒地,但沒有人停下腳步回頭看一眼,一邊前進一邊瘋狂拉栓上膛,不斷還擊。

能在戰鬥中存活到最後的人,不是經驗豐富的老手就是戰鬥技巧出類拔萃,黑夜中會給人的視覺造成很大障礙,現在是白天自然沒有這樣的困擾,鬍子們的槍法發揮出了十成十的精確度,對面的騎兵們終於開始出現了傷亡,隊伍裡不斷有人中彈墜馬,甚至有的連坐騎都被打死。

“讓所有人下馬臥倒射擊,戰馬帶往後方,這些鬍子瘋了,接下來就是最後的較量。”周泰安看情形不對,吩咐國祖改變戰略,士兵們繼續成排坐在馬上射擊,那就是明晃晃的靶子任人宰割,國祖沒有作戰經驗,可自己有啊!

八十多人包圍整個屯子,就算屯子不大,疏散分佈開來也顯得很單薄,鬍子玩命的攻擊一點,情況還是很危險的,國祖和周泰安這面受敵,其餘方向計程車兵們在班排長的指揮下迅速向這裡支援過來,堅固的包圍圈到底還是露出了破綻。

“不好!”周泰安低聲驚呼一聲,這樣下去,要有鬍子跑掉,他大聲喊到:“不許過來支援,全部堅守崗位,國祖,你還不用你的大殺器?等菜呢?”

國祖此時也看出端倪了,狠狠地吐了口唾沫,衝旁邊的衛兵吼道:“機槍呢?咋還不給我突突?”那名衛兵委屈的說:“剛才那個周當家的不說要抓活的匪首嘛?弟兄們怕機槍一叫,手下就沒準頭,萬一打死了匪首怕你責怪他們。”

“你們是不是傻?匪首會和他們一起衝鋒?肯定是貓在哪嘎達了,都他媽什麼時候了?沒看見咱們的人出現死傷了嗎?給我突突,別慣著他們,”

“是!”

“噠噠噠……噠噠噠……”兩挺遼十四型班用機槍立刻撒歡般的叫起來,早就憋著勁兒的射手死死的扣住扳機,子彈瓢潑大雨般迎頭向衝過來的鬍子砸去,霎時間就放倒了一大片,剩下的人再也沒有勇氣攻擊,立刻原地趴下,腦袋恨不得扎進土裡去。

“他奶奶的,還有機槍?”正在領著軍師和兩個貼身崽子偷偷向相反方向逃竄的王霸天耳朵裡聽見機槍射擊聲,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他知道自己那點人算是徹底沒指望了,在機槍面前,就算他有千八百號人也如同渣滓一樣,只能等待覆滅。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走吧當家的,回去重整旗鼓,他日報仇雪恨才是最重要的。”

金勇在一旁不住勸慰,心裡也是驚恐萬狀,只恨不得生了四條腿趕緊遠離這是非之地。

如果是夏季,備不住他們也就逃了,可是此時青黃不接,屯子外面就是大片平整的田地,一覽無餘,根本沒有可以提供庇護的青紗帳之類的遮擋物,王霸天四個人一出屯子,就被時刻關注的周泰安瞧了個清楚,不用琢磨,那四個人裡面絕對有大魚。

“老海子,大山跟我走,國祖繼續。”周泰安一躍而起,從後方士兵手裡搶過馬韁繩,說了聲“借用一下。”隨後翻身上馬,老海和大山依法炮製,也借了兩匹戰馬跳上去,三人拍馬狂奔,從屯子東側追擊過去。

王霸天他們選擇的時機,地點都恰到好處,正是負責包圍計程車兵想要去支援國祖他們那個方向,又被下令禁止支援,依舊駐守原來崗位的檔口,包圍圈在這一刻出現了一個無人防守的大口子,王霸天他們不管不顧打馬狂衝,等那些騎兵發覺有人逃竄出去的時候,催馬追趕也已經拉開一段距離了,恨恨的只能開槍射擊。

子彈在身旁呼嘯而過,啾啾的破空之聲讓人魂飛魄散,可是隻顧逃命奔竄的王霸天四人已經沒心情理會這些了,他們狠狠的抽打馬屁股,戰馬爆發出最大程度的潛力,漸漸的遠離追擊隊伍,出了步槍射擊範圍。

周泰安帶著兩個兄弟很快超越了奉軍士兵追上來,但是也只能縱馬狂追,長槍已經夠不到了,何況短槍?

侯家屯五里之外就是大青咀子樹林帶,如果不能在王霸天他們到達林子前阻止他們,那就會虎入深山,龍躍深淵,再難奈其何了,可是任憑他們把馬屁股抽爛也無能無力,戰馬已經盡力了,高速的奔跑已經讓它們呈現出疲態,周泰安心急如焚。

遠遠的已經看到前面四人跑到了平原盡頭,只需一個縱越便可隱匿身形,讓身後的追兵望洋興嘆,大山和老海已經急了,坐在馬上端槍瞄準,徒勞的向那四個人開槍射擊,不過顯然沒有效果,子彈不知掉到哪裡去了。

突然之間,樹林里人影晃動,就連樹葉枝頭上殘存的積雪也紛紛受到震動而紛紛揚揚的飄落,一聲槍響在天地間砰然響起,四個人影中的一個隨著槍響砰然墜地,其餘三人顯然沒料到林子里居然也有埋伏,已經之下撥轉馬頭順著山腳下橫向逃竄出去。

周泰安心頭狂喜,用腳後跟他都能猜到,這是馬三策反成功的青壯人質們到了,這一次大青咀子徹底算是滅火兒了。

王霸天此時驚得肝膽俱裂,差一點就逃出生天,卻沒想到在家門口竟然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只看到林子裡密密麻麻全是人,卻分辨不出是哪路神仙,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不敢戀戰,想要落荒而逃卻又談何容易!追兵的坐騎耗盡體力,自己的又何嘗不是力有不逮?要是埋伏在林子裡的那些人騎著馬追出來,自己還能跑多遠?

不過王霸天擔心的事情沒有出現,林子裡的確是馬三一夥兒反正之人,他們雖然控制了整個大青咀子,不過並沒有騎馬下山,山上總共馬匹不多,王霸天帶走大多數,剩餘的十幾匹馬沒有人惦記騎他們,大家都抱著同甘共苦的態度,誰都不好意思騎在馬上耀武揚威顯擺,沒成想就是這麼一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心思,差一點放過了首惡之人。

“天不絕我也!”王霸天回頭看看沒有人追上來,一刻狂跳的心稍稍平復一些,不過他回頭的一瞬間還是驚得目眥欲裂,林子中的伏兵已經盡數跑下來,黑壓壓的好幾百人,那身上的衣著打扮他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那分明是自己擄來的人質隊伍,本來指望建立新的國家時,把這些人都用作開疆擴土的炮灰使用,想不到他們趁自己下山的功夫,居然炸營了,如此看來,整個山寨恐怕也被他們控制了,山上還有一些自己的嫡系人馬,想來也是凶多吉少,王霸天知道重回山寨的想法已經不現實了,那裡再不是自己的避風港,只能是一口等著自己跳進去的陷進。

一邊打馬狂奔,一邊惆悵萬千,這蒼茫大地,茫茫原野,竟然不知道要去哪裡安身?王霸天忽然仰天長嘯,一股渾濁的淚水竟然從臉上滾滾而落,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可見此時他已經萬念俱灰,英雄末路。

“都是你害了我!”王霸天突然一勒馬韁繩,胯下戰馬一個人立急剎停住了奔跑,身後的軍師金勇和唯一的衛兵也趕緊停下來,他們不知道王霸天為什麼跑著跑著竟不走了。

“怎麼停下來?再不走就要被追上來了!”金勇言語裡透著惶恐。

“走?走到哪裡算?窩都沒了,你看不到?”王霸天語氣冰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不還沒到絕境呢嗎?只要活著總還會有希望的。”金勇不敢直視王霸天咄咄逼人的眼神,心裡感覺不妙。

“都是你害得我落到如此田地,要不是你慫恿我荼毒百姓,幫你建立什麼破國家,鬼迷心竅的信了你的讒言,招惹來官軍圍剿,老子還不是一樣在山中瀟灑快活?”王霸天越說越生氣,右手就向腰間的匣子槍摸去。

金庸眼角早就瞄著王霸天的舉動,見他去摸槍,知道他這是動了殺心,臨死前拉自己給他墊背,一不做二不休,金勇袖口一抖,一把小巧玲瓏的勃朗寧手槍落在手裡,隨即毫不猶豫的抬槍就射。

“砰砰,砰!”接連三槍,分別打在了毫無防備的王霸天和他的那名護衛胸口,頓時鮮血溼透狗皮棉襖。

“你……你……真歹毒啊!”王霸天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摸槍的手最終也沒有力氣將槍從腰帶上拔出來,在馬背上晃了幾晃,然後和他那名護衛同時墜馬落地,金勇看了一眼二人,重重的吐了口痰,嘴裡咕嚕了一句:“扒波。”(韓語傻逼的意思)然後打馬向遠處逃去。

等周泰安他們追過來的時候,軍師金勇的影子早就沒入了山林,茫茫林海要想抓到他已經不可能了。周泰安檢視了一下受了槍傷的兩個人,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還活著,把馬三喊過來辨認,活著的這個就是大青咀子的當家人,匪首王霸天。

周泰安喜上眉梢,趕緊讓人替他包紮傷口,然後砍了樹枝做一副簡易擔架,將王霸天清楚全身武器裝備後抬上去回走,首犯伏法,其他人等都不重要了,周泰安之所以暫時不能讓他死,是因為還有後續說法需要這位震天王配合。

侯家屯現場,等周泰安原路返回時,戰鬥早就停止了,空氣中的硝煙味道也都消散殆盡,此戰算上被金勇打死的那名護衛,共擊斃七十五名鬍子,俘虜四十名(包括馬三他們抓捕的大青咀子留守人員),鬍子二當家的賀文元也在擊斃者行列裡。

周泰安十幾個兄弟無人負傷掛彩,不過國祖計程車兵犧牲五人,傷了十幾個,死了幾匹戰馬,國祖臉上看不到悲傷,和戰績比起來,他的戰損程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周泰安都能預期到,這小子經此一戰,恐怕連長前面那代理兩個字是要去掉的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眼下的事情還沒完,國祖領著人馬進了大青咀子,在馬三的帶領下去鬍子的老巢收繳戰利品,同時搜查一遍有沒有漏網的餘匪,細節如何就不必絮綴了。

單說周泰安,他同樣也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第一件事情就是處理反正的這四百一十二名青壯人質,他們雖然屬於被強迫性質入了綹子的,可是必須要有一個官方的解釋才行,否則就算到死,也不容易抹去鬍子鍋裡攪馬勺的烙記,好說不好聽。其實他們從被迫上山之後,根本就沒達到被信任的程度,所以也就從來沒有執行過王霸天交付的任務,也就談不上做過惡,行過兇之類的壞事。

這些人原本就是普通的莊稼漢子,在山上歸心似箭,沒有一天不幻想著能夠和家人團聚,今天能夠逃出魔抓重獲自由,每個人都是激動無比,同時也忐忑不安,他們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把他們集合起來準備怎麼處置?

儘管馬三和他們提到過周大哥,可這個周大哥到底是什麼人並沒有人知道,不過看到他和軍隊攪和在一起,甚至每個人都能品味出來,那個軍隊的長官都聽這個周大哥的調遣,可見這個人不一般,有人甚至猜測,這個年輕人八成是衙門政府裡的官員,自己能順順當當回家的願望看來還得仰仗他的安排了。

周泰安就站在侯村長家門前的土臺子上面,四百多人整齊的排列在街面上,四百人的前面,二十幾位被解救的婦女們已經換了乾淨衣裳,洗了臉,周泰安第一件要做的事兒就是訴苦大會,他要給這些青年漢子們提前灌輸一下家國天下的思想,提高他們的認知,就算明天重新回家去種地,也讓他們能從這件事裡有個清晰的善惡之分。

都是經歷過絕望,遭受過苦難之人,有朝一日鬼子來犯之時,他們一定不會渾渾噩噩的任人擺佈,像豬狗一樣任人屠殺,周泰安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想在白山黑水之間多多播撒下敢於同邪惡鬥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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