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他這麼倒了,我也會受牽連,你在這漕運這麼些年不懂這個道理?”

陸頭陀笑道:“這事對於他是大事,腦袋不丟也得滾蛋了,不過大人,在你們監天司這不算什麼大事吧,在下會在別處給大人補償”

李木丁心想別人行,可我不行,可若是完全拒絕這陸頭陀,他要是翻手給自已的事捅出去也夠自已喝一壺的。

想了一會突然想到一件事:“這樣做得不償失,這個武直是打上來的,若是沒了那翻天印,陸兄可有把握鬥過那武直?”

“那翻天印怎麼可能沒呢”

“我有辦法毀了那翻天印”

陸頭陀奇怪的看了看李木丁,心想這翻天印在,武直最多丟了官職,回到王府還是響噹噹的一號。

可沒了翻天印,這武直就是沒了牙的老虎,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

吳王派他來三江口也是看上了他這翻天印,三江口浩浩蕩蕩十餘里,每年都有無數船隻衝卡,有實力強的護船的甚至大搖大擺的就這麼開過去。

可自打武直來了,那翻天印拍翻了數十艘船之後便再也沒人敢衝卡了。

可見這翻天印的強大,對面這廝竟然說要毀掉翻天印,那不如直接說我幫你把武直殺了。

“大人你不是在說笑?”

“你看我是在說笑嗎?我們監天司自然有我們的辦法”

其實李木丁也不是特別確定,他是親眼看見翻天印斷裂了的,不過不知道這玩意能修補好不能,不過現在只能靠這個先穩住他。

“若是大人肯定能成,那在下等大人的好訊息了”

……

李木丁遠遠的圍著武直府轉了兩天,什麼動靜也沒有,也沒看見潘氏出來,心下惴惴。

第三天從衙門正準備再去,上面下來了八百里加急公文,一車雲田藍晶石被盜走,追蹤上千裡,最後在雲州府和三江府交界處消失,所有監天司人員立刻放下手中所有事務,把守碼頭江邊,在三江口至老虎灘一線,嚴查上船貨物。

“雲臺藍晶石是什麼東西?”

霍羊去後面櫃子裡拿出一塊花生米大小一塊藍色的石頭,半透明狀,遞給李木丁。

入手極涼如同冰塊,這東西李木丁從老道洞裡的細料房見過,裝在小盒子裡,似乎非常貴重。

“傳說這藍晶石是一位隕落的星辰所化,蘊含天地靈氣,無論是道家煉丹,還是佛門修禪,或是妖鬼化形,都有極大的助力,所以非常珍貴。

大概這麼大的一顆,得白銀數百兩,但是這個不是雲臺的,雲臺的更是要貴重數十倍,而且即便你有錢也買不到。

整個雲臺礦的都被朝廷控制,重兵把守,市面上能見到的,基本沒有云臺的”

這麼貴的東西丟了一車!李木丁也只是嘆噓幾下,和他有個毛關係,隨即差人把在外面的人都喊回來,另外派人通知馬家嵐,嚴查上船的物品。

下午的時候,除了徐光比較遠,沒回來,旁人倒是都到齊了。

李木丁拿出三江口的地圖,三江口至老虎灘一共二百餘里,就這幾個人,查個屁呀。

看了一下主要的路就四條,現在只能在大路通江面的地方設點了。

另外三江府去襄城府有兩個主要路口,雲州府到三江府的一個路口,也應該設點。

琢磨了一下,便派燕赤霞的三個徒弟,加上木婆婆去江邊,燕赤霞和呂三通去襄城府那邊,霍羊去雲州府那邊,在路上等許光。

徐光回來經過那個路口,碰到他就直接交給他。

去府衙借了一百四十名守備軍,一個人帶二十兵卒,便各奔各的守地。

監天司是沒權利動用守備軍的,因為這邊是吳王治下,李木丁感覺就像是分封制差不多,再這三府的官是吳王任命的,軍隊的吳王的,稅也是吳王收的,那這妥妥就是一個小國了。

所以去府衙的時候自已親自去的,不過這麼大的事,府衙那邊竟然不知道,估計要麼是不信任吳王,要麼就是吳王這邊根本不聽命。

所有人都走了,李木丁也不敢隨意出去了,這個世界可沒有手機,那找人真不是一會的事。

第二天天沒亮,衙門裡就來人喊,監天司來人了。

李木丁趕到衙門裡,大堂裡三個人在等他。

“李木丁?”

三個人都沒穿官服,為首的是個乾瘦的老頭,一點鬍子都沒有,這世界這麼大歲數沒鬍子,多半是太監,但是李木丁沒聽到從影視劇裡聽過的那張尖細的嗓音。

“在下是李木丁”

“我是監天司的杜懷仁,這位是陸九鷹陸總捕頭,那位是馬雲峰,副總捕頭”

“見過杜大人,見過陸大人,見過馬大人”

“叫我馬兄即可,咱倆都是一個級別,你可別叫我大人”邊上那個叫馬雲峰的副總捕頭笑道。

這裡的監天司不在朝廷的官員序列裡面,不定品級,所以李木丁也不知道自已算幾品官,只是知道三江府的知府對自已是按上官對待的,但是監天司見官大半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官比知府大。

不過這副總捕頭可是在捕快中就差一步做到頂了,這麼說自已這官還真不小。

“那我就稱您馬兄了”李木丁立刻改口。

“先說正事,你這邊怎麼安排的?”中間那個杜懷仁似乎有些急。

李木丁把昨日的安排說了一下,杜懷仁這才放下心來,他發的通報因為著急,說的並不詳細,怕這邊不理解誤了事。

他手裡有這邊監天司的資料,知道這個李木丁只是個普通人,用來安撫吳王隨意安排的,生怕是個蠢貨,沒想到安排還挺周全,甚至可以說非常好了,看來除了不是修行者,還是個有本事的。

他最怕的就是這批藍晶石已經裝船運走,追擊的過程中有北周的薩滿出手,若是流到北邊那後果可就大了。

瞭解完這邊的佈置,杜懷仁夾著地圖,帶著他們三個便出了城。

到城外李木丁才知道,這個杜懷仁帶了五百騎兵,這騎兵可與三江口的守備軍完全不同,一靠近便有一種森然的感覺。

騎兵在城外樹林中休整,杜懷仁他們一到,騎兵統領便迎了過來,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穿著一身魚鱗細甲,極是威武。

“方進,方統領”

“李木丁,三江府監天司執事”

杜懷仁給兩邊簡單介紹一下,便就地開啟地圖。

“這裡到老虎灘,一個二十餘處有小路可通,老虎灘往上百里都是高山懸崖,不太可能再往上了,所以就這二十幾處,都要派兵把守。

那晶石巨大,這些地方只要看住了,便不可能運上船”

“晶石巨大?有多大?”李木丁順嘴問了一句,他聽說的是一車,原本以為和霍羊拿出來的差不多。

“哦,忘了和你說,這晶石一共三塊,一大兩小,小的也有千把斤重”

李木丁這才明白為什麼要守住路,這麼大的東西肯定得用車拉,沒路不可能運走。不過轉念想到一件事:“杜大人,如果那劫匪把這晶石砸碎,分開帶走,那這江邊能靠岸的地方可就多了,咱們不可能都守住”

杜懷仁看白痴一樣看了他一眼:“這東西珍稀之處就是因為大,砸成小塊靈力便會散失,那就只是普通的藍晶石了,就是……算了你不懂這個,知道不能砸碎就行了”

杜懷仁說了一句便不再理會他,繼續道:“訊號備好,這些劫匪都是大有能為之人,所以重要的不是把人抓住,你們是抓不住的,最重要的是把訊號發出來,明白了”

“屬下明白”方進應了一聲。

“你帶四百人,沿江佈置好,剩一百人留下我用”

“是”方進應了一聲,出去安排。

杜懷仁回頭對陸九鷹和馬雲峰道:“九鷹,你帶剩下人的去我說的那些路口設卡。雲峰善追蹤,你我就不安排了,自已去小心些,摸到蹤跡就行,彆強出手,一會把狗帶過來”

兩個人應了一聲,各自下去,都安排完了,杜懷仁鬆了口氣:“走吧,咱倆去碼頭看看”

兩個人起身,牽著馬等了片刻,馬雲峰牽著一條半人高的大黑狗走了過來。

那狗眼睛通紅,嘴上包著皮套子,不時的左右衝撞一翻。

杜懷仁接過狗,把狗繩拴在馬鞍上,喊了李木丁騎馬往碼頭走。

“這邊往北邊走私的多嗎?”杜懷仁邊走邊問。

“不少,小船根本管不住,尤其是晚上,一是難發現,二是發現了也難追上。但是往北走的多是兵甲,比較沉重,小船到了海上還得往大船倒,其實流不出去多少。

大船現在檢查的嚴了,往北去的應該是少了許多,但是也不能說完全堵住,盡人事吧”

杜懷仁本來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這個李木沒有像其他官員一樣只說好聽的,反而實話實說,倒是讓他又多了不少好感。

到了碼頭,碼頭上已經亂成一鍋粥,所有貨物都要開箱檢查,隊伍排了幾里長。

馬家嵐和武直站在前面,十幾個漕運司的忙的飛起。

”大人,我帶他們見下您?”李木丁請示。

“我不去了,你安排就行,把這狗牽著,這狗是礦上的,要是嗅到晶石會狂叫,你帶著”

“是,大人,那邊那間屋子是監天司的,您可以去那屋裡歇著”

杜懷仁點點頭,但是站著沒動。

李木丁牽著狗就要前面去了。

“武兄”衝著武直打聲招呼,又衝馬家嵐點了點頭:“小件不檢查,只查大件”

李木丁說完看了一下兩邊,指著一個大箱子說:“喏,超過這個的查,剩的都放行”

又亂糟糟的忙了一個多時辰,碼頭才消停下來。

“兄弟,真丟了一車雲臺藍晶石?”武直湊了過來,一口大黃牙呲的老高,李木丁真替潘金蓮噁心。

“是三塊”

“那至於折騰這麼大動靜嗎?”

“最小的近千斤”

武直一下瞪大眼睛,嘴張的老大,半晌才道:“乖乖,那可是重寶啊”

李木丁對這個除了價錢還沒有別的概念:“這玩意有多貴重?”

“這麼說吧,最普通的修道者,有了這一塊,如果懂得煉丹吸納之道,幾年便可成尊”

“什麼尊?”

武直撇了下嘴,這時想起這個李木丁不是修行者:“道家的說法,修為有些成就便可稱師,大致是說有資格授徒了,等有了非凡的本事,大家以尊稱相待,便稱尊,至於聖,那就是半仙之體了”

李木丁撓撓頭,記得以前看小說裡都有什麼煉氣期,築基,金丹什麼的,分好多級,怎麼這裡這麼簡單粗暴?

“武兄,就這麼簡單劃分?怎麼不劃分的詳細些,弄個七八九級什麼的,那誰厲害不就一眼知道了嗎?”

“這修煉五花八門,如何劃分?只是大致的說法,上哪裡能劃分的這麼細,而且很多相生相剋,鳥吃蟲,蟲吃樹,難不成說鳥比樹大兩級?”武直一臉對牛彈琴的模樣。

“也倒是哈”

“一打岔我都忘說哪了,那你們監天司準備怎麼辦?為何封住這碼頭?”

“怕被運出海吧,我也不知道,聽命行事唄”

“聽命?上面派人來了?”

“嗯,與我一起來的,在上面,叫杜懷仁的”

“杜懷仁?”武直拍拍他:“那就是尊了,你們監天司的供奉,宮裡出來的”

……

天黑之前,碼頭便封了,由漕運司戒備,明日天亮之後道路才放行。

杜懷仁交代李木丁,讓他與馬家嵐輪流守在碼頭,他回了城裡。

李木丁養過狗,不過沒養過這麼大的,給狗餵了些肉,那大狗對他總算友善一些了。杜懷仁特意盯住他,這狗金貴,不能栓外面,馬家嵐守前夜,李木丁在屋裡對著狗看了半天,決定出去陪馬家嵐。

“你知道這些修煉者都是怎麼修煉的嗎?”

“你問的哪一種?”

“我也不知道,隨便問問”

“那就不說那些偏門別類,主要的就是道家和佛門,道家講修,修氣煉丹什麼的,改變自身以求得道飛昇。

佛門講悟,什麼大乘小乘十六道,我也不太懂,大概是舍掉自身,就能得到佛祖的力量。怎麼問起這個?你也想修煉?”

李木丁一下從地上直起身子:“能練不?”

“能”

“多長時間能到你這麼厲害?”

“若是天資好的話,大概一二十年吧”

李木丁直接便躺到地上:“那還是算了”

馬家嵐坐在一邊痴痴笑了起來。

“就沒有不用苦練的?”

“是凡不需要苦練的,都是有極大的弊端,比如我”

“你怎麼了?”

馬家嵐嘆口氣,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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