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到了衙門,霍羊昨日去了百角城公幹,所以今天自已不能出去了,主要是那小院不能讓人知道,萬一有事沒有人知道去哪裡找他。

門口一匹快馬馳來,李木丁要過急報,開啟一看,是祁縣糧倉鬧了鼠患,裡面有妖鼠帶隊。

鼠妖並不兇悍,但是帶的鼠群龐大,祁縣是這三府的糧倉,事關重大。

李木丁翻開一下登記,燕赤霞和阿大阿二阿三都在外縣,便是差人去找,怕是也得兩三日,家裡只剩個阿四。

“鼠妖若是帶隊,那便是剛有些妖氣,只要稍稍有些氣候便不會帶鼠群出動,除去很是簡單,我去一趟,隨手便可解決”

阿四信誓旦旦,但是有一宗,阿四隻是巡視,沒有腰牌,一般不是特別緊急的時候都是跟監事一起出去的。

“我方才讓呂掌旗算過了,沒事,祁縣一個來回下晌也就回來了,要不執事與我同去?”

李木丁想了一下便點頭應允,二人騎馬跑了一個多時辰便到了祁縣糧倉。

糧倉在祁縣北邊高坡上,巨大的圍牆裡面是七八十個尖頂的糧倉。

管糧倉的倉史早迎在門外,二人下馬他便急急的迎了上來:“是監天司的大人吧?”

李木丁遞給腰牌:“我是監天司的執事”

“李大人,您可來了,快來救救本官……”那倉史一躬倒地。

李木丁細問才知道,昨日夜間,突然就來了老鼠,鋪天蓋地的衝進糧倉,組織人手滅鼠,卻是杯水車薪,反而被咬傷了十餘人。

可要是穿上甲冑,行動不便,又滅不了幾隻。有兵士看見鼠群之中有鼠其大如狗,懷疑是鼠妖操縱的,這才報了監天司。

李木丁看看裡面,百餘穿著兵甲計程車卒正圍著各個糧倉口,揮舞鐵鍬之類的工具撲打鼠群。地上堆了不少死老鼠,整個糧倉一片吱吱聲。

“這樣不是辦法,只要滅了頭鼠,其餘的自然就一鬨而散了,讓他們都出來吧,清場後我去尋那頭鼠”

阿四從後面說了一句,倉史見李木丁點頭,便差人清場。

不大一會,士卒陸陸續續都出來了。阿四走到院子中,掏出個鈴鐺一邊搖一邊唸唸有詞,一會功夫,糧倉便肅靜下來,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阿四拿出個羅盤,擺弄幾下,回頭對李木丁道:“在這邊,執事與我同去”

李木丁也沒多想,便跟了進去。阿四回頭對著大門外道:“裡面做法,你們守住大門,任何人不得進來”

倉史應了一聲,阿四便帶著李木丁往糧倉深處走去,走了快二十分鐘,一直走到糧倉偏後面一些,阿四停住腳步。

“應該是在這裡了,執事在此等候我片刻”

“嗯”李木丁點頭。

阿四拿著羅盤往一邊走去,越走越遠,李木丁環視四周,寂靜無聲,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覺,急忙朝阿四大喊:“阿四,快些回來”

阿四回頭,衝著李木丁一笑,掏出那個鈴鐺一晃,鐺啷啷一響,瞬時見吱吱聲響起,無數老鼠如同黑色潮水一般從各個糧倉中湧出,直撲向他來。

李木丁心裡咯噔一下,被人算計了,四處看了一眼,不遠處有個旗鬥,四五丈高,是糧倉瞭望用的。

急忙飛奔過去,飛快的爬上旗鬥,萬幸的是今天出來時順手拿了把腰刀。

李木丁爬上旗斗的時候老鼠已經追著屁股跟著爬了上來,李木丁喘著粗氣拔出腰刀,把追上來的幾個老鼠砍死,隨後探出身子,用刀劈砍順著旗杆往上爬的老鼠。

下面的地面已經變成黑色,密密匝匝都是老鼠,一隻狗一樣大的老鼠趴在不遠處,瞪著猩紅的眼睛看著李木丁。

下面老鼠雖然多,但是順旗杆爬上來的一次也就三四隻,還能應對。

片刻之後,那隻巨鼠吱吱叫了兩聲,往上爬的老鼠紛紛退下,隨後沿著旗杆下面開始啃咬起來。

旗杆不過盤子粗細,估計有個五六分鐘這旗杆就得倒了,李木丁苦笑一下,監天司的執事被老鼠咬死,這恐怕是天下奇聞了吧。

看了一眼站在遠處的阿四,李木丁一咬牙,翻手拿出那個羅盤,雖然每次都在想,即便死也不受那個罪了,可真死到臨頭,卻還是想活著。

巨大的,抽骨扒髓一般的痛苦襲來,羅盤上浮現那張自已醜陋的臉,表情十分驚訝:“你還活著?”

“你這次不過來,我就真的死了”李木丁表情抽搐而猙獰。

那張臉四處環視一圈:“小問題,我再等等,你這邊什麼情況?”

“我當了……三江口監天司執事,被同僚算計,就是……遠處那個,可能還有……燕赤霞,你踏馬的快點,旗……杆要倒了”

李木丁忍著痛苦斷斷續續的說。

“就你還能當監天司的執事?糊塗了吧”自已那張醜臉露出不屑。

……

李木丁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光潔的地磚,真皮的沙發,紅木的傢俱。

茶几上開啟的筆記本正播放著水滸傳,螢幕上王思懿露出嫵媚的一笑……

這踏馬的是哪兒?李木丁萬分困惑,看了看自已,胳膊應該是好了,但是腿上的石膏還沒拆,沙發邊上放著一副柺杖。

“木丁啊,我一會去和你吳姨她們打麻將,晚點回來,你自已叫外賣吧”王貴芬的聲音傳了出來。

裡屋房門一開,一個珠光寶氣的婦人差點閃瞎了他的眼,手上光戒指就戴了七八個,濃妝豔抹。

仔細看了看才發現真是自已老媽,一個媽字還沒說出口,王貴芬已經啪的一聲關上門走了。

看看這一百多平的大房子,李木丁想:自已不是又穿越了吧?

拿起柺杖,走到窗前,一個熟悉的小城出現在眼前,看高度自已在的這個最少是二十層以上,瞬間就知道了這個是去年新開盤的那個高層。

自已家這是有錢了?難不成中了彩票?李木丁倒是知道自已老媽有買彩票的習慣。

茶几上的手機響了一下,李木丁回到沙發那邊,把柺杖放到一邊,拿起手機,手指一按,螢幕一下開啟。

點開微信,花開花落流了言:想去找你,今天方便嗎?”

頭像是個卡通的小兔子。

李木丁不知道是誰,往上面翻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有。

“好”

“真的?”後面是一連串驚喜的表情。

“嗯”

“吃飯了嗎?”

“正準備叫外賣”

“我給你帶過去,麻辣香鍋怎麼樣?”

“好”

……

李木丁回完有點後悔了,自已都不知道這個花開花落是誰,來了怎麼交流?也不能說又失憶了吧。

拿著手機想了半天,發了一條資訊:我突然有事,改天吧

過了十多分鐘,手機才響了一聲,點開一看:晚了,開門吧。

李木丁拿起拐走到門口,狐疑的開啟門,一個漂亮的美女拎著袋子站在門前,胸前鼓鼓,如同揣了兩隻小兔子。

“你是不是騙我?快坦白交代,你有啥事?”小兔子擠進來,脫了鞋,雪白的襪子上左右各有一隻小兔子。

李木丁剛帶上門,小兔子一回身把他按在門上,隨後一張小嘴就懟了上來。

朋友妻,不可欺,李木丁立刻告誡自已,得有底線,不過……這小舌頭真軟,算了,改成不客氣吧,自已從來不是意志堅定的人。

纏綿許久,小兔子才意猶未盡的拎著袋子去了廚房,麻利的拿住碗筷,擺在餐桌上,然後過來扶著還在發愣的李木丁。

“發什麼傻,走吃飯去”

……

西門慶一瞬間臉便痛苦的扭曲了,感覺魂魄都被抽乾,一瞬間便明白了為什麼每次見到那個李木丁都是這副要生要死的表情了。

自打這通天鑑到了他手裡,感覺反擰是擰不動的之後,就從來沒嘗試過。

看了李木丁的操作才知道通天鑑是可以反擰的,只是沒想到這麼痛苦,不過幸運的時候時間馬上到了。

旗杆咔咔作響,瞬間便慢慢倒下,馬上要砸到地面的時候,西門慶一躍而起,站在鼠群之中。

老鼠立刻瘋狂的撲上來,可西門慶的身影一點點變得虛無縹緲,四面八方的老鼠在他的虛影中撞到了一起。

一旁那隻巨鼠,嗖的蹦了起來,朝這邊飛撲過來,西門慶手中腰刀一抬,刀刃上一股青戚飄出,順手一滑,那巨鼠一下在空中斷成兩截。

巨鼠一死,剩的老鼠立刻便茫然的呆立,片刻之後開始四散奔逃,只幾分鐘,地上除了一些死老鼠便什麼都沒有了。

阿四嘴張得老大,不是說這個李木丁不是修行者,什麼法術都不會嗎?

等老鼠一跑,他立馬反應過來,轉身就跑。

“還想跑嗎?”西門慶冷笑著說了一聲,身影一虛,一抬腳,虛幻的身影便出現在幾十丈之外。

可腳剛一落地,一條黑線突然出現在他身前,一閃而過,他的身影瞬間便被攔腰斬斷。慢慢飄散。

大概一兩分鐘,又在旁邊慢慢現出身形來,黑線瞬間又至,這次是被立著斷開。

可數分鐘後又在不遠處慢慢凝實,這次黑影沒再出現。

西門慶左右看了看,出手的人極為高明,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那個阿四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隨即抖了抖袍袖,伸手一摸,是塊腰牌,拿起來一看,還真是監天司執事的腰牌。

西門慶心中疑惑,就憑那個蠢貨是怎麼當上這監天司的執事的?實在想不出理由,晃了下腦袋,朝外面走去。

門口倉史高高興興的迎了過來,方才大批的鼠群已經逃離,便是剩一些也是癬疥之疾。

“多謝李大人,大人受累”

“無妨”西門慶隨意的揮下手。

“您那位下屬呢?”倉史看了一下西門慶的後面。

“誰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可能追鼠群去了吧,不用理會他”

“那好那好,今日執事幫了我大忙了,要是這儲糧受損嚴重,小的是要掉腦袋的。

多謝大人,在下備下水酒一杯,聊表……”

西門慶揮手打斷他:“這是本官份內之事,無需客套,今日跑的太急,不想騎馬了,你找輛車送我回去”

“是,是,馬上安排”

……

西門慶不想騎馬的原因是這三江口他雖然來過,但是不熟悉,要是連自已的官衙都找不到那不是出樂子事兒了嗎?

路上找個飯館吃了口飯,回到衙門下晌了,馬車送到衙門口便回去了。

西門慶抬腿進了官衙,監天司是不對外的,而且行事隱蔽,所以這衙門口和一般民宅差不多他倒是不意外。

剛到前堂,霍羊便走過來道:“大人怎麼親自去了?還順利吧?”

西門慶不認識霍羊,見他張口就問,沒帶尊稱,那應該也是這監天司的頭頭之一,想了一下,不知道相互干係,這事還是先不說為好。

“沒事,就是一個大老鼠”

“就您這本事還是少出去為妙,若是稀裡糊塗的死在個小妖小鬼手裡,你死了沒啥,可我這執房可就讓人笑掉大牙了”

西門慶從他的話中知道,這執房和李木丁的關係應該是不錯的。

“這不是沒事嗎?”

“出事就晚了,對了,阿四呢?”

“不知道,先走了,今日奔波一天,騎馬的時候閃了腰,回來還是要了馬車送我回來的,給我叫輛車,我先回去了”

霍羊應了一聲,喊過下人套了車,送西門慶回府。

西門慶十分驚奇的看著,心想這個李木丁是怎麼做到的?屁本事沒有,上次還在洞裡當奴隸,短短時間就當了監天司的執事,又置了這麼大一所宅子。

“老爺”一個十七八的小廝迎了出來。

“過來扶我一下,腰閃到了”

西門慶找個藉口讓這小廝領路,進了院子,穿過垂花門,順著迴廊往後面走。

二進院子裡西偏房裡傳出嘈雜呼喝之聲。

“裡面在幹什麼?”

“哦,張五哥帶幾個朋友在耍戲”小廝順嘴回了一句。

西門慶知道耍戲是賭錢,便問道“張五哥是誰?”

小廝詫異的看了看自家主子:“您沒吃錯藥吧”

西門慶一瞬間肺都快氣炸了,這踏馬的是一個小廝說的話?不過不知道這個張五哥和李木丁是什麼關係,強壓火氣道:“問你啥你就答啥,少廢話”

小廝見老爺火了,這才小聲道:“咱家的家僕”

西門慶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一個家僕居然拉著外人到府裡賭錢,也不知道這個李木丁是怎麼管的。

“過去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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