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庭堅搖搖說：
“別胡說！我暫時不想交女朋友。”
譚婕妤再次撇撇嘴說：
“好好，誰稀罕做你的女朋友，大叔，你叫我婕妤或者小魚，好不好？小魚是我的小名。”
白庭堅點點頭。
他們順原路返回別墅大廳。
譚婕妤倒是不糾纏，非常爽快地送白庭堅出了別墅，看著他上了越野車。
白庭堅回到大隊辦公樓，剛坐下，馬鋒拿著審訊記錄走到他的辦公室，一臉興奮地說：
“這回好了，毛果果全招了，人是她殺的。”
白庭堅也很高興，沒想到這麼快就把案子破了，便問：
“什麼動機？”
馬鋒拍了拍資料夾說：
“殺人滅口。她想盜竊齊樂天家的財物，恰巧被晚上趕回家的齊婷婷撞見，兩人扭打起來，齊婷婷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刺傷了她的右臂，她奪過刀將齊婷婷殺死。”
白庭堅搖搖頭說：
“不太可能。我看了屍檢報告，齊婷婷的刀口是從胸口直接捅進去，深度二十厘米，貫穿心臟和左後背，扎得相當深，你想，一個手臂受傷的女人，有這麼大的力氣捅穿一個人，從前胸到後背。”
馬鋒顯然被白庭堅的分析說愣了。
猶如被人兜頭一盆涼水，剛才的興奮一下子被澆滅了。
他畢竟是一名老刑偵，知道白庭堅的分析十分在行，便點點頭說：
“你說的對，我們先不結案，已經讓技術科重新對那把水果刀進行血型檢測，如果檢驗出毛果果的結果，我們再討論。”
白庭堅點點頭，指了指馬鋒手裡的審訊記錄說：
“我能不能看看這個？”
馬鋒將資料夾遞給白庭堅：
“當然，別說這個記錄，就是重新提審毛果果，都沒問題。”
白庭堅搖搖頭說：
“我只是你們的顧問，我沒有權利審訊嫌疑人，這點我懂。”
馬鋒說：
“我現在去市局向汪局彙報這邊的情況，一塊去嗎？”
白庭堅搖搖頭：
“不去了，我想集中精力看審訊記錄，我也特別希望殺人兇手就是這個毛果果，儘快結案。”
馬鋒出門前拍了拍白庭堅的肩膀，誠懇地說：
“白老弟，抓住毛果果，案子已經往前推進了一大步了，即便她不是真兇，也與真兇有關，相信我們離最終抓獲那個真兇已經不遠了。”
馬鋒走後，白庭堅開始研究那個記錄。
自從五月二日凌晨他離開齊樂天家，齊婷婷遇害現場的畫面每天都在白庭堅的腦海中浮現。
他後悔為什麼要推開那扇虛掩著的房門，也慶幸看到了那個血腥的場面。
闖空門遇到了兇殺案，就揹負了嫌疑，一定是脫不了干係的。
但是，經過他的一番精心操作，成功地將警察的視線引向了正確的軌道。
今天他幫助馬鋒抓住了毛果果，算是一個不小的收穫。
他不知道毛果果為什麼完全招認，說自已的殺人兇手。
但白庭堅相信，她再次說了謊，目的是掩蓋或掩護那個真正的兇手。
他拿起審訊記錄，認真地翻閱和研究起來。
看著看著，白庭堅笑了起來。
這個女人居然說，她返回家中目的是為了偷齊樂天保險櫃裡的錢財。
因為就在前幾天，她看到齊樂天將十萬塊現金放入保險櫃。
白庭堅想，她如果那天晚上得手，他這個闖空門的豈不是要走空？！
真是豈有此理！
殺了自已前夫的女兒，手臂上受了傷，跑到表哥的診所包紮，然後從從容容地返回九雲山，這一切幾乎做得天衣無縫，毫無破綻，也算是本領高強。
白庭堅在閱讀這些記錄時，怎麼也說服不了自已，這是一個女人獨自作案的結果。
白庭堅眼裡似乎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
這個人是她的幫手，或者是主謀。
這個人一定是個男人。
不然的話，哪有手臂受傷的女人如此有力，竟然隔著衣服，直接將一把水果刀從前胸捅穿到後背？
白庭堅在審訊記錄中知道，在九雲山度假區，毛果果承認自已悄悄給齊樂天的茶杯裡下了安眠藥，讓他昏睡了一夜，她才有機會乘車返回家中偷東西。
看起來這個說法合情合理。
從九雲山到市裡乘車也就是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來回三四個小時，作案時間夠用。
但是檢視天眼系統，檢視所有相關的監控錄影，沒有發現她的任何身影。
難道她是從空中飛回去家裡的？
殺了人之後，又從窗戶裡飛回到九雲山？
白庭堅記得，當晚他去齊樂天家作案的時候，監控門鈴是完好的，室內的監控錄影是完好的，他是用自已特製的電子截碼器遮蔽掉的這兩個電子門神。
可事後檢視這兩個電子監控裝置，在五月一日晚的錄影中，只有齊婷婷進門的影片，沒有其他任何人的影片。
如果毛果果在此期間進入她和齊樂天共同生活的這個家，一定會在監控門鈴和室內監控器中看到她的身影。
但是沒有她的任何影像記錄。
這說明兩點。
要麼她那天晚上根本沒有進入自已家。
要麼她進家前用電子遮蔽裝置，將自已的監控門鈴和室內監控探頭遮蔽了。
但這些情況在審訊的時候，毛果果都沒有交代。
如果不是毛果果殺人，她為什麼將如此大罪攬在自已身上？
故意殺人，而且造成如此惡劣影響，可能會判死刑的。
什麼樣的動機才讓一個女人冒死袒護一個男人？
愛情？
這年頭還有這樣的玩意兒嗎？
白庭堅覺得不可思議。
他合上審訊記錄。
他想起了齊樂天。
材料上說，九年前，齊樂天還是月西區的國土資源局的局長，權勢很大。
恰恰那年髮妻項九靈，也就是齊婷婷的親媽，得了肺癌，不治身亡。
三個月後，齊樂天迎娶了月城柳子戲劇團的演員毛果果。
毛果果當年只有三十五歲，年輕貌美，天生一副好嗓子，拿過櫻花獎，是全省著名的戲曲名旦。
齊樂天娶了毛果果，在當時也是一大新聞。
九年後，齊樂天做夢也想不到，自已歡歡喜喜娶來的花旦老婆，居然親手殺了自已女兒。
這對齊樂天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呢？
想到此，白庭堅決定去一趟錦雲賓館。看望一下這位倒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