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九州在醫生的陪同下來到了新市別墅。

進入二月,天氣依舊寒冷。對於身體虛弱的老人,主治醫生是反對長時間坐車移動的。所以傅九州是坐了醫療裝置齊全的民用救護車過來的。

他下車坐到了輪椅上,對著前來迎接的人員輕輕揚了揚手。皮包骨的手臂上插了醫療管子,但狀態比上次見面時要好一點了。南雲的父親傅濟川在他身後推著輪椅。傅家的兩個當家人要來別墅,從一大早開始下人們都在緊張忙碌著。

為了讓輪椅能暢通無阻,院子的草坪上鋪了木板。傅濟川推著傅九州緩緩向前走著。

北蕎在人群外遠遠地看著,在她身邊的還有同樣躲清靜的南月。

“你不用過去嗎?”北蕎看到南雲、南風和方舟都去跟傅濟川打招呼了,而南月對自已的父親卻理都不理。傅家有別於普通人家,父子關係就像公司的上下級一樣。南雲跟自已父親說話的時候都是恭恭敬敬的,許是從小就這樣教育的吧。

“啊?”南月挑眉,挑釁的意味很明顯。北蕎轉過頭不想理他了。他到現在這個年紀還要擺出青春期的反叛模樣,真是不知該說他幼稚呢還是幼稚呢。

不過生在這樣的家庭,北蕎可能也會長成這種乖戾的性格吧。

“誒?怎麼好像吵起來了?”她正看著南雲他們,突然發現那裡好像在爭論著什麼。按照計劃,先讓傅九州去房間休整,接受醫生的檢查,安定下來後就去地下室。但現在傅九州和傅濟川好像要直接下去見齊北辰,而且不要南雲他們的陪同。

“我那個老爹到底要搞什麼啊?”南月不耐地插兜走向人群,北蕎跟在他後面。

“南雲,有我在不會發生什麼事的,你們不用跟著了。”傅濟川的氣勢很有壓迫力。

“但是……BUG比你們想象中要更危險,還是讓我們一起去吧,北蕎也跟著。”南雲不肯鬆口。

“我說不需要!別再讓我說第三遍!”傅濟川斬釘截鐵地甩下一句,轉頭和醫生一起向地下室門口走去。

南雲就算再不買賬,也沒能上前攔住推著輪椅的父親。

傅九州和傅濟川與齊北辰的談話,好像不想讓人知道。北蕎看了南雲一眼,想問問真的不會出問題嗎。她還沒開口,南雲便說:“北蕎,抱歉,這次你不用下去了。我會下去在外面看著。”

北蕎點了點頭,就見南雲叫上南月、南風和方舟追了上去。她見到傅九州和傅濟川也發怵,不用跟去正好。

她一下子沒事可做了,便在院子裡散散步。

這處別墅,分建了好幾棟小樓,南雲他們一人一棟。

北蕎走到了涼亭這邊,在涼亭的石凳上坐下,望著冬日的天空。

(感覺只有我被排除在外啊……)

他們一家人中的那種微妙的氣氛,是她這個局外人所不能理解的。傅氏是大家族,與她是不同世界的人。就算她與南雲已是如此親密的關係了,也不想介入到他們家族的紛爭中去。話說回來,她從沒聽南雲提起過他母親。他母親還在世嗎?之前是聽說傅濟川有很多小老婆……

北蕎望著天空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不經意間目光落在草坪上。

草坪上有一條不明顯的黑線,她下意識地背後一驚。凝神一看,竟是一群螞蟻。她還以為她已經不再害怕蟲子了,猛一看到還是會條件反射似的嚇一跳。

北蕎苦笑了一下正想轉頭思考別的事情,可視線還是沒能移開。

(這群螞蟻……有點怪。)

草坪上排成了長長的一條黑線,正朝著地下室的方向前進。

北蕎頓時緊張了起來,站起身朝那群螞蟻走去。可能只是一群螞蟻而已,但是在冬天會有這麼多螞蟻嗎?

如果,這群螞蟻的異動是齊北辰搞出來的呢?

但願是她多慮了,北蕎走到了螞蟻佇列的前邊。它們好像按著既定的目標在前進似的,毫不猶豫地迅速地向前爬著。

(應該通知阿雲嗎?)北蕎難掩內心的忐忑,用一根樹枝攪亂了螞蟻隊伍。

隊伍被弄亂,螞蟻一時之間四散奔逃,過了一會兒換了個方向排成一隊朝著院子爬去。

北蕎鬆下一口氣,將手中的樹枝丟到一旁。看來是自已神經過敏了,一群螞蟻而已,都能想成是齊北辰在搞鬼。

她也沒心思在涼亭坐著了,返回了屋裡。

傅九州和傅濟川進去地下室已經有一個鐘頭了,並未傳來什麼異動。北蕎想著他們與齊北辰的會面該結束了,便在客廳等他們。在這裡,除了監視齊北辰,她就無事可幹了。突然空下來也不知道做什麼,只能看看電視上上網,自已還真是個沒有興趣愛好的無趣的人。

等南雲他們上來已是四個小時後了。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下人們推著餐車在餐桌前佈置。

南雲他們明顯臉色不好,一個個在座位上坐定,南雲是面無表情,南月和方舟板著個臉,連南風也眉頭緊鎖。

“在下面發生什麼事了嗎?”如果只是他們傅家的事她自然不便過問,但事關齊北辰,她必須知道原委。

“事情麻煩了。老爹說要放了BUG。”南雲的話是她沒想到的,北蕎愣在當場。

“這怎麼行!他是認真的嗎?”北蕎不由站起身,提高了聲線。

好不容易抓到齊北辰,現在說要放了他?他可是殺人如麻的兇手,把他放了不知道今後會發生什麼!

“就是說嘛……大伯真的瘋了,不知道在想什麼!”方舟也恨恨地握緊了拳頭。看來傅濟川的這個提議,讓方舟、南月和南風都很愕然。

“老爹是認真的。北蕎說的那些是真的,太爺爺把過去的事都告訴我們了。傅氏把能造出蟲子的人關了起來,讓她時不時地放出蟲來。傅氏就可以平息蟲亂來獲得報酬。太爺爺以此為恥,但老爹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如今還是可以讓BUG放出蟲子,他們來斬殺,和以前沒什麼不同。因為他提議放了BUG。”

南雲盯著眼前的湯碗,嘆了一口氣。方舟忿忿不平道:“我們不是正義的使者嗎?殺蟲救人,守護一方平安。現在……都成什麼了?”

只見方舟的眼中完全失去了神采,人也變得萎靡不振。他已經不知道為什麼變強,又為什麼去拼命了。

“隨他去吧,他要放蟲子出來就讓他放,反正我們是不會去殺蟲了。讓我們去給他收拾爛攤子,這種事老子可不幹!”南月的手撐著桌子,用湯勺敲擊著湯碗。

“你現在這麼說,看到眼前有人要被蟲吃了,還是會忍不住出手的吧。”聽到南雲冷冷的聲音,南月的臉噌地就紅了,目光兇狠地看向他。

北蕎也這樣覺得,南月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老爹是一個多冷酷的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可以眼睜睜地看著人被蟲吃掉的,但我們都做不到。”南雲口中的這個父親,還真是個可怕的人。

“對你來說沒差別吧,反正你把殺蟲當打遊戲。”南月一臉挑釁地反擊。

這麼說來南雲的確說過他很享受殺蟲的過程。其他弟兄都是為了拯救世界拯救人類這樣宏大的目標而戰鬥,也難怪大家與他有鴻溝了。

南雲看了一眼北蕎,好像想讓她幫著說幾句似的,北蕎才不想牽扯進他們兄弟間的戰爭,什麼都沒說,又拿了一片面包來吃。

“南月,現在不是撒氣的時候。吃完飯我們再去找老爹談談吧,雖然很難讓他回心轉意,但就這樣把BUG交到他手上是非常危險的。”

聽南雲這麼說,南月雖然不情願,但也沒再說什麼,默默地吃起飯來。方舟和南風似乎沒什麼胃口,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

“阿雲,讓我也去行嗎?”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傅濟川走入歧途。

“不用了,你先待在房間吧。”南雲拒絕得很果斷,惹得方舟都一臉驚詫地看他。他表情不變,又加一句,“抱歉,之後我會跟你細說的。你先回房好嗎?”

他雖說得委婉,但眼神是不容反駁的。北蕎有點不高興,但她知道南雲不會改變決定,也就沉默了下來。

她其實想說服南雲父親,告訴他齊北辰這個人有多危險,但傅濟川應該不會聽她這個外人的意見吧。要改變他的決定很困難。

飯桌上的氣氛變得異常沉重。誰都沒有再開口。難得的美食都味同嚼蠟。南雲他們對父親產生了懷疑,而北蕎是被當成外人排除在外的心情。餐廳內只剩下餐具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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