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蕎被帶到一個像是酒店客房一樣的房間。沒有電視機,但其他一應俱全。她已經困得七葷八素,門一關就倒在了軟硬適中的大床上。

她又做了噩夢。與蟲面對面的衝擊過於強烈,總是會在夢裡夢到。夜裡醒過來了一次,用袖子擦了擦滿頭的汗,又昏昏沉沉地睡去。這次倒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在晨光中醒來的北蕎,理了理睡得亂七八糟的浴袍,正要起身。發現不知何時,她昨天穿的衣服已經整齊地疊放在架子上了。昨天晚上誰進來過嗎?自已睡得也太死了。趕緊換了衣服出去。

“早啊北蕎。”到了客廳,見南雲已經坐在餐桌前慢悠悠地喝著紅茶。一身運動裝,看來早上已經鍛鍊過了。看牆壁上的時鐘,八點才剛過。北蕎也道了一聲“早安”,在他對面的位子上坐下。這張餐桌大概能坐下十個人,她猶豫了一瞬該坐哪兒。

“你在等我嗎?”北蕎才一坐下,下人就給他倆送來了早餐。

“嗯,想和你一起吃。”他點頭,唇角一絲清淺的笑。這樣的南雲讓她很不習慣。他穿的衣服,和舉手投足間的氣度,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傅家二少爺的身份。他昨晚對她的態度,搞得像對她有意思似的,沒有一點真實感。那是南雲跟她開的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嗎?

“你家還真大……那麼深的地下還藏了個研究室。這是你們祖屋?”端上來的早餐很豐盛,培根煎蛋搭配蔬菜沙拉,餐車上還有好幾種剛出爐的麵包。北蕎拿了一個牛角包吃著,一邊欣賞落地窗外的風景,一邊感嘆著。昨天晚上沒發現,這裡還能看到更遠處的海景。

“這裡不是祖屋,祖屋在檳城那裡。我大哥南星住那兒。這裡只是殺蟲人的據點。我大哥負責集團裡的事。”

“你……大哥是普通人嗎?不過,傅氏集團的繼承人怎麼可能是普通人。”

她以為這麼大的房子鐵定就是傅氏祖屋了。那他們家有多少資產呢?億?兆?肯定是她無法想象的。

“我大哥是很普通的人。很有經商的天賦。比我大五歲,不過我們關係不怎麼樣。他大概不喜歡我吧。”南雲平靜地說著自已家複雜的人際關係。北蕎想說有個這樣的弟弟,哥哥很難不性格乖僻吧,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一大早的,我問個沉重的話題行嗎?”她把冰咖啡送到嘴邊,偷瞄南雲的表情。

“什麼?”

“你打算怎麼處理張天成的遺體?現在不是還凍著嗎?”

想到昨天研究室的光景,北蕎不由得問出這個讓自已在意的問題。雖然在冷凍那個階段,張天成的生命已經停滯了,但遺棄屍體也是違法的。作為一個警察,必須確認這一點。

“解剖。”

南雲邊對面前的沙拉挑挑揀揀,邊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解剖後看一看蟲影響到了什麼程度。之後會叫他父母過來,為他火葬。張天成因原因不明的急病身亡,只有用這個劇本來修改他父母的記憶了。”不等北蕎插話,南雲就娓娓道來。知道他會好好地把遺體送到父母那裡,北蕎也就不再多言。

“你今天休息吧?陪我一天怎麼樣?”

像是知道北蕎認可了他的做法,南雲探過身子笑意盈盈地提出這個建議。

“要去找蟲子嗎?”見北蕎正了正身子露出些微不情不願的表情,南雲略感失望地向後靠了靠。

“除此之外就不行嗎?你難得休假,就不能跟我約個會嗎?新市可是有很多值得一逛的景點哦。”

“……你別打趣我了。真的不是去找蟲子嗎?我說了會幫忙的。”北蕎還是覺得他在開玩笑。南雲嘆了口氣。

這時下人正好來送第二杯咖啡,北蕎擺擺手說不要了。

“在新市你沒有想去逛逛的地方嗎?我都可以帶你去哦。”南雲不依不饒。北蕎被問得沒脾氣了,最後說如果真的不去找蟲子的話,自已就回家了。

“那好吧。至少可以去院子散散步吧,然後我就送你回去。”南雲一副我敗給你了的表情,將餐巾放到桌上,繞過長長的餐桌來到北蕎麵前。

散個步倒是可以。她起身跟上了南雲。他們家大到離譜的後花園要是沒有人引路,肯定像迷宮一樣走不出來。

走到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上,南雲指著剛剛他們身處其中的建築告訴她:“這裡是按我的喜好設計的。”地下室除了有研究室,另有健身房和室內泳池等等。他老爹不准他破壞別墅外觀,只能往地下想辦法。

“昨天不是走過一個遊廊嗎?那邊的幾個屋子是南月、方舟、南風在住。空出來的兩間……之前住的人不在了。”南雲像是想起了往事。他說過這裡是殺蟲人的據點。那說“不在了”的意思是……北蕎沒有深究下去。

碧空如洗,遠眺幾乎分不清天和海的邊際。這裡能看到海,也就是說地勢相對較高。北蕎只知道一些常見的花草,院子裡很多都叫不上名。

“那個叫方舟的孩子還在實習,那南風呢?他也是實習的?”走著走著到了一個涼亭,裡面石桌石凳。他們順勢坐了下來。其實北蕎是不太想坐在這種地方的,稍不注意就會有蟲蟻之類的出來。但她要怎麼跟南雲說,一定會被他笑死。

“南風膽量比較小,能力是無話可說的……”並排坐在石凳上,南雲的視線停在北蕎身上。她覺得跟他的距離實在有些近了,正欲稍稍錯開身子。明明石凳那麼長,他卻偏要坐那麼過來。

“北蕎,肩上有蟲子……”被南雲出聲提醒。

“蟲?嗚、哇……!!”她只瞥見肩上有個綠色的東西好像在蠕動,瞬間嚇得大叫。

她突然的驚叫,讓南雲也一時不知所措,僵在了那裡。

“在哪裡?快!快!幫我拿掉!”那綠色的東西似乎爬到了背上,她不敢去摸,只能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南雲靠近一步,指了指她後背:“在這裡停著。北蕎,你怕蟲啊?不過是隻毛毛蟲而已,不會襲擊你的。”

“拿掉它!求你了快點!!”聽到毛毛蟲幾個字眼,就足夠讓她毛骨悚然了。南雲伸手正要去拿,不知為何突然停了下來。

“快點啊!你在幹什麼?”她自已也覺得很可笑,會怕蟲怕到這個地步。這下全被南雲看在眼裡,以後會怎麼看她呢。

“我幫你拿掉了,讓我親一個怎麼樣?”

“你卑鄙!”北蕎蜷縮著身體罵道。南雲不為所動,只輕笑著看著她。

“行行行!只要你幫我拿掉它,怎麼樣都行!”南雲終於伸手拿掉了毛毛蟲。知道威脅已從背後消失的北蕎,急急拍打著全身,一邊劫後餘生似的深吸了口氣。回頭卻見南雲把蟲好好地放在手心觀察著。她又迅速後退幾步,跟他保持距離。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剛才就不該在這裡坐下的。

“我總算知道先前你不願意幫忙的真正原因了。”南雲對冒著冷汗的北蕎笑得一臉燦爛。

北蕎覺得很無語,氣急敗壞地出了涼亭。南雲把毛毛蟲放在了扶手上,笑著追了出去。

“別生氣嘛。怕蟲子的你也很可愛啊。你這麼怕蟲子嗎?”南雲見北蕎要橫穿草坪,緊走幾步趕上她,與她並肩而行。

“你啊~明明連屍體都司空見慣了,卻怕小小的蟲子。北蕎,轉過頭來。我不笑你了。剛才是誰幫你拿掉蟲子的?”他攬過她的肩,北蕎不情不願地回頭看他。

“你剛才答應的事還算數吧?”南雲狡黠地對她眨了眨眼,惹得北蕎停下腳步。

“你認真的?……不覺得手段下作嗎?”北蕎覺得眼皮跳了跳,很不客氣地回敬他。

南雲的手指撫過她鬢邊的黑髮,語氣曖昧,一字一頓地說:“認、賭、服、輸。”

北蕎縮了縮身子,後退一步:“這裡不行!會被人看到。而且可能會有蜜蜂……”

“好!那去裡邊,你實在不放心的話,地下還有無菌室。”說完,走到了北蕎前面。

他明顯是玩笑話,北蕎卻差點當真。沒有蟲子的房間是世界上最舒服的房間。一邊這樣想著,她跟上了他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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