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路兩人沒再說話。在綿延不斷的雨聲中,車子朝著方佳怡家開去。

到的時候,雨變小了點。南雲停好車,和北蕎一起按響了門鈴。

“來了……啊、是你們啊。”方佳怡先開了小小的一個縫,見是他倆,很快開了門,請他們進去。今天她父親也在家。方佳怡很感激地道了謝。在她的記憶裡,正因為有了他倆的通知,他們一家才能倖免於難。

“妹妹沒事,真是太好了。”北蕎看著她懷裡的小生命,由衷地感嘆。她和南雲坐了下來,重新開始問關於快遞的事。

“你能不能想到誰會寄快遞過來?還有,哪些人會知道你的預產期呢?”聽北蕎這麼一問,方佳怡困惑地與母親對視了一眼。

“我也一直在想,到底有沒有被誰記恨,可一直沒有頭緒……知道我要生孩子的人,這就很多了。醫院裡的人啊,鄰居、朋友,還有我先生在公司也提過,他同事應該也知道……”的確如此,生孩子這種事很快就傳開了。知情人的數量可想而知。

“那這裡面,有可能知道你孃家地址的人有多少呢?還有一點,知道你的預產期,但不知道你實際生產日期推遲的人。”南雲在一旁這樣補充道。

有道理,犯人往方佳怡孃家也寄了包裹,就是不但知道公寓地址,還知道孃家地址。

“那這樣的話,我先生公司裡的人應該不知道。我跟我先生是在公司認識的,結婚後我就辭職了,那之後我老家還搬過一次家。醫院的人也不知道。那知道的就只剩鄰居了……不對,這裡的鄰居不知道我們公寓的地址。那知道的人就很有限了。我告訴了他預產期,但不知道我推遲生產的人會是誰呢?我跟關係好的朋友都發了訊息的……”方佳怡邊說邊想著,旁邊的父母和兒子也都擔心地聽著。

“犯人這是第二次對你們出手。客觀地說,肯定有他的理由。你還能想到什麼人嗎?”北蕎探出身子繼續問道。

這時佳怡媽媽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湊近佳怡:“你之前不是說去參加過同學會嗎?”聽母親這麼一提醒,方佳怡終於“哦~”了一聲。

“對了,我去過一次高中同學會。大概兩個月前吧,想著等孩子生下來,就暫時沒時間出去玩了,就去露了個面。當時出席同學會的人都知道我什麼時候生產。同學會的邀請函是寄到我老家之前的地址,後來轉寄過來的。新地址我告訴過組織同學會的人,因為我們高中時候關係挺好的。好像公寓的地址我也跟她說過……不過……”方佳怡說完,與母親面面相覷,不再說下去。

“有參加同學會的名單嗎?”被北蕎這麼一問,佳怡眼神恍惚了一陣,接著拿出手機給她看在同學會上拍的合影。

“我不是組織的人所以沒有名單,這是當天我們的合影。她就是這次同學會的組織者。但她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啊。因為她現在自已也很麻煩。”

南雲和北蕎一起看向照片。是在一家餐廳裡拍的照片,有二十幾個人。佳怡指的是一個女人的臉。

“啊、”北蕎不由得輕叫出聲,與南雲對視一眼。佳怡也忽地收回手指。那女人一張清秀明麗的臉,正笑得燦若桃花。北蕎不敢相信,她會是兇手嗎?

這張臉,北蕎有印象。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了。

她剛進警局的那會兒,老季經常掛在嘴邊的,就是“不要先入為主”。要把所有的證據、走訪得來的情報都擺在面前,仔細分析後,才有可能找到真相。

北蕎意識到,她犯了一個先入為主的錯誤。如果沒有出現寄生蟲這一超越常識的東西,一般的兇殺案最先應該懷疑的就是那個人。在看到那則錄影帶後,先入為主地認為兇手不可能是普通人。

北蕎和南雲來到醫院,看望已轉到普通病房的簡微微。敲門後進入病房,簡微微雖還不能起身,但身體狀況已經穩定了。北蕎神情戒備地慢慢走近病床。

“簡小姐。”

聽到有人叫她,簡微微轉過頭,眼神憂鬱地看了過來。

“警官,你們查到什麼了嗎?”她有氣無力地問著。

北蕎拿出照片給她看。從方佳怡那裡借來影印了一張。

在照片中,笑得一臉燦爛的,就是簡微微。

“……這是……?”

簡微微滿臉不可思議地回望北蕎。

“就是你給夏清磊家寄去蟲子的吧。”她說得斬釘截鐵。

簡微微沉默地盯著北蕎。她沒問蟲是什麼東西,也沒否認。北蕎看著她毫無波瀾的臉,感到了一種恐懼。

“我一直把你當成受害者,從一開始就排除了你的嫌疑。從錄影裡來看,是怪物襲擊了大家。但是,那不過是你偽造的不在場證明。對吧?只要有了那則錄影帶,誰都不會懷疑是你殺了所有人!其實就是你——策劃了這一切!”

面對北蕎的指控,簡微微只無聲地嘆了口氣。

酒店套房裡,蟲突然出現吃掉了所有人。簡微微把大家召集到一起說要為莊維明和陶心美慶祝。當然她其實知道莊維明已經被寄生了。她瞅準時機,選擇在寄生後的第十天舉行派對,還適時地拿出了蛋糕……

如果事先知道蟲會出現,那用錄影帶證明自已的清白、設計好逃跑路線,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只不過從她身負重傷的結果來看,很難相信她是那個能控制蟲的人。一個不慎,她可能會死。蟲的動作遠比想象中迅猛。

她還給夏清磊夫婦寄了蟲子,雖然還不知道她是怎麼在住院的情況下安排快遞的,可筆跡鑑定的結果表明,面單上就是她的字。

在來醫院前,北蕎調查了她。簡微微供職於一家服裝公司,面單上地址的空地就在旁邊。走訪了跟她關係要好的友人,說是她最近剛和男朋友分手。對方是已婚男。她好像為此很煩惱,經常跟朋友倒苦水。至於她為什麼要讓蟲子吃掉朋友,還沒有找到線索。

“沒錯,是我做的。”一直沉默的簡微微突然用一種如釋重負地口吻說道。她說得那樣輕鬆,令北蕎愈發覺得面前這個身負重傷的女人如鬼魅般可怕。

“不過警官啊,我犯什麼法了嗎?我只是寄了只蟲子,開了個派對。我觸犯了哪條法律啊?你倒是教教我啊!”簡微微不見一絲慌亂,像是在聊今天天氣怎麼樣這樣的話題。

北蕎被她戳到痛點,無言以對。

她說得沒錯。這個世界根本不承認有那種怪蟲存在,又怎麼會有法律來制裁利用怪蟲殺人的兇手呢?就算上了法庭,檢方也不會有一丁點勝算。她就是清楚這一點,才會有恃無恐。

“為什麼這麼做?那些人不是你的朋友嗎?”

她這副完全不知悔改的模樣,讓北蕎很不能理解。用那種恐怖的方式殺死朋友,現在還能一臉平靜地坐在這裡,這還是人嗎?

見北蕎不依不饒,簡微微突然笑出聲來。

“朋友?塑膠友情罷了。心美和YUKI知道我是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故意在阿明面前大聊特聊。還說得好聽,安慰我?不要搞笑了!大家都把我當傻子!特別是心美,仗著自已要結婚了,那高調的!那個方佳怡更過分,我不能生寶寶,她說了要離婚的,卻一下子改了主意,挺著個大肚子過來。他們一點都不考慮我的心情,死了活該!!”

簡微微滔滔不絕地說出了內心真實的想法。她神經質的語調連北蕎聽了都一陣惡寒,方佳怡若在場肯定要嚇得臉色發青了。這樣的簡微微,和幾天前因為失去朋友而痛哭失聲的,是同一個人嗎?

“我一點都不覺得他們可憐。警官,我只是在心裡想想,可什麼都沒做哦。想想又不犯法。你們請回吧。”簡微微又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明明殺人兇手就在眼前,卻不能把她繩之以法。北蕎感到說不出的焦躁。無法證明她的罪行,因為連蟲的殘骸都不復存在了。

“簡小姐,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寄出蟲子的嗎?”就在北蕎垂頭喪氣之時,一直在她身後沉默不語的南雲走上前來,語調沉穩地問道。

簡微微像是剛意識到南雲的存在似的,微微蹙緊了眉頭。

“我不覺得你能控制蟲子。是誰把蟲寄生到莊維明身上?又是誰把蟲放進快遞箱的?能告訴我嗎?”南雲忽地伸出手,放在簡微微頭頂。

她呆了一瞬,身體微顫,對上俯下身來的南雲的視線,露出恍惚的表情。北蕎從側面看到了南雲閃著藍色光芒的眼眸。

“是一個在網上認識的男人……一天突然給我發訊息說,有沒有想讓他消失的人。他都給我安排好了,我只要寫好快遞單就行。佳怡不在公寓,那就是回老家了,所以幾天前我又寫了一張寄到她老家。我沒見過他。來那快遞單的是跑腿的。那男的叫什麼?我只知道網名。”

簡微微對答如流,北蕎在邊上看著說不出的怪異。

她如臨夢中般的說道:“網名是——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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