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到地上的紙箱破了個洞——並沒有,只是北蕎的錯覺。但卻從上面刺穿,爬出一隻三十公分長的巨大蛔蟲。

與其說是蟲,不如說是蛇。東誠、方佳怡以及她母親全都尖叫起來,驚慌失措。東誠邊哭邊向媽媽跑來,這時像是不小心踩到了嬰兒的腳,嬰兒發出驚天動地的哭聲。

“怎、怎麼了?寶寶!!”雖然已經被突然出現的怪物嚇個半死,但母愛還是佔據了上風,方佳怡眼看著就要朝嬰兒奔去。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南雲也出手了,準備徒手抓住蟲的身體。在北蕎眼裡,這兩人的反應是非常迅速的。

但,蟲的速度更快。

那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動身子鑽進了孩子的嘴裡!一邊進入一邊迅速地縮小身體。南雲只差一步就要抓到它的尾巴時,它的整個身子全部進去了!沒把刀帶上來真是天大的失敗。

“不要!!寶寶!快吐出來!!”方佳怡幾近瘋狂,抱起孩子企圖讓她把蟲吐出來。可無論怎麼做,孩子只是憋紅著臉抽抽搭搭地哭。

佳怡母親也嚇得大喊:“120!快打120!……蛇、蛇鑽進去了!”

北蕎的臉色慘白如紙,就見南雲一臉懊悔地呆立在孩子旁邊。

她覺得這都是自已的錯。在跨入這個房間的瞬間她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因沒有發現有人被寄生,就想著過會兒再確認。卻讓蟲侵入到孩子體內,都是她的錯!

“等等。”南雲制止了要叫救護車的母親,快走幾步靠近她,把手搭在她肩上。只見剛剛還陷入狂亂中的母親緩緩閉上了眼睛,躺在沙發上昏睡了過去。最後他來到正抱著孩子不知所措的佳怡面前,抓過她的臉跟她對視。

佳怡也昏了過去,倒在地上。做完這些,南雲像是感到頭痛般的,揉著太陽穴。

“你做什麼……?”北蕎趕到南雲身邊,他只是簡短地答道:“讓她們睡著了。”

孩子還在哇哇大哭。南雲掏出手機,神色嚴肅地打電話吩咐著什麼。而北蕎只能束手無策地看著大哭的孩子。剛才還覺得如此可愛的孩子,現在卻成了她不敢靠近的存在。她根本不能觸碰,只在旁邊就已經有翻天覆地的吐意湧來。

“是我。我現在馬上過去,你們做好驅蟲的準備。剛出生的嬰兒被蟲寄生了。”南雲抱起了孩子,語速極快地說出這幾句。驅蟲?是什麼意思?

結束通話電話,南雲把佳怡也抱了起來。“說不定能把蟲催吐出來,把媽媽也帶上吧。”南雲的話總算讓北蕎恢復了點力氣,她清醒過來似的替他扶住佳怡。雖沒辦法碰孩子,但佳怡沒問題。南雲對她頷首,迅速轉身出了房間。北蕎雖然也擔心留下的兩人,但現在已顧不得這麼多了,也一起出了大門。

來到車旁,北蕎先把佳怡放到車後座。正在車裡待命的天賜難掩驚訝,不過他迅速反應過來,給她綁好安全帶。南雲開啟後備箱,裡面有一個玻璃箱子,他毫不猶疑地把孩子放進箱內上了鎖。

“喂、這樣沒事嗎?裡面有沒有空氣?”雖說這是對蟲的抵禦措施,但裡面的孩子不會窒息而死嗎?

“快上車!如果在我開車的時候蟲飛出來就麻煩了,現在只能這樣。”南雲異常冷靜地說道,緊接著關上了後備箱。正如他所說,他們不知道蟲何時會飛出來。之前說蟲會在寄生的十天後出來,但誰也不能百分百保證。

和南雲一起上了車,車很快就開出去,飛速駛向目的地。

“發生什麼事了?”車後座的天賜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

“蟲被人用快遞送了過來,進到了孩子體內。”南雲一兩句話說明情況,天賜驚得煞白了臉。後座上的佳怡短時間內還不會醒來。

都是自已的錯,事情到了這樣不可挽回的地步。還會有希望嗎?

“你說的驅蟲?是有辦法把蟲……引到體外?”面對北蕎期待的眼神,南雲面露苦澀地搖了搖頭。

“你不要太期待。這藥還只是試驗階段。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比什麼都不做強。如果還沒和臟器粘合,或許可以……”南雲注視前方,淡淡道。

“……如果不行的話,你要殺了那孩子嗎?”她知道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但她不得不問。方佳怡已經失去了丈夫,現在連她剛出生的孩子也要被奪走。她還能活得下去嗎?

“一旦被寄生就只有死路一條。至今還沒有特例出現。”南雲冷峻的聲音迴響在她耳邊。她只覺渾身冰冷,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扼住了喉嚨。

他們到的是之前消毒的那家酒店。南雲的人已經等在地下車庫,他們的車一到,就把方佳怡和裝著孩子的玻璃箱子帶到了頂樓。

這裡也有一個研究室。以防彈玻璃隔開,外面能看到裡面的情況。身著白衣的研究員正動作迅速地在穿防護服。中間的手術檯上,孩子被罩在玻璃罩裡,一動不動。北蕎不安地想著,孩子會不會已經沒命了呢。

這次南雲吸取了剛才的教訓,為以防萬一,從天賜那裡拿過日本刀進到了裡面。北蕎隔著玻璃盯著裡面的情況。

身著防護服的研究員,拿開了玻璃罩,把孩子雙手雙腳用束縛帶綁好,朝她口中滴了幾滴液體。

很快,孩子開始了劇烈地嘔吐。但完全沒有蟲出來的跡象。是覺得哪裡痛嗎?莫不是蟲在腹內翻滾?孩子尖聲哭叫起來。北蕎下意識地咬著自已的嘴唇,感到深深的無力。眼前的小生命即將被奪走,自已卻無能為力。拜託了,快出來吧!她祈求著。可孩子還是隻吐出一些液體,根本不見蟲的身影。

用X光照了孩子身體,螢幕上出現了她體內的樣子。寄生蟲正在裡面瘋狂蠕動。不知他們喂孩子吃的是什麼藥,但好像對寄生蟲不起作用。只是讓孩子更加痛苦而已——北蕎感到深深的絕望,癱坐在地。

她也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寄生蟲送到夏清磊公寓並非偶然。證據就是今天同樣的快遞被送到了他岳父家。

那天之所以送兩隻蟲子過去,是不是想讓一隻蟲寄生到孩子身上呢?是她想多了嗎?聽說方佳怡的生產超出了預產期好多天。如果按照原定計劃,孩子應該已經出生了。兩隻蟲子吃掉爸爸和媽媽之後,寄生到五歲的兒子和嬰兒身上……這是她的突發奇想嗎?但剛才那隻蟲子可是毫不猶豫地就鑽進了孩子身體啊。

(我太亂了。現在根本無法正常地思考。)

北蕎抱著頭髮出痛苦的呻吟。她頭痛欲裂。孩子悽慘的哭聲正透過玻璃窗傳到耳邊。都是她的錯,剛剛誕生的小生命就要消逝了……

(不對……這不是因為孩子……)

她突然意識到自已頭疼的原因不是因為孩子的哭聲。北蕎抬起頭……

一陣尖銳的疼痛傳來。

——這是、蟲的痛苦。

她震驚到有點站不住了。在孩子身體裡的蟲的痛苦透過玻璃傳遞到了她身上。那蟲正痛苦得滿地打滾,慘叫連連。驅蟲藥對它不是全無作用。

(我能接收到蟲的感覺。僅僅是這樣嗎?我還能做什麼呢?)北蕎在心裡自問自答,握緊了拳頭。

如果不只是接收蟲的感覺,而是把自已的意思傳遞過去呢——

“少爺,再下去這孩子的生命就危險了!”她聽到玻璃房內身著防護服的男人們沉痛的聲音。他們都覺得孩子已經無法得救了吧。南雲嘆了口氣說知道了。

接下來孩子只能被關在裡面,靜靜地等死嗎?或是,現在就會被蟲破體而出。

她再也忍受不了似的,跑到玻璃房入口拼命拍打門窗。裡面的南雲馬上注意到了,給她開了門。

“阿雲,讓我試一下。”她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只能拼命求南雲。南雲眉頭微蹙,面帶疑惑地看她。

北蕎強忍下翻湧的吐意,一步一步靠近手術檯上的孩子,顫抖著伸出手去。

在碰觸到孩子腹部的一剎那,一股電流傳遍她的身體。在這層薄薄的面板之下,那個噁心的東西正在痛苦蠕動。她很想逃,頭痛欲裂,只能用盡全身力氣讓自已集中意識。

(出來!從那裡出來!出來……)

一開始始終無法集中精神,但在心裡慢慢地多唸了幾遍出來之後,好像有一根線被連上了的感覺。

“少爺!蟲子……!!”

身著防護服的男人們突然指著螢幕叫起來。北蕎感覺站在她身後的南雲動了一下。而她現在冷汗已經浸溼全身,繼續顫抖著把手放在孩子肚子上,緊閉雙眼,只是一個勁地發出“出來”的命令。厭惡感和恐懼,已經到達了極限。她控制不住要逃跑的衝動了!好想逃,好可怕,救救我。

終於,北蕎沒能忍住翻湧上來的吐意,用另一隻手捂住了嘴。

也在這瞬間,一條蛇一樣的東西從孩子嘴裡迅速竄出。

當週圍的人還在驚呼的時候,南雲已抽刀而出,在蟲的身體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瞬間,便一擊即中,把它斬成了兩段。

不知是不是蟲的慘叫,有一種指甲劃過玻璃的刺耳聲音響過。

北蕎也尖叫出聲,她感覺到一種似乎自已的身體也被五馬分屍的劇痛。明明不可能,為什麼剛才會有南雲把自已斬斷了的錯覺呢?她再也受不住,飛奔到房間一角吐了個昏天黑地。

地板上蟲的殘骸還在條件反射似的痙攣。北蕎吐到只剩膽汁後,全身脫了力,終於歪倒在地人事不知。

到底是蟲死了,還是她死了。她昏昏沉沉地,什麼都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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