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蕎夢到自已的身體融化了。被吸收進綠色液體中,身體一點一點地融化開來。沒有了形狀,失去了作為個體的存在,融入一個巨大的集體中。

在夢裡她是蟲。明明那麼討厭、害怕這種東西,一旦成為它們的一員,竟會如此安心、舒適、愜意。什麼都不用想,只需隨波逐流。

北蕎覺得她失去思考能力了。已經和蟲同化,在液體中搖搖晃晃。

終於,綠色的液體慢慢乾裂成碎片,變幻成小小的蟲。從未見過的圓形蟲子伸出觸角,互相觸碰交流。北蕎也學著伸出觸角,同一旁的蟲子打招呼。原來只會單純思考的蟲子,也有各式各樣豐富的感情。

一個個觸角觸碰過去,突然對面出現了一個龐大的東西。

是一個人形的東西,那應該就是人類了吧。他的周圍像是打了柔光濾鏡,看不清臉,也不知道男女。

這個人在一大群蟲裡選中了北蕎,把她託在手心。

“我找了你好久啊,北蕎。”

腦中傳來這個人的聲音。聽到聲音的一瞬,她想起自已原來就應該在他身邊的。是了,我要快點回去……

在這個人熟悉的懷抱中,她的意識又朦朧了起來。

——北蕎睜開沉重的眼皮。好熱,她大汗淋漓,身體關節像高燒過後那樣痠痛,只稍微動一動身體就會感到頭暈目眩,連她吐出的氣息也是滾燙的。

“北蕎?北蕎?”

她躺在潔白乾淨的床上。第一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南雲如寒星一般的黑眸。她汗溼的額頭上蓋著涼津津的毛巾,高熱的身體觸到這點涼意覺得舒服極了,她又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陷入沉沉的夢中。

好幾次她睡過去,便會聽到不知是誰的聲音溫柔地呼喚她。

終於,她恢復一點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已手上正打著點滴。她轉動昏昏沉沉的腦袋環顧四周,對上了坐在旁邊沙發上南雲的目光。

“醒了?我正擔心你長睡不醒呢。等我一下。”南雲見她醒來,愣愣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確認她已經清醒,忽地展露笑顏,匆匆地出了房間。

這裡好像是一個酒店的套房,擺了很多醫療儀器。北蕎的腦袋還不是很清醒。頂著昏沉沉的腦袋看向門口,進來一位穿白大褂的男人。測脈搏、量體溫,又用手電筒對著北蕎的眼球照了照,還問了她幾個問題。

“應該沒事了。”這個大概是醫生的男人一番檢查之後這樣對南雲說,拔掉了她手上的點滴。她打的好像是營養劑。再一看自已身上穿的是藍色條紋的病人服。

“你已經昏睡了四天。”聽到南雲這麼說,北蕎驚訝地瞪圓了雙眼。她想要掙扎著起身,卻發現都使不上力,南雲過來扶起她,讓她靠在床背上。

“四天……那局裡的事?啊不對、那個孩子怎麼樣了?”她完全醒了,記憶一波一波襲來。大概是做了奇怪的夢的緣故,頭昏腦漲的。她記得暈過去前的那一刻,正拼命地想要讓蟲從孩子身體裡出來。那個孩子,活下來了嗎?

“她沒事,還活著。真是一個奇蹟!”他的手指撫過北蕎的頭髮,眼神裡閃著奇異的光。聽到他說沒事,北蕎不由得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你把蟲從孩子身體裡趕出去了。後來我們檢查了她的身體,完全健康。就把方佳怡和她送回了老家。當然我稍微改了下方佳怡的記憶。”

“是嗎,那太好了……”聽到母女平安,北蕎總算露出安心的表情。

擔心完別人就該擔心自已的狀況了。幸好有南雲幫她安排好了。

“我這張臉在警方那裡還挺吃得開的。我說你操勞過度倒下了。不會算你曠工的,放心吧。還有你手機裡有幾個電話,我幫忙接了。是你養父母吧?我說你在參加特殊事件的調查,會有一段時間聯絡不上。一會兒你自已再打個電話吧。”北蕎點點頭,她很感謝南雲如此周到細緻的安排。

“謝謝。沒想到我能睡四天……是因為蟲嗎?”她把臉埋進雙手裡,深深嘆了口氣。忽然肩上一陣熱意。她抬起頭,正對上南雲燦若寒星的眼眸。

“你的能力很驚人。你把蟲從人體內趕出去了。這簡直是奇蹟。我的曾祖父想要見你。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們就過去。我曾祖父說,你可能是驅蟲師。”聽南雲難掩興奮地這樣說著,北蕎一臉迷惑,問道:“驅蟲師……?”

說到南雲的曾祖父,就是傅氏集團的創始人傅九州。若他老人家還在世的話,應該已是九十高齡。

“所謂驅蟲師,就是能隨心所欲控制蟲的人。我曾祖父年輕時也跟我一樣是殺蟲人,他曾遇到過一個這樣的驅蟲師。”

北蕎卻不太想去見。自從與南雲相遇,她被捲進一連串的事件裡。最初她只是偶爾會碰見讓她噁心的人。可到了現在,不但能感知蟲的心情,還能讓蟲聽她的命令。

是她的能力在逐漸增強嗎?

她明明就不想要這種能力啊!這樣只會讓自已和蟲的關聯越來越緊。

“抱歉,你是不是累了?”南雲看出了她的疲憊,有些擔心地摸了摸她的臉。忽地,飄來一股好聞的香氣。是她的錯覺嗎?

北蕎下意識地靠到了南雲身上。這動作帶著一種曖昧的親暱。她覺得這香氣是從南雲身上散發出來的。

“還是很累嗎?再休息一下?不要勉強。”南雲低沉的嗓音聽在北蕎耳中那般妥帖,如仙樂一般。她也不知道自已怎麼了,只是很想貼著這個人,這個讓她無比安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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