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日過後,蕭雲琛和慕晚凝的關係似乎又回到了冰點,他們那日的相互依偎,抱團取暖也好似只是他們關係的迴光返照。慕晚凝沒再主動找過他,而他也很識趣的沒有去打擾她。夏日裡,慕晚凝煮酒烹茶,在花園裡跳舞。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轉眼間,慕晚凝來到南疆已快一年了。

而遠在桑南的沈翊沒有一時半刻忘記過慕晚凝,他整日裡總是用各種戰事麻痺自已,到了半夜時分,他總是忍不住的悲傷,一夜一夜的宿醉來麻痺自已。他的心裡是不相信慕晚凝當日那套說辭的,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他們之間的感情他也有十足的把握,她絕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可他思來想去,卻都無法想到一個完美的說辭,一個讓她寧願不遠萬里,背井離鄉的原因。慕知南每日雖都勤於政事,可近來他卻越發的力不從心,甚至有些自暴自棄。他覺得自已可能無法再許給桑南一個明朗的未來,可他無論怎麼努力,也沒辦法扭轉現今局勢,他的父王和祖祖輩輩辛苦經營下來的桑南或許真的就要亡在他的手上,他不敢細想,可又無能為力,於是,他也開始懷疑自已,看清自已,甚至開始放縱自已。一時間,周邊小國都虎視眈眈。

桑南的情況很快就傳回了南疆,如今的南疆勢力遍佈整個大漠,大漠眾國無一不臣服。眾大臣紛紛上奏認為這是吞併桑南的最佳時機。

這日天氣明媚,慕晚凝帶著梔夏在花園裡採了許多花,她正準備折返回宮殿時,聽到途經這裡的大臣們討論著桑南的事宜,於是她悄悄的跟了過去。

炎熱的大殿內,不僅空氣燥熱的難以流通,氣氛一時間也劍拔弩張。滿屋子的文臣武將聚集在這裡,可他們中的大多都是持相同意見。是時候解決掉桑南了。慕晚凝在殿外聽到時身子一震,她彷彿也沒料到如今的桑南竟已走到了如此境地,她不自覺的流下眼淚,而殿內的氣氛依舊不好,大臣們各執一詞,蕭雲琛卻閉著眼睛拄著額頭一言不發,他的眉頭擰成一團,彷彿這是一件很棘手的事。大臣們也著急了,有幾個年邁的大臣仗著自已有功便直言開口勸說。

“王上,臣實在不知您的顧慮。如今以南疆的實力,吞併桑南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您到底在猶豫什麼?”

其他的大臣們也紛紛附議,直至有人開口說。

“王上不會是為了王妃吧。還請王上社稷為重。”

蕭雲琛這時才睜開了眼,看向了說這話的人。只是他的眼神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情緒。他沉默了一會後終於開口。

“眾愛卿多慮了,一個女人而已。再說,她已是南疆的王妃,桑南和她不會有一點關係。我只是在想如何最大利益的收下桑南。”

慕晚凝從門縫裡看去,她整個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她既悲痛又憤恨,他把她騙到這裡來,也只是為了拖住她,原來,他竟從沒有想過放過桑南。她此刻看向蕭雲琛的眼神裡全是冷漠。而蕭雲琛依舊持著王者的冷靜,接著和大臣商議。慕晚凝沒有勇氣接著聽他們的滅國大計,她和梔夏悄悄的離開了。

回到落雪居後,慕晚凝一言不發,梔夏瞭解她的心情,更清楚她的脾性,她只是為她倒好了茶便默默退了出去,給她獨處的空間。直到殿內只剩她一人,慕晚凝才收起了這些情緒,她擦乾眼淚,開始仔細盤算這些事情,要說慕晚凝這幾年也成長了不少,她不再是當年那個因為失身便會要死要活,只會痛苦的無用之人,現在的她,只能堅強起來,雖在虎穴,可她也要用盡自已最後一絲價值,為家國換取最後一點希望。她拿出紙筆準備給慕知南寫信,一來讓他加強防範,二來也讓他做好十足的準備應戰,自已會繼續待在南疆,儘量得到更多有用的資訊幫助桑南度過難關。

慕晚凝正寫著信,突然餘光瞥到有人過來,她以為是梔夏,便開口吩咐讓其為之研墨。可半天沒聽到迴音,於是她一抬頭,便看到站在她身旁的蕭雲琛。她驚嚇的從凳子上猛然站起來,還把書信揉成團捏在手裡,她把手背在身後,緊緊的藏著書信。蕭雲琛看起來卻沒有很生氣,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坐在堂內的高座上,為自已倒了杯茶,緩緩開口。

“今日來過大殿?都聽到了?”

慕晚凝以為自已的計劃天衣無縫,可卻不知一切都被蕭雲琛收入眼底,轉念一想,倒也合理,這可是南疆,她的行蹤早就被他監視的清清楚楚,她做了什麼又怎能瞞得過他。她回過神來,平靜心緒過後走上前去,直視著蕭雲琛的眼睛,開始質問他。

“王上可還記得當年與我的約定?”

“當然記得。”

“那王上如今又是何意?難道我今日在大殿聽到的王上的說辭是假的?”

蕭雲琛看著她笑了笑,起身走到她的身側。

“王妃別急,若本王沒記錯的話,我們當日的約定王妃也還並未達成吧。”

慕晚凝愣了一瞬,好奇的看向他。

蕭雲琛附在她的耳朵旁一字一句說道。

“王,妃,還,未,嫁,給,本,王。”

“你!你強詞奪理!”慕晚凝顯然被激怒了,她甚至準備抬手打向面前的男人。可若細細想來,她定然是理虧,當日蕭雲琛的條件確是成為南疆的王妃。可她依舊氣憤不已,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已來了南疆,或許有天他們的關係能緩和,她可以不再恨他,甚至重新找回年少時的友誼。或許南疆和桑南可以永遠像他們一樣,成為友好之邦。或許她也還有能重回自已家鄉的一天。可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罷了。利益當前,哪個王會捨棄。能坐上一國之主位置的人又豈會在乎這些。慕晚凝想著,便也覺得自已在他的心裡或許根本不值一提,他一直以來強迫她只是為了他帝王的征服欲罷了。她苦笑一聲,可悲自已竟做了別人的玩物。

慕晚凝冷笑一聲後,看著蕭雲琛,看得出她此刻複雜的情緒,可她依舊沒失了一國公主的風範,她抬手整理了下自已的衣衫和頭飾,又走近蕭雲琛,然後用手戳著他的心臟位置。

“好一個無情無義的帝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會對帝王生出幻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此刻才懂了自已的處境,她不過是一枚棋子,被別人擼回來強制放在這裡,她看了看這華美的宮殿,像極了她在桑南的家,可終究不是她的家。這一座座王宮像牢籠一般,而她不過是這籠中的金絲雀罷了。她已不願再開口懇求蕭雲琛,她知道一切都無用,不管是南疆的命運亦或是她自已的命運,都已由不得她自已做主了,弱肉強食的道理在這個時代太過常見,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她還有何立場去和他談判。

蕭雲琛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著她痛苦的模樣,蕭雲琛心裡萬分悲痛。

他想告訴她,不用怕,我會保全你,保全桑南。

他想告訴她,桑南對我也很重要,那是我們一起長大的地方。是我最愛的人的故鄉。

他想告訴她,我是君王,該以利益為重。可你慕晚凝永遠是我的例外。

他有無數的話想說,最後只化作了一句。

“好好休息,別想那麼多。”

蕭雲琛轉身離去後,還未走出殿外,就聽到慕晚凝的笑聲,只是這笑聲聽著讓人難過,是自嘲的笑,是無奈的笑,是對這不公命運的笑。轉瞬間她卻又哭的很大聲。

“紫藤拂花樹,黃鳥度青枝。思君一嘆息,苦淚應言垂。”

慕晚凝用哭腔唸完了這首詩,蕭雲琛在殿外聽著她的心聲,他知道她嚮往塵世美景,可如今卻只能被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天空,就算再豪華的宮殿,再美的景象,於她,都只能泛起愁緒罷了。

他不敢再聽下去,快步離開了這裡。晚些時候,又召來了梔夏,仔細交代她最近要好生安撫慕晚凝的情緒。並且交代其他下人,要幫助她送出家書,也要讓她最快速度收到回信。他想,希望這些能給她帶來些許慰藉。

今日是月圓之夜,月亮的光輝照在每一個宮殿。慕晚凝站在窗邊盯著圓月,心裡滿是思鄉之情。而蕭雲琛今夜也一夜無眠,他同樣站在圓月下,他知道,此刻他思念的人不會同樣思念他,她只會恨透了他。他只覺得心臟一陣絞痛,抬頭看月亮時,視線已模糊不清,眼淚遮蓋住月亮原本的樣子,他對著月亮喃喃道。

“晚凝,我不是那樣的人。我不是。”

“信我一次。”

這些話他始終沒有在慕晚凝面前開過口,大概是沒在愛裡長大的孩子,都缺乏表達愛的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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