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越來越急速的下墜,他也越來越熱,最後竟是被燙醒了。

剛睜眼,眼前又杵著一根黑管子正對著自已,他忘了此刻的自已身處何地,不知今夕何年,只有延續下來的恐懼感。

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逃。

李奕辰杵在原地等了會兒,見那人還是保持著抱頭的動作縮在角落,也懶得跟他磨,轉身下樓去了。

一陣噠噠噠的聲音越來越遠,食物的味道也隨之遠去,他才敢悄悄抬起頭,掃視整個房間,另一側牆壁的玻璃窗進入視線。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覺得自已知道那是可以離開這個黑暗狹小又危險的房間的出口。

於是他手腳並用的向玻璃窗爬去,剛爬了三兩下,手邊摸到一個滾燙的東西,提到眼前看了看,又歪著腦袋沉思了一會,還是想不起來這是什麼。

但他覺得,在他身邊,應該就是他的。

抱起不認識的覺得應該是自已的東西,他繼續向那處透出昏暗天空的視窗爬,從前只有一些零散碎片的畫面,在爬行中迅速回到腦海,且連成一片完整的記憶,只是仍然很模糊,像是不屬於自已的。

爬到玻璃窗前時,他已經站了起來,視線不再受到阻擋,透明的玻璃窗外,是昏暗的天空,和廣闊的曠野。

他甚至想起來,為什麼想要離開這裡,也想起了手裡抱著的東西是自已的戰利品。

沒有同類在身邊,他怕自已的戰利品會被搶走,也怕隨時會被食物手中的黑管子殺死。

嘩啦——

咚——

李奕辰剛下到一樓,便聽到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迅速摸出手槍朝聲音處跑去,圓圓也握著自已的匕首跟在他身後。

兩人繞到房後,發現竟是剛才在二樓碰到的傻子,李奕辰差點給氣笑了。

“剛才叫你,你不下來,我又沒欺負你,至於跳樓嗎。”

圓圓扯了扯李奕辰的衣角問:“你,你認識他?”

“肯定不認識啊,這是剛才在二樓碰到的傻子”

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這種幸運的傻子了,沒被吃掉,卻活活嚇的神志不清躲了起來,也沒被餓死,反倒活了下來。

正常人從二樓摔下來,一般是死不了,但肯定會受傷,嚴重點可能還會成殘廢。

兩人都放下心來,收起各自的防身武器,向臉著地趴在牆根的人走去,想看看這傻子還有沒有救。

“完了,沒氣了”

李奕辰伸著腳尖將人翻過來,探了下他的鼻子下了結論。

“啊,我好怕.....”圓圓驚叫一聲,拽住李奕辰的衣角,躲在男人身後,伸著腦袋張望,眼睛卻睜的老大,盯著地上的人。

花園是連喪屍吃人都親眼見過的,這會見到死人,說害怕,但害怕的程度其實也挺有限的。

但李奕辰吃這一套啊,體貼的將女孩護在了身後,甚至考慮要不要做點好事,給他埋了。

圓圓很認同的點點頭,傻子的命也是命,何況他們還得在這住一夜,一直這麼放著,他們也住不安生。

李奕辰回車間找合適的工具準備就在後院挖坑埋人,圓圓則想著找點什麼東西給他蓋一下。

兩人剛一離開,地上被李奕辰判定死掉的人再次睜開眼,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接著一刻不停的就往院牆根跑。

剛跑到院牆邊,意識到自已手裡空蕩蕩的,又轉回來找他的大鳥頭。

兩人返回時,就見到一個露著兩坨大白屁股的人,頭上還頂著一個巨大的鳥頭,正在拼命的扒院牆。

“呀----”

死了不可怕,死了又活了才可怕,圓圓驚呼一聲,手上的布料掉到了地上,這一次是真的被嚇到了。

正在扒牆的人,已經爬到一半,聽到身後的聲音,嚇的手上一鬆摔到了地上。

沒等他再次爬起來,便被兩道陰影籠罩。

兩人這時才看清這人的樣子,竟是個白淨的少年;面色有些慘白,大眼睛裡,有些顯小的灰白瞳孔;緊緊抿著的唇也是慘白的毫無血色,頂著一頭亂轟轟的灰白短髮;身上衣服破爛的已經不能稱之為衣服,倒像是幾根破布條子,褲子一直開到大腿根處,露在外面的腿,又細又白。

怎麼看都像是個十五六歲,瘦弱可憐的流浪少年。

李奕辰猜測頭髮大概是叛逆期染的顏色。

圓圓搖頭否認,認為這是個患有白化病的少年。

接著李奕辰反駁,這明明是個乾瘦的少女,腿上一根毛都沒長,這麼大的男孩子不應該的。

縮在牆根被人觀摩的少年,聽著兩人一人一句的對話,每一個發音他都聽的清清楚楚,卻一句也聽不懂。

少年到這時才意識到,他眼前也不再是一片模糊畫面,他能看清面前兩個人腦袋上的每一根髮絲,和身上的每一個圖案。

他緊了緊懷中抱著的東西,將身子又向牆角縮了縮。

他面前有兩個食物,一個有黑管子,他不敢動,另一個不知道有沒有,他很想吃,他餓了。

咕嚕-----

地上的少年肚子裡發出飢餓的訊號,打破了二人審視的目光。

圓圓微微一笑,對少年道:“你等一下”

轉身小路著回到車上,拿了一塊包裝小麵包和一瓶水,跑回來遞給少年,順便試探著問道:“還記得叫什麼名字嗎?你是不是餓了,這個給你吃。”

女孩聲音柔柔的,少年覺得在哪裡聽過,但他不理解她的意思,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女孩,又低下頭去。

李奕辰對著油鹽不進的少年完全沒有耐心,拉著圓圓往車間走:“別管他了,二樓掉下來還能爬牆,命長著呢,你不是想洗澡嗎,我找到水了,走吧。”

“哎,你別拽我呀,我會自已走。”圓圓被李奕辰拉住要回車間去,臨走時,扔下那塊麵包和水,還不忘叮囑他:“小弟弟,我們就在這裡住一夜明天就走,你要是餓了冷了就進來找我們哦。”

見兩人離開,他立刻爬起來,叼起大鳥頭繼續去翻牆。

3米高的院牆,扣著磚縫往上爬,還真讓他摸到了牆頭,牆頭上佈滿被黑灰覆蓋的破碎玻璃渣,但這對沒有痛覺的他也沒什麼影響。

“喂,我幫你找了件衣服,你.......。”去而復返的圓圓抱著衣服跑過來時,就見已經騎在滿是玻璃渣的牆頭上的少年,嘴裡還叼著一個特別大的紅色鳥頭。

少年聽到聲音只回頭看了她一眼就往牆外墜去。

“肯定是女孩,不怕扎襠。”不放心也跟來的李奕辰看了一眼滿是玻璃渣的牆頭,下了結論。

“他既然想走,為什麼不走大門呢”

“我又不是傻子,我怎麼知道”李奕辰聳聳肩,礙事的走了,他也不用一晚上都提防著。

圓圓始終有些不安心,從大門口跑出去,繞到少年掉下去的位置找,那地方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了。

兩人都是善良心軟的,卻還沒到願意為陌生人拼命的地步,找不到就不找了,夜晚的末世比白天更危險,兩人都不敢再亂跑,只希望他能平安活下去吧。

回到大廳,李奕辰提水下來讓圓圓洗澡,洗手間倒是有水龍頭,就是放不出來水,他自然也沒有去修理的打算,況且那裡面髒的根本沒處下腳。

“這裡也沒地方讓你洗啊,連個房間都沒有,洗手間髒死了,要不再忍忍?”

圓圓臉頰通紅,頭搖的波浪鼓似的:“我那個剛結束,難受的很。”

李奕辰心中一動,一瞬間想的有點多,低頭輕咳了一聲,藉著環顧四周給她找洗澡的地方,掩飾自已發燙的臉。

“要不,你就這麼洗吧,我去外面等你”

花園扭頭掃了一眼空蕩蕩的車間,只有地上鋪著數層布料的地鋪,這會天更暗了,偌大的空間,透著一股陰森詭異。

“不行,太黑了,我害怕。”圓圓低著頭,拽著他衣服,小聲說道。

李奕辰有些無奈的在心中反駁:大姐,你踹喪屍的時候,可不像是會害怕的樣子。

...........

嘩啦啦的水聲,引的李奕辰遐想連篇,他對花園本就有心思,這會更是想看又不敢看,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放哨的時候,但就隔著一塊布,這還是頭一次。

大廳內隨著夜晚來臨也徹底黑透,他背對著布簾子一動不敢動的放哨,聽著水聲心中各種不可描述的畫面播放著。

“李奕辰,你還在嗎?”花園清亮的嗓音打斷李奕辰的胡思亂想,聽到呼喚立刻回應:“在的,我在”

李奕辰開啟手電強光照在簾子上,本想逗她一下,但簾子上映著個女人曼妙的身材剪影,這比看片可刺激多了,瞬間血氣翻湧,恨不得衝進去,把剛才心裡想的事都做一遍。

他自認自已是個正人君子,絕不趁人之危,咬著牙掐著自已大腿,關掉了手電,強迫自已不要再看。

大廳一下子陷入黑暗,圓圓在簾後氣的跺腳,都這樣了,他還不行動,等啥呢,是暗示的不夠,還是自已真的這麼沒有吸引力?

她還想最後再掙扎一下,便假裝驚恐的喊他:“好黑,我好怕,李奕辰你怎麼了?”

“哦,沒.....沒事,手碰到開關了”

手電光再次亮起,不過沒再往簾子上照。

花園徹底放棄了,草草洗完出來,撅著小嘴不理人,李奕辰撓撓頭,想不通自已哪裡惹到她了。

末日是艱難的,末日是枯燥乏味的,為節約電池和汽油,車子熄了火,手電也捨不得開;兩人洗漱完並排躺在地鋪上,醞釀著睡意,一時間誰也沒說話,靜靜等待黑夜過去。

但李奕辰心不靜啊,他焦急的盼著圓圓趕緊睡著,躺著一動不敢動,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直到聽到對方均勻的呼吸聲,猜她大概睡著了,試探著輕喊:“圓圓,睡了嗎?”

沒有回應,他猜大概真的睡著了,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憋了好幾天,今晚又這麼刺激,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小處男著實有些受不了。

他覺得應該做點什麼,以保證自已能思想正常的繼續第二的行程,李奕辰天真的覺得只要自已輕一點,應該不會被發現的。

近在咫尺的女孩當然聽到他的呼喊,只是沒好意思回應,她自認給的暗示足夠多了,只要他往前一步,她是一定不會拒絕的。

她也不是對男性一竅不通的傻白甜,雖然沒真的經歷過,卻早就被同宿舍的女生們灌輸過各種理論知識,只差實戰經驗了。

只是等了半天只聽到一陣有規律的沙沙聲,心裡一陣失落,他大概是真的不喜歡她吧,寧願自已來也不碰她。

兩個純情的少男少女,互相試探又好事多磨,懷著各自的心事,在黑暗中自哀自憐。

翻出牆外的少年又回到了公路上游蕩,即使此刻天已經完全黑透了,他的視力卻不受影響,在他眼中跟傍晚時沒什麼區別,只是能見度低了一些,沒有剛才在玻璃窗前看的遠。

他也沒有時間的概念,只是一直努力嗅著空氣中同類的氣息,好奇的打量著這個用眼睛可以看到的新奇世界。

當天空再次亮起時,高強度的亮光讓他有些暴躁,不同於飢餓時想破壞一切的暴躁,他現在的感覺更像是面對黑呦呦的槍管,有些恐懼,卻又逃無可逃的煩躁。

除此之外,心裡還多了一些道不明,也理解不了的感覺。

他想起前一晚被光照著時他抬起手能擋住一些,試著舉起手臂放到眼前,這才感覺確實好了一些。

最後他學會用一隻手掌捂住雙眼,一隻手還可以繼續抱著自已的寶貝戰利品走路。

雖然強光沒了,眼前的路也同樣的,看不到了。

所以怪異的一幕出現了,一個衣服破爛,露著屁股,滿頭白髮的少年,抱著個紅色的大鳥頭,捂著自已的眼睛走在路上,不時的撞在路邊的枯樹上,少年對著樹一陣踹,直到枯樹被踹斷。

剛跨過斷樹,又摔到路邊的溝裡,好在溝裡沒有水,少年爬起來繼續前進,又繼續撞樹。

週而復始,鍥而不捨,他想不明白,從前也看不見,為什麼就能順利的到處亂走,現在能看到了,只是捂住眼睛,反而總是被撞到。

如果在末日前有個人經過,肯定會懷疑,這又是什麼中二的行為藝術,或者有好心人還會幫忙給精神病院打個電話。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開局成為炮灰,我手拿劇本躺平

君臨JUN

行醫奇遇傳記

清風書齋

國運,千面萬相

風從林

糙漢的腰不是腰,總裁奪命的彎刀

國服貂蟬富得流油

黎明陷落前

齊殊

攤牌了,我掉進了大佬窩

是幻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