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傳來悲痛的哭聲。

鍾爻推門而入,看到李萱婷蹲在地上,手裡攥著什麼東西,掩面抽泣。

就連隔著老遠的陳昭君都聽到了。

他靠在一棵樹上,不想打擾這份訣別。

李鴻清的信上寫了什麼,他不關心,對李鴻清和他這個女兒之間的隱情,更不會好奇。

總之完成了李老師最後的遺願,足矣。

李萱婷是留在村裡,還是出去,都跟他無關了。

夜深了。

落馬亭這種偏僻的村子,沒啥娛樂活動,作息很早。

此時外面除了水潭裡的蛙叫,以及樹葉的沙沙作響,再無半點動靜。

陳昭君正想轉身離去。

這時,身後傳來李萱婷的聲音:“陳昭君!”

他停住腳步,緩緩回頭。

李萱婷輕步走到他面前,眉間的淚痕尚未凝幹。

陳昭君不解問道:“怎麼了?”

李萱婷雖不明白父親的用意,可畢竟是他最後的遺囑,她決定帶陳昭君下山。

於是她開門見山道:“你還有東西要收拾沒有?”

陳昭君被她這句話問懵了。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反問道:“你讓我跟你去外面?”

女孩點了點頭。

陳昭君又問:“為什麼?是李老師的意思?”

李萱婷不想瞞他,於是再次點頭。

陳昭君愣了一會兒,他還真沒想過,自已有一天會離開落馬亭生活。

即便李鴻清曾經跟他提起過不少外面的事情,但很有限,他讓李萱婷帶自已下山,難不成還有其他的用意?

見陳昭君遲遲不回答,李萱婷還以為他擔心自已應對不了外面的世界,於是保證道:“你跟我走,我不會讓你餓死在外面,有我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的,外面沒這麼可怕。”

陳昭君擔心的根本不是這個。

不過既然李老師有這個想法,那他陳昭君也不扭捏,既來之則安之,李鴻清還不至於要害他。

陳昭君決定以後,試問道:“我沒有東西要收拾,可你要是不急的話,能不能天亮再走?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處理。”

李萱婷先是扭頭看向鍾爻,詢問她的意見,鍾爻表示沒問題。

大不了今晚在木屋這裡對付一宿,不差這點時間。

得到肯定答覆的陳昭君,跟兩人補充道:“天亮以前,我一定回來,你們就在李老師家裡等我就好。”

說完,陳昭君飛奔著朝村口方向跑去。

他每個月都會上一次東山的山頂。

即使是黑夜裡,靠著微弱的月光,陳昭君速度不減,輕車熟路地沿著小道上山。

在一棵枯樹下,兩個“土堆”很是顯眼。

這是埋葬陳昭君父母的地方。

土堆前唯一的貢品,是陳昭君從山上摘來的幾朵野花。

無牌,原本陳昭君在地上刻出名字,但已經被大雨沖刷掉了。

雙膝下跪,陳昭君在兩個墳頭中間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隨後,他慵懶地靠著枯樹,自言自語道:“爸,媽,我今天就要下山了,我不知道外面是怎麼樣的,王瞎子總說人死之後還會永遠伴隨著親人,你們會跟我一起嗎?”

他當然不會得到答覆。

就像李鴻清說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什麼都沒了,人由主觀意識和肉體組成,肉體瓦解,意識消散,什麼都不會剩下。

陳昭君說了很久,因為他總有一種預感,這次下山,不是一年,不是兩年,而是一輩子,至於一輩子是多久,那誰知道呢。

不知不覺,一抹朝陽出現在邊際。

陳昭君拖著疲憊的身體,和父母做最後的匆匆告別。

當他剛從東山上下來,就看到李萱婷和鍾爻在等他了。

兩人起的很早,或者說壓睡不著,鍾爻是習慣不了這樣的環境,李萱婷是有心事。

陳昭君對兩人說道:“我回去拿點衣服。”

李萱婷立馬打斷他:“不用了,出去再買吧,那些衣服在外面根本沒法穿。”

她說的不假,就落馬亭這做衣服的手藝,在外面的人看來,就是用一塊布披在身上而已。

陳昭君點了點頭,只能聽李萱婷安排了。

三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下山了。

大概走了十幾分鍾,李萱婷突然回過頭來,和陳昭君對視一眼。

說實話,就算以外面的眼光來看,陳昭君也算長的還可以的那一類,體格也還不錯,就是太邋遢了,渾身不搭,那個頭比那電影中的金毛獅王毫不遜色。

鍾爻也是不斷打量這個年齡跟自已差不多的男人,他走起路來,隨性慵懶,一點也不板正,跟個二流子似的。

李萱婷也沒跟她說為什麼要帶這個人下山,作為落馬亭的外人,自然是不瞭解其中的淵源。

陳昭君被兩個女人盯著,有點尷尬,他插著兜假裝看向旁邊。

李萱婷覺得好笑,她跟陳昭君相處的時間不算短,自詡也是瞭解一點他的性格,不可能這麼靦腆才對,這傢伙以前在村裡沒少帶黃花閨女幹一些蠢事,臉皮應該很厚才對。

走在中間的鐘爻,忍不住打破沉默道:“你叫陳昭君是吧?我叫鍾爻,卦爻的爻,你叫我小爻就行。聽萱婷說,你們村的人幾乎沒人接觸過外面,就一句話你就跟我們走了,你就不好奇我們把你帶去哪?”

陳昭君如實回答道:“好奇,不過你們不說,我就不問。”

其實陳昭君根本不認識她說的是哪個字,也不敢當面問,至少知道怎麼念就行。

鍾爻破顏一笑道:“你這傢伙還挺有趣,以前跟萱婷關係很好吧?不然她怎麼會帶你走,而且你就這麼信任她呢?”

主要是為了緩解沉重的氣氛,鍾爻想要找一些輕鬆的話題,好讓李萱婷緩和一些痛苦。

當然,李萱婷也能看出鍾爻的用意,她是個很少把負面情緒帶給身邊人的女孩,於是李萱婷就順著她的話頭,轉移了話題說道:“你就別問他了,早跟你說了別用外面的眼光來看待我們村的人,他就是個奇葩。”

鍾爻眯起眼睛,暗藏深意道:“我就知道,你對不感興趣向來都是躲得遠遠的,更別提了解了,這個陳昭君,你離開這麼久了還對他印象深刻,肯定不簡單!”

李萱婷無奈嘖聲道:“我說你夠了,你再說我就要把你以前的醜事統統抖出來了。”

鍾爻無所謂道:“切,誰怕誰啊,反正這裡又沒有熟人,倒是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哦,偷偷摸摸地了不行哦。”

說完就瞄了一眼陳昭君,意思不言而喻。

陳昭君驚訝地對李萱婷問道:“你結婚了?”

聽到男朋友這個比較陌生的詞彙,以陳昭君的理解,就是老公的意思。

因為在村子裡,不可能存在男女之間還沒確認婚事,就在一起的。

落馬亭對婚前貞潔十分看重,換嬰事件,差點導致陳家白家身敗名裂,婚後出軌更加可恥,所以姚老太寧願賭上自已的名聲,也不願意自已兒子的事情敗露。

陳昭君的“天真”讓李萱婷一陣無語,還沒等她說話,鍾爻便搶先解釋道:“男朋友可不代表就是老公,也就是說,你還是有機會的。”

臨了還不忘補充一句明示,李萱婷抬腿作勢要踹她,鍾爻笑著往旁邊一躲。

陳昭君還是理解不了,不解道:“這是什麼說法?”

鍾爻咂咂舌解釋道:“哎呀你怎麼這麼笨呀,男朋友就是可以做一切和老公可以做的事情,只是少了個結婚證和戒指嘛,比如說,我們兩個兩情相悅,那麼我們就會成為情侶,也就是男女朋友,可有一天,我突然不喜歡你了,難道我們還要強迫對方跟自已在一起嗎?結婚當然要選擇一個合適自已的,可不在一起生活過,又怎麼會知道合不合適呢?總之,有男朋友不代表就要結婚,只是一個選擇,懂嗎?”

解釋的很詳細,陳昭君瞭然於心。

沒想到村子裡極為看重的東西,被鍾爻輕描淡寫說出口,這簡單的一段話,就是陳昭君對外面世界的第一印象!

究竟是好是壞,現在的陳昭君,還沒有資格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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