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吐出嘴裡的血和斷齒,劇烈的疼痛讓他止不住地大喘氣。

“溫……溫倩?你……不是……”

羅梟君沒有因為重傷了敵人就放下戒心,她依舊死盯著男人手裡的刀,手裡的平底鍋攥得緊緊的。

男人也沒有坐以待斃,在得出眼前人不是溫倩的結論後,眼裡頓時閃過狠意。

他也看見了羅梟君手裡的平底鍋和菜刀,腦子裡思緒飛轉,握緊手裡的刀,微微矮身,然後迅速衝上前想要強殺。

羅梟君也順勢舉起平底鍋擋在身前,她學過近身格鬥術,這人只要靠近,就算有刀也打不過她,最多會受點傷。

只是她千算萬算,卻沒算到這個男人居然沒有靠太近,而是直接把刀朝著羅梟君沒能保護到的大腿擲了過去。

這一招出其不意把羅梟君都驚到了,驚詫之下沒能躲開,剔骨刀深深扎進了她的腿肉。

男人早就因為疼痛而殺紅了眼,抓起茶几上的花瓶,趁著羅梟君吃痛的間隙,一瓶子砸在羅梟君的頭上。

這個玻璃花瓶很厚,在男人的大力下生生被和羅梟君的腦袋一起破了開。

玻璃碎片插進了羅梟君的頭骨,她疼得眼前發黑,連月光都看不清了。

男人放聲大笑起來,笑聲伴隨著疼痛的呻吟,他拿著剩下的半截花瓶狠狠地紮在羅梟君的手上,然後將她鬆開的菜刀撿起來。

“不……管……你……是誰,今天……你死!”

他舉起菜刀準備照著羅梟君的脖子砍,可在他漏著風說話的時候,羅梟君已經緩過來了一點神。

在生死存亡之際,人的潛力總是無窮的。男人的菜刀往下砍時,羅梟君完好的那條腿一腳蹬在了男人的下體。

“啊——!”

張嘴喊叫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男人再也維持不住冷靜,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下去,但他沒有停,刀落在了羅梟君的左臂上。

厚實的睡衣比男人的兜帽更能防住刀口,但只防住刀口也不能阻止傷口的出現。

羅梟君滿頭滿臉的血,暈得沒有力氣站起來,就借力掙扎著將男人拽下來後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男人已經疼瘋了,雙眼猩紅,跪在地上的時候身體一直顫抖。

羅梟君摸了一把臉上的血,那些血都快糊住了她的眼睛:“想讓我死的人,不缺你一個,但他們都死了。”

她拔下手背上的最大的一塊玻璃碎片,往前一個探身,用盡全力插進男人拿刀的那隻手。

“他們都死了,所以你也得死!”

羅梟君扯下男人的兜帽,被砍壞的臉暴露在月光下,像一個畸形的頭骨,又像是一個惡魔的笑話。

“疼嗎?”

沒料到羅梟君反應的男人怨毒的眼神裡帶上了一絲困惑,一聲“疼”說出來都是氣音。

“知道疼你還他媽想殺我?!”

於是羅梟君又一拳打在他的臉上,男人捂著臉側倒,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把羅梟君都給看笑了:“怎麼?沒想到被人反殺了是吧?後悔了是吧?”

她笑著撿起那半截花瓶,雖然只剩半個了,但該鋒利的碎片還是很鋒利。

她看著痛苦到在地上打滾的男人,好心地把他夾緊的腿分開,然後將剩下半個瓶子往男人的下體一捅。

更加淒厲的慘叫聲從男人的嘴裡發出來,如果這裡有聲控燈,或許早就亮如白晝。

確定男人沒有行動能力了之後,羅梟君也終於洩力,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摸索著頭頂的傷口,想把那些玻璃碎片取下來。

但太疼了,她扯了一兩塊後就哆嗦著停了下來,打算先去尋找起酒精。她都腿受了傷,站不起來,便一路爬行著摸索。

夜雲悄然而至,遮住了房間最後的光亮,男人的哀嚎聲也漸小。

從始至終,羅梟君都沒想到過報警。

一是她沒有報警的習慣。她遇上事兒了那都是自已解決的,真要報了警指不定抓的是誰。

二是她真的沒想起來。她受的傷也不輕,尤其是腦袋,她甚至懷疑自已的頭骨都已經癟了。

當她發現世界似乎靜下來了的時候,羅梟君正迷茫地坐在地上,因為她沒能找到酒精。

她的耳朵裡有很大的嗡嗡聲,彷彿有幾千只蚊子在響。她也不知道能幹什麼,便拿著衛生紙,蘸著那杯花茶水擦了擦臉。

“羅囂君,你怎麼還不出來?”

她現在不敢捶太陽穴,怕把自已的腦漿子捶出來。

月亮又出來了,照在羅梟君血糊糊的臉上,像被蓋上了一張銀白的絲質面紗。

“羅囂君,該你出來了吧?他這麼對我,我都留了他一條命,你還不出來誇我。我好疼啊,我頭好疼,我好疼……”

羅梟君快疼昏迷過去了,她以為自已說話的聲音很大,其實只是喃喃。

身後原本已經呼吸微弱的黑影突然動了動,他艱難地撐著菜刀起身,努力喘了一大口氣後,發現羅梟君並沒有發現他。

男人扯著早就不成樣子的嘴角,一邊痛一邊獰笑,掙扎著向昏昏欲倒的羅梟君爬過去。雖然每動一下都痛苦得想死,但殺了這個女人帶給他的執念卻像一針雞血,硬生生壓下了那股痛苦。

“我好疼……”

馬上就不疼了。

你馬上就不會疼了。

他用盡力氣抬起手,剛想對著那節露出來的粉白脖頸砍下去,這女人卻突然轉過頭來,蒼白的眼神準確地看向他的眼睛,然後詭異地一笑。

可他一點詭異的感覺都沒有,只有被發現的驚慌與狠厲,於是最後的那點力氣被徹底激發出來,菜刀非常穩當地卡在了羅梟君的頸骨上,氣管破裂後脖子便噗噗地往外噴血。

不管是誰被這麼一砍都該死了,但“羅梟君”愣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右手抓進男人臉上那可怖的傷口,食指穿過血肉組織從眼眶處伸出來,把眼球都擠得變了形。

兩人是同時斷氣的,倒下的時候,陽光剛剛破開黎明。

天亮了。

“痛——!”

羅梟君猛地睜開眼睛,鋪天蓋地的痛楚和看著自已被殺死的恐懼讓她一時間都沒能感知到自已的四肢。

她幾乎是扭曲地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上,癱在地毯上不住地急促喘息。

良久之後,羅梟君用無力的四肢勉強翻轉了身體,奶白色的天花板上掛著一個花朵形狀的吊燈,漂亮得璀璨。

“我他媽居然還活著。”羅梟君遺憾地輕笑一聲。

她原本只是在等羅囂君出來的時間裡發呆,背後的動靜她其實聽到了,但她控制不了自已的身體。

她如同被下了降頭,呆坐著一動不動,還笑著任由男人的刀砍在她脖子上。

但天殺的她能感覺到痛的啊!

她捱了痛的!

這鬼都上身了憑什麼還要痛覺共享?!

羅囂君又罵出一句髒話。

她以為任務失敗了,可她現在是怎麼回事?

一回想起腦袋開瓢的感覺,羅梟君就覺得頭又開始痛了。

羅囂君什麼時候出來?她一點不想思考!

她剛打算捶太陽穴切號,就聽見血戒那標準的無機質聲音響起。

『戒主,客人指定了你來進行本次服務。』

羅梟君抬起的手一頓:“你說什麼?”

『意思是,戒主在本次服務中,無法自主切換人格。』

“我哪有自主切換人格?我這明明是為了更好的完成服務而進行的尋求外援行為。”

開玩笑,誰家人格分裂能自主切換人格的?

她才不承認。

她們倆能有現在,那都是無數次的實驗下才鑽到的一個漏洞。

那就是用猛擊太陽穴來給大腦一個錯誤的感知,讓大腦誤以為現在正極度危險。這樣精神就會迅速達於一個紊亂的狀態,再加上她平時對自已的催眠與暗示,人格切換的成功率非常地高。

但羅梟君也沒有傻到把實話說出來,而是一口咬定自已需要外援,否則就不幹這一單。

『戒主不得無故消極怠工,這是寫入了協議的條款。』

“我這叫無故嗎?我說了,我只是一個需要‘我’給我提供幫助的可憐員工!”

血戒無語凝噎,羅梟君也氣得很。

她早看不慣這個客人了,狗狗祟祟,盡幹些上不得檯面的事。

想要什麼直說不就行了,非要搞偷襲。

偷襲就算了,還要她自已挨痛,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在這詭異的僵持中,四肢慢慢恢復了力氣,於是羅梟君撐著沙發坐了起來,開始重新打量這個她曾經死過一次的地方。

打量著打量著,羅梟君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跟羅囂君給她的記憶不對。

沒有那杯果茶,水果的數量也不對。

她偏頭看向陽臺,和她們剛到這裡的傍晚不同,現在的空氣有一種午時的乾燥,太陽撒下燦爛的光,把客廳照得溫暖非常。

『戒主囂君,戒主囂君,戒主囂君!』

“吼啥吼啊,我又沒聾。”

羅梟君翻了個白眼,起身上前把壁龕裡那個花瓶取了下來。

厚重的玻璃花瓶裡插著快要枯萎的百合,半瓶水晃盪著,很難想象要怎麼才能用人的身體把它打碎。

羅梟君摸了摸自已的頭頂,切號的心更加堅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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