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哄好了沈玥,裴星牧便認真地教起她射箭。

裴星牧幫她調整了姿勢,將她的手帶著握上箭羽和絃,輕聲開口:“拇指勾弦,食指壓住大拇指,其餘三指收起…”

沈玥目光凌厲地盯著靶子,蓄滿了力氣,箭在弦上,蓄勢待發。

“放!”

裴星牧的聲音剛落下,沈玥的箭便破空般撕裂射出去,他注意到她臉上的神色,沒了先前那般乖巧,反倒是帶著些洶湧的恨意。

沒有出乎他的意料,沈玥這一箭光有蠻力,卻難中靶心。

她的手白白嫩嫩,用了力氣,食指被割出一道血痕,她卻有些不在意,緊抿著小嘴就要重新來。

裴星牧靜靜看她射幾個來回,只是在一旁指點,見她實在是領悟不到法門,他才緩步走到她身後,抬手輕輕地握住她執箭的手。

“抓穩了,看準靶心。”他靠在她的頸邊,言語間的溫熱氣息就掃在她的耳邊、頸邊。

好癢。

但是她忍著,仔細聽他的話,他帶著她蓄滿弓弦,一鬆手,那支箭羽便如閃電一般劈在靶心中間,力道極大,連靶子都裂開了一條縫。

他的箭術也……太好了吧!

若是能做到這般境界,她遲早能手刃仇人,為母親哥哥報仇!

裴星牧精準捕捉到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恨意,再拿了弓,握著她的手帶著她拉滿弦。

她的手流著血,染紅了箭羽,但是好像她一點不在乎一樣,執拗的樣子,和她平時溫順無害的樣子天差地別。

裴星牧有些好奇地問她:“你為何想學射箭?”

他的話仍舊掃得她的耳朵癢癢,她收斂了眸中的恨意,換上一副柔弱天真的模樣,“我只是想,日後自已孤身一人,再也沒有將軍這樣的人保護了,自已也能拿起利箭保護自已。”

“哦,是嗎?”他存疑的語氣帶著一絲絲玩味,身子更貼近了她一點,“那你可要認真學了,本將軍的箭術,天下一絕!”

他帶著沈玥乾脆利落地放了箭,這一箭也毫不意外地正中靶心。

他鬆開她,抱著胸,倚著另一個靶子,眼裡含笑,“得我親授,你必能百發百中。”

百發百中,那真是…太好了。

沈玥眸光深沉,想起沈嬌那張永遠高高在上地臉,還有沈光那張假裝慈愛偽善的嘴臉,恨意達到極致,若有機會,她多想親手拉滿弓,射殺了他們!

沈光,他以為他暗中救下自已,讓心腹送到這偏遠北地來,叫了人嚴加看管她,她就會安安分分地做個千金小姐,富足一生!

他做夢!遲來的父愛賤如草芥,她沈玥已經不想要了,她如今最想要的,莫過於沈家家破人亡,讓他們也嚐嚐她失去至親,從小顛沛流離,任人凌辱的滋味!

裴星牧看她神色不對,就趕緊握住她想要再次拉弓的手,平靜開口:“今日就到這吧!再練下去,你這隻細皮嫩肉的手可就要保不住了。”

說完,也不等沈玥說話,就強硬把她手裡的弓奪走,拉著她的手就往自已營帳裡帶。

“將軍…意欲何為。”沈玥任由他牽著,眼裡的恨意消失不見,又換上了乖巧可人的模樣。

裴星牧在前頭拉著她,漫不經心道:“去我營帳給你上藥啊,我那有上好的金瘡藥。”

他把她帶進來,在櫃子裡翻出一瓶瓷白瓶子的藥,強硬地拉了她的手,想要替她上藥粉。

“將軍…我自已來便好。”她下意識地想要推辭。

他按住她要亂動的手,彈了彈她的腦袋,故作慍怒般:“你先前那麼乖,怎麼現下又不乖了!”

沈玥……

裴星牧攤開她的手,發現上邊兩道深深的割傷,眼裡劃過一抹心疼,輕輕地給她吹了吹,神情不自覺地溫柔下來,問她:“疼嗎?”

沈玥看他認真的樣子,有些害羞,點點頭低聲道:“有點…”

正當氣氛有些曖昧的時候,裴星牧卻笑了起來,“疼就對了,我小時候學箭那兩隻手啊!都是傷,我想偷懶,我爹還舉著木棍追著揍我!”

話匣子打了開,他就不知不覺給她講了好多他小時候捱揍的事。

沈玥聽他講起小時候的那些撒潑犯渾的趣事,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好像從小就生活在北地,心思單純,待人真誠。

沈玥對上他永遠熠熠生輝的眸子,感受他溫溫柔柔給她上藥的動作,內心毫不可抑制地生出一絲歡喜。

“你…日後會回京城嗎?”她剋制住內心的悸動,把心裡藏著的想法問了出來。

她敢肯定,以沈嬌之前反常行為來看,她極有可能會跟著蕭潯來京城。

這個賤人從小就被她死死控制著,也不知為何,磕了腦袋便像換了個魂一樣,竟然識破了她多年的偽裝。

不過她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自已的父親會一時心軟救下她。

只要她不死,當日的誓言她就一定會做到。

裴星牧沒在意她的不對勁,笑意不減,動作熟練地給她的手上了紗布,漫不經心地回應她:“可能吧,很少回,除非打了勝仗。”

他自顧自說著:“京城有什麼好,北地裡民風淳樸,雖然是條件差了一點,但是多自由快活呀!”

京城裡的人都是口蜜腹劍,城府極深的人,他不喜歡同他們周旋。

他沒有注意到沈玥聽完他這些話之後眼裡一閃而過的失望。

她自已走不出北地,寄了希望在他身上,卻沒想到他根本不想回去。

她想著,便把包紮好的手抽了出來,客氣又疏離地起身向他行禮道謝。

裴星牧有些懵,扶起她,“你這是作甚?”

他同她說北地不需要這些繁文縟節,很早就開始說了,她傷好之後總是一副伏低做小的姿態來侍奉他,他很不喜歡這樣。

他喜歡看她笑,明媚的笑,忍俊不禁的笑,真正欣喜地笑。

而不是這樣卑微討好,客氣疏離。

沈玥剛想說話,外頭就有人來通稟:“將軍!大將軍來了!”

裴星牧面露喜色,應了聲知道了,匆匆起身出了營帳相迎。

“爹!”他帶了人,大老遠就喊著。

軍營外頭浩浩蕩蕩跟著一隊人馬,為首的一身玄色甲冑,威武霸氣,馬蹄聲陣陣,濺起的煙塵如雲霧一般。

他的身後還跟著一支精壯的隊伍,隊伍裡有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

馬車的最後面…是一個又一個被綁了雙手,以麻繩相串聯起來的青壯男子。

裴星牧眸色突然暗下去,沒了先前那般欣喜。

\"星牧!\" 隨著一聲高呼,大將軍裴忠猛地勒住韁繩,他胯下那匹雄健的戰馬發出一陣嘶鳴,前蹄高高揚起,然後穩穩地停了下來。

裴忠動作利落地翻身下馬,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山嶽一般沉穩堅定。

簡單的父子寒暄過後,裴忠才走到馬車邊,向裴星牧提醒道:“靖王大駕,還不見禮!”

裴星牧聞言拱手,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禮:“寧朔將軍裴星牧恭迎靖王大駕!”

他身後計程車卒都跟著他的動作,烏拉拉地跪了一片,高喊著“恭迎靖王!”

沈玥也忙不迭地跪下叩拜。

她藏在人群后,偷偷抬起頭,目光落在那輛華貴的明黃色車駕上。

只見車內那人緩緩地伸出手來,那手白皙修長且保養得宜,沒有一點瑕疵,一看就知道這人必定是自小被嬌生慣養、錦衣玉食長大的富家子弟或是王公貴族。

接著,他輕輕掀起車簾一角,隨著簾子慢慢升起,一張充滿野性與張揚氣息的俊美臉龐展現在眾人眼前。

他頭戴一頂璀璨奪目的金色冠冕,腰間繫著一條華麗精緻的玉帶,其上鑲嵌著珍貴寶石,閃爍著耀眼光芒。

他的眉毛濃密如墨,眼睛深邃而銳利,藏著掩飾不住的野心;十分高傲地抬手叫他們起來。

目光如炬地掃過每一個在場的人。

沈玥被他強大的氣場所震撼,不自覺低下了頭,手抓著衣角。

原來,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靖王,燕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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