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說,被殺者是一魁梧有力之人,那麼你就一定認為殺人的人也是一個強壯的人,但是經過白叔檢驗,被殺人身體上所有的傷口,都是呈左高右低的的斜線,這說明什麼?”張延登輕理衣袖。

邱倍想起手冊白叔所記的內容,激動應答:“說明持刀行兇的人,比被殺人足足矮了一大截。”

“還有一點則是,如果是他們師徒二人殺人的話,那他為什麼不把屍體扔在山後的山溝裡,而是要揹著屍體走過整條街,從村頭到另一村頭,這不是有悖常理嗎?”張延登沉聲問趙捕頭。

趙捕頭低頭一想後,抬頭神色一正:“聽大人如此推斷,卑職實在是太淺薄了,日後在大人的帶領下,卑職定能有所長進。”

張延登啟唇輕笑:“趙捕頭不過是缺了點邱倍那樣的靈氣。”話落幾人紛紛笑起來。

“大人,如此說來,這個案子又沒有頭緒了,我們該從何下手啊?”趙捕頭開口請教。

“如此的話,一先查兇手,二則還是那把刀。”張延登再次走向篾刀。

“哎,大人,現場發現的那把刀,不是作案的兇器嗎?”趙捕頭急忙追問。邱倍也追上來,邱倍因是本地人,更熟悉篾刀,他拿起篾刀解釋:

“大人、捕頭,你們看,這是把新制的篾刀,刀頭平直,三角線非常清晰,如果要砍入人體的話,那麼最深處該是刀的頂端,但經過白叔的檢驗,所有的傷口深淺,沒有一處與此相符。”

“作案兇器不是這種篾刀嗎?”趙捕頭更為困惑起來。

“是這種刀,據邱倍所說,兇器應不是這種新制,而是那種用舊、有幾分磨禿的刀。”張延登推測。

“大人所料不錯,白叔後面所記兇器就是舊刀。”邱倍朗聲肯定。

趙捕頭詫異:“大人,這個村子有上百戶人家,要找出這把刀、無異於大海撈針吶。”

“的確,上百戶人家都有篾刀,但制刀的不就鐵家一戶麼,先等等吧,看看鐵氏師徒回來能不能幫我們想出點什麼辦法。”張延登在木棚下檢視那些打鐵工具。

“可誰知道牛大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呢?”趙捕頭猜測,下一刻一轉頭看見牛大挑著兩筐煤塊走進院裡,“大人!”三人一起看向牛大。

村裡孫慶左右張望地尋過來,走到一位正編織竹筐的白花紋藍底外裳的婦人前彎腰:“大嬸,你認不認識一個男的,這麼高,長得滿臉鬍鬚,這邊兒還有塊燙傷。”

“沒看到。”大嬸繼續手上動作。孫慶離去繼續向前攔住一位老伯:“老伯好,你認不認識一個男的,這麼高個,長得滿臉鬍鬚,這邊兒還有塊燙傷。 ”

“這個沒看到啊,”老伯搖搖手離去。

“奇怪了,竟然沒有一個人,見過這麼大個死人,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孫慶看一眼眾人,低語氣急轉身離去。

村子另一邊宋老二拿著竹筐走進一處滿是竹編品的棚內,簡單歸置片刻,就又拿起篾刀,開始鏗鏘劈起竹子。

“老二啊,你究竟在幹什麼呀,啊?”三叔婆蹣跚的走過來,一臉憂心。

“叔婆,這些竹篾剖得差不多了,我估計夠你用半年的了。”宋老二皺著臉面帶苦澀道,然後繼續一刀一刀劈著竹篾。

“聽你這意思,你這是最後一次幫我幹活啦。”三叔婆目視前方。宋老二動作一頓,繼續匡匡的砍著。

“老二,村裡出了人命案子,聽說縣衙新上任的縣令張大人親自來查案了,你怎麼不去看看吶?”三叔婆嘆了口氣,勸說。

宋老二看一眼村內方向,劈竹篾的動作更加猛烈。

“老二,老二啊,你究竟有什麼事瞞著我這瞎老婆子啊!”聽出砍聲不對勁的三叔婆急走三兩步,在宋老二面前一臉著急憂愁。

“叔婆——”宋老二哭喊。

“老二、賢侄啊,自古以來,這人世間都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啊,你是個好人,心眼好,心地善良,就是整個天塌下來,也不會砸到你的頭上、啊,”

“老二,有什麼話你就告訴叔婆,叔婆雖然是個老而不中用的瞎婆子,可誰想要傷害你,我照樣會去和他拼命的。”三叔婆言辭激動,右手不斷揮舞。

“叔婆,”宋老二哭咧著嘴,眼中泛著水光,欲言又止,剎那看見孫慶走近籬笆院門,身體後退一步,扔下篾刀,大步走到院中,在孫慶身前半丈踉蹌滑倒一步。

孫慶向前一步扶起卻被揮開,宋老二越過他疾走,孫慶跟著轉身:“這位大哥,我是咱們縣令手下的捕快,孫慶。我想向您打聽點事兒。哎、哎 ”

宋老二進門,一把關上房門。

“大哥,你開門那,我想打聽一件事。”孫慶揮開空中拍打房門掉落的灰塵。

“他是個啞巴,開不了口的,有什麼話跟我說好了。”身後院中跟著過來的三叔婆探身提醒。

“阿婆,多謝,”孫慶邁步下來。

“還不知道你問我什麼呢,說什麼謝呀,”三叔婆呵一聲。

“村裡出了個命案,你聽說了嗎?”孫慶趕忙一問。

“哦、這事啊,把全村惹了個雞犬不寧,誰還沒聽說呀,”三叔婆手中木棍連敲地面。

“我想問問,您見過那個被害人嗎?”孫慶打聽。

“你是瞎子!”三叔婆聲音驟然一厲。

“阿婆,你幹嘛發這麼大火?”孫慶一愣後退半步。

“天經地義啊,”三叔婆聳肩搖頭。

“我怎麼聽不懂您這話意思,阿婆?”他滿眼訝異。

“你明明看見了,我什麼也看不見,還非要問我看沒看見那個死人,這不是拿我老婆子尋開心嗎?”三叔婆接連敲擊地面數下。

孫慶結巴:“我、我不知道。”

“我呀,天生就是個瞎子。”三叔婆嘆氣。

“對不起,阿婆,我剛才沒看出來,你別介懷,”孫慶道起歉。

“要不說,我說你是個瞎子呢,但願吶,那個什麼張縣令他不是。”三叔婆數落完他,轉身離去。孫慶彎身攙扶,“起來!”被三叔婆一下揮開,他無奈目視三叔婆離開。

但屋內的宋老二深陷幻覺之中,神情充滿驚懼的看著房梁突然懸上一根白綾,他驚恐向前觸碰,在空中抬著的手卻一把撈空。

院外飛鳥路過,張延登先一步從鐵匠鋪屋中負手踏出。牛大擺放篾刀的手一停,見狀立馬直起身。

“鐵大匠,縣令大人會隨時傳你作證,你必須隨傳隨到。”趙捕頭冷聲吩咐。

“唉、這,嗐、官差大人,你們官府在縣城裡,我是個手藝人,哪有閒工夫老往城裡面跑。”鐵大匠無奈辯解。

“這可是個人命官司,人命關天、懂嗎?你就那麼耽誤不起?”趙捕頭一臉冷肅,話落不等分辨,握刀離開。

“大人!”

“看到那家驛站了嗎?”張延登手指前方,“我們就住在那兒,此案不破,就不回城。”

“大人,這、”

“就這麼定了,”張延登正欲離開,卻被剛找來的孫慶喚住:

“大人,你說奇怪嗎?全村老少居然沒有一個人見過死者。”

“是有些奇怪,把死者的容貌畫下來,四處張貼一下,”張延登皺眉收回視線,吩咐孫慶,又接著轉身佈置人手:

“趙捕頭,安排幾個強壯有力的捕快,把屍首弄下來,可能會有人認屍。”

“遵命,”趙捕頭回道。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我是個瘋子!不!我是神!

愛吃飯的尹雲

未封

枇澈

燕青回憶錄

武小十

人生記事本

老誠

夢裡繁花相遇

zi梓辰

酆都城篆

神鬼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