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飛機以後吳叔叔也沒有回我資訊,我們回到家以後才發現他坐在沙發上睡著了,一臉倦容,顯得比平時蒼老很多,他這一天大概是累壞了。哥哥小聲把他叫醒了,陪他說著話,我則去做了晚飯,格瑪城的噬獸也算是順利的收順了,不過拿到的噬獸石吳叔叔也只拿了很少的一部分,剩下的都分給了當地群眾。

我炒了兩個菜,又把買的桂花糕和青團拿出來當晚飯,飯桌上吳叔叔問起我們今天怎麼樣,哥哥擠眉弄眼的給我使眼色,吳叔叔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放下湯碗:“怎麼了?”

哥哥示意我說,畢竟他就坐在吳叔叔旁邊,一旦他發火了哥哥就是第一個波及物件,我猶豫了一下詞句,最後小聲的說:“我們在灰城東面的煙雨山發現了靈力異動,就追過去了,在那邊看到了一個人。”

“誰啊?”吳叔叔伸手去拿桂花糕。

“祁落。”

吳叔叔的手一下子頓住了,臉色接著就黑了。哥哥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往旁邊挪了挪。

我趕緊說:“吳叔叔,你先別生氣,聽我慢慢說完。”然後三句並作兩句把今天的事都說了一遍,不過省略了陶潛和何悠然的部分。我說完以後吳叔叔的臉色依舊是沒有任何好轉,在我說到祁落和我們說話的時候他一巴掌拍到了哥哥的大腿上,哥哥疼得臉皺成一團,但是還是拼命忍住了。

“我能不生氣嗎?”吳叔叔的聲音裡有些壓抑的怒火,“你們兩個,我一次又一次的強調不要和他說話,你們怎麼就是不聽?”

“不是……吳叔,人都站到我眼前了,還給我打招呼,我總不能當別人是空氣吧。”哥哥小聲的說。

吳叔叔橫了他一眼,哥哥立馬蔫了。吳叔叔的聲音已經有點發抖了:“嘴長在你自已身上,你還能控制不住它?”

我沒說話,我可不想引爆吳叔叔,這個時候他就是個火藥桶。

“這事我要查查,”吳叔叔放下桂花糕,做了幾個深呼吸讓自已冷靜下來,“你們兩個近期都不要出門,明天我有點事,回來以後你們把靈獻都放出來讓我檢查。”

我照舊沒說話,哥哥小聲的說了句:“知道了。”

吳叔叔到底是年紀放在那裡,雖然生氣,但是也冷靜的快,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哥哥,顯然是感覺到了周圍的低氣壓,嘆了口氣說:“吃了飯就回去吧,我現在狀態不太好。”

“沒有沒有,吳叔不論什麼時候都是容光煥發精神抖擻帥氣逼人。”哥哥一口氣冒了一連串的詞,吳叔叔的臉色好歹好看了一點,但依舊沒有笑容。

“吳叔叔,我們以後不會這樣了。”我小聲說。

他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帶了幾分落寞:“有些事你們不知道會比知道好,趁著現在我還能護著你們,你們不用去考慮那些,只要聽我的就好了,總有一天我會把事情都告訴你們的。”

我點點頭沒說話,哥哥在旁邊小聲說了一句:“吳叔最厲害。”

吳叔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收了自已的碗筷,又和我說了一句:“桂花糕很好吃。”就去了二樓,留下我和哥哥在一樓面面相覷。

哥哥也不知道說什麼了,乾脆往嘴裡塞了一大塊青團,結果噎住了,他不得不又吐出來,小聲說:“吳叔好可怕。”

“你剛剛還誇他厲害。”我也放下了碗筷,感覺沒什麼胃口了。

“到底是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們啊。”他小口的啃著糕點,“我真的好好奇。”

“吳叔肯定有他自已的理由。”我說。

“要不在這邊安一個竊聽器?”哥哥提議。

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雲煙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搖著紅色的尾巴從我們身邊走過去上了二樓,不鹹不淡的瞥了哥哥一眼。哥哥僵硬了:“雲煙哥,我在開玩笑。”

雲煙沒理他,上了二樓就不見了。

“你還要不要命了?”我很無奈。

“我去,小妹快走快走,在那條臭狗給吳叔告狀之前趕緊溜回去。”哥哥緊張得很,拉著我就要走,結果一個轉身差點把腰給扭了。

“他又不會說話,而且這剩飯還沒收拾呢。”我不滿的說。

“哎呀你就別說了,小命要緊。”哥哥也不管我,好說歹說的把我拉回了隔壁,趕緊關上了門。

我們回到房間以後哥哥嘟囔著要打遊戲換心情,就直接去了臥室。 我還是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乾脆去書房翻相簿,相簿只有薄薄的一小本,雖然原本挺多的,但是吳叔叔把所有出現過他妻兒或者祁落的照片全抽走了,就只剩下可憐的幾張。我翻了半天也沒找到有任何關於祁落的記錄。

雖說吳叔叔一直對祁落都抱有莫名其妙的敵意,但是我總是覺得憑吳叔叔的性格,向來愛恨分明,事出有因,發現我們和祁落接觸了以後比他自已和祁落說話都生氣,那說明他對祁落的厭惡是來源於我和哥哥身上。

可是我和哥哥,跟祁落有什麼關係嗎?就算是因著他和父親是結拜兄弟,我們也頂多叫他一聲祁叔叔,別的關係應當也再沒有了。哥哥今天說的話倒是提醒我了,他說祁落看起來很熟悉,的確是,他那張溫和淡雅,精緻的讓人過目不忘的臉我一定在哪裡見過。是在小時候嗎,是在父母還活著的時候?但是為什麼總覺得有些地方和記憶裡的對不上號,哪怕它們很模糊,我也沒有叫過誰“祁叔叔”的印象。

我又找了本編年體的記事錄來看,上面記載的的確和我記憶中的是一樣的,父母在二十年前去世,吳叔叔的妻兒在那一年之後過世,照理來說我和哥哥自從被吳叔叔夫妻收養,就沒怎麼和祁落有很親密的接觸,因為從那時候開始吳叔叔和祁落的關係就開始變得非常差。根據哥哥回憶,有一次過節的時候祁落帶著東西上門,被吳叔叔直接轟了出去。

這本書的編者膽子也夠大,居然還在下面提出了幾個當年普遍流傳的謠言,有說他們兩個在吳叔叔妻兒的葬禮上大打出手的,還有說他們二人本來就性格不合,父親的過世又進一步激化了矛盾。

的確,如果哥哥真的那麼像父親的話,憑他們的性子,雖然很賤,但的確會是人際關係裡最活躍、也最好相處的人,在任何關係裡,都會是像粘合劑一樣的存在。吳叔叔年輕的時候脾氣不好,祁落看起來也不是那種話多的人,如果沒有爸爸,他們之間想想也會很尷尬。

臥室裡點著香薰,父母那張泛黃的老照片在香薰旁邊立著,母親坐在椅子上,父親站在她旁邊,懷裡抱著只有一歲的我,哥哥站在父母中間笑得很開心。吳叔叔當時把這張照片給我的時候,說是這是我們一家人唯一的一張合照,當年的攝像技術並不發達,更何況父母那時候還覺得,自已的路還有很長,沒必要留下什麼紀念,卻沒想到一年之後一家人會分崩離析。

不知道是不是一天下來經歷的事情太多,晚上我又開始頭疼了,半夜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感覺這次的疼痛尤為強烈,我一下子沒忍住衝到廁所裡吐了一會,才感覺好一些。哥哥也被我吵醒了,睡眼惺忪的敲門問怎麼回事,然後幫我拿了止疼藥才回去。

夢裡又增加了一些內容,哥哥滿身赤紅,如浴血又如燃燒,我想像過去那樣衝到他面前拉他回來,他卻始終離我很遠;然後哥哥的臉換成了何悠然的,臉上依舊是笑容,但卻是很悲傷的笑,搖頭對我說不要去了,我沒聽他的,一次次的朝他的方向衝去,直到早晨驚醒,滿身汗水,喉嚨裡乾的像火燒一樣。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吳叔叔的確是早出晚歸了好幾天,我和哥哥也不敢惹他,老老實實的每天訓練、修靈力。這幾天一個男朋友也沒帶回家,哥哥每天就抱著手機聊天,一臉敵意,時不時還蹦出幾句髒話,肯定是在和何悠然聊天,我也懶得理他,就有點擔心他會不會把何悠然嚇得不輕。過了大概五六天,我早晨從樓上下來準備做早飯的時候,聽到吳叔叔在一樓和哥哥說話的聲音。

哥哥大概是沒料到吳叔叔會這個點過來,我光聽他的聲音就能聽出他諂媚的笑:“吳叔您回來啦?”

“你別那樣笑,太噁心。”吳叔叔簡短的回了他一句,然後聽到拉開椅子坐下的聲音,“我剛做的米糕。”

“您查的怎麼樣啊?”哥哥又問。

“你們兩個小崽子怎麼沒告訴我實話?”吳叔叔的聲音帶了幾分惱火的成分,“你們怎麼不說那天還有別人在?”

我一下緊張起來,吳叔叔不會這麼快就查到何悠然那裡了吧?

哥哥聽著也很緊張:“沒沒沒有啊,我們啥啥啥都說了。”

那邊頓了頓:“羅鹿鳴也在,她之前也算是我半個學生,你們怎麼也不告訴我?”

我鬆了口氣,哥哥又說:“這些跟祁……跟他比起來就算是小人物了嘛,你看連蘇金木小妹都沒來得及提。”

吳叔叔哼了一聲:“聽她說當時還有個人和你們在一起,還幫著你和她對罵?怎麼也沒說,是不是個男孩子?”

哥哥那邊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放棄了,畢竟吳叔叔已經查到這裡了,再隱瞞也沒用了,就說:“叫何悠然,靈獻是冉遺魚,家住灰城。”

吳叔叔明顯有點生氣了,我聽到腳步聲和哥哥嗷的一聲慘叫:“吳叔!疼疼疼!別動我耳朵!”

“待會再好好收拾你,一個兩個的瞞的倒是很好啊,”吳叔叔大概是鬆了手,我聽到他開電腦的聲音,又問,“名字再說一遍,我查一查。”

“何悠然,何處的何,悠然見南山。”哥哥說,聲音委屈巴巴的。

然而這次吳叔叔那邊卻遲遲沒有回應,哥哥試探性的小聲叫了他,還是沒有任何回應,我有些疑惑,從牆角探出半個身子,看到吳叔叔的手放在電腦鍵盤上,應該是已經把何悠然的名字打出來了,此刻正盯著電腦螢幕發愣,似乎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哥哥看到我,給我打了個招呼,讓我趕緊過來。

我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吳叔叔還在發愣,待我走近了我才發現他其實不是在發呆,只是全神貫注的盯著電腦螢幕,上面是一份何悠然的資料,附帶的照片很模糊,應該是他還小的時候,勉強能看出來一些面部輪廓。吳叔叔正使勁盯著那張照片看,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被他隔離開了。

哥哥和我對視了一眼,最後他小聲的說:“吳叔,你沒事吧?”

吳叔叔這才回過神來,聲音有些沙啞:“沒事。”

“何悠然怎麼了嗎?”我問。

“沒什麼。”吳叔叔笑笑,我總覺得笑容裡帶了點悽楚的成分。

我和哥哥沒說話,吳叔叔這麼失常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們兩個沒有打擾他,吳叔叔又看了那張照片一會,最後似乎是放棄了,眼神裡的失落只淺淺的閃了一瞬間,就嘆了口氣說:“那天還有誰在?統統告訴我,不許再瞞著了。”

“這次真的沒了,不信你問小妹。”哥哥搶著說。

吳叔叔把目光轉向我,我越過他看向哥哥,他又在後面手舞足蹈,拼命地比著口型:“別說!”我知道他還在擔心陶潛的事。

我忍不住嘆氣:“真的沒了,要是硬算就只能把贔屓算上了。”

吳叔叔這才放心一些,收了電腦,說:“我還沒查完,不能讓姓祁的發現,只能偷偷查。你們兩個快點吃飯,然後讓我把靈獻檢查一下。”

哥哥已經開始瘋狂地往嘴裡塞吃的了,我倒了點果汁出來分給他們,吳叔叔一邊吃著,一邊把這兩天查到的事簡單的和我說了一下,大概就是沒查出什麼異樣,我不動聲色的嚼著米糕,一邊暗暗鬆了口氣。

“不管這件事怎麼說,我看了祁落的日程,他絕對不該昨天那個時候到那裡去,他明明和外界報的是在總督所開會,瞬間移動也不可能這麼快回來。”吳叔叔慢慢的說。

哥哥只顧著吃東西,隨便敷衍了一句,我問:“那吳叔叔你的意思是他一直在那裡等著?”

“很有可能,我懷疑你感受到的那股靈力就是他引你過去的。”吳叔叔說,“所以我想查一下你們的靈獻,看看有沒有什麼異樣,他是不是動了什麼手腳。”

“沒問題吳叔,我吃完就把她放出來。”哥哥一邊吃一邊說,吳叔叔沒查到陶潛那裡他就肆無忌憚了。

吳叔叔今天一整天都沒有課,花了兩個小時把軟糖和南風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的結果卻是一無所獲,兩隻和平常的狀態一樣,沒有任何異樣。吳叔叔雖然放心了但也很不解,甚至還想把我和哥哥的靈力再仔細檢查一遍,哥哥一臉拒絕:“吳叔,別了吧,上午的訓練都要遲到了。”

吳叔叔本來還想說什麼,但到底架不住哥哥連炮珠似的勸說,終究還是息事寧人了,又說:“我回去睡一會,你們兩個還是要去訓練,但是也別耽誤了午飯。”

“好好好,您好走,注意休息。”哥哥一通敷衍把吳叔叔送回去了,然後嘆了口氣,對著我說:“小妹,我懷疑吳叔之前是計生辦的,怎麼這麼會查別人家底?”

我沒說話,指了指餐桌旁邊,吳叔叔倒是回去了,但是雲煙一直趴在桌子下面,此刻正慢條斯理的嚼著米糕,他抬起腦袋看了哥哥一眼,哥哥又僵住了,嘴裡唸叨著還沒刷牙,一溜煙跑到樓上去了。我看著他慌慌張張的背影忍不住罵了一句,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好了,又坐回餐桌上。

雲煙還在吃東西,他抬頭看了看我,在我的小腿上蹭了蹭,我也伸手摸了摸他的毛髮。雲煙雖然是吳叔叔的靈獻,但一直以來卻和我很親,哥哥還抱怨過很多次。而且雲煙雖然和我親近,但和南風卻不親近,這就更奇怪了,按理說靈獻之間更容易互相吸引,可反而是我身上好像有什麼特殊的東西,讓雲煙時不時的就過來嗅一嗅。

南風站在桌子旁邊,也伸著脖子吃米糕,不小心撞到了雲煙被他惡狠狠的哼了一聲。他一臉委屈的看我,我也沒有辦法,只能摸了摸他的頭表示安慰,又讓他和軟糖一起出去飛一會兒。畢竟我也不知道雲煙為什麼喜歡我,也不知道他脾氣為什麼這麼差。

大概是隨了吳叔叔年輕時候的脾性吧。雲煙沒有久待,吃完了東西就回去找吳叔叔了,他是地屬性的靈獻,很少封印在靈士體內,基本上每天都被吳叔叔放出來,所以他不能離吳叔叔太久,否則對靈士的靈力消耗的很厲害。只要吳叔叔在家,他就會寸步不離的跟著吳叔叔,如果吳叔叔出了遠門他才會被封印起來,如果吳叔叔只是出去上個課什麼的,乾脆就留在我和哥哥身邊了。

我看著他金紅相間的鬃毛消失在連廊的門口,其實把自已的靈獻長久的放在體外是很反常的。我和哥哥悄悄討論過這件事,一致同意是因為吳叔叔的疑心,總是覺得周圍有會威脅到我們一家人的東西,才會把最強力的武器時時刻刻的放出來帶在身邊。就像過分關心我和哥哥的人身安全、拒絕讓任何人進他的臥室一樣,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警覺和敵意已經持續很久了,至少從我記事開始就有。雖然不知道原因,吳叔叔身上也還有太多的疑問,比如他剛剛的突然失神,對祁落莫名其妙的敵意,令我們不解,但他自有他的原因,他不會說的,我們也不會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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