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云:人死為鬼,鬼死為聻,聻死為希,希死為夷,夷死為微,微死無形。

鬼的本質是什麼,社會各界眾說紛紜。

許多人認為,它是人類對未知的恐懼,是各種壓力的具現,又或是某種處於玻色-愛因斯坦態或量子疊加態的神秘生物。

形形色色的學說真假難辨,衛彥自認為沒有分辨誰對誰錯的本事,不過他可以很負責任地說,城市裡的鬼真的很少。

這三天,他不是沒想過到別的地方尋鬼,可是每次都無功而返。

醫院,公墓,殯儀館,衛彥趁著滿城取快遞的功夫,拜訪過這些地方,可錄魂殘片就是沒有一丁點反應。

殘片的探測範圍是一個半徑為一公里的圓,這不算小,找不到鬼物,只能說明它們的密度很稀薄。

而此刻不管是熱武器還是法器,自已都已經準備好了,與其浪費時間從大海里撈針,還不如今晚就把這票給幹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衛彥默唸了一句,轉身向樓梯口走去,眼睛如淬過火的刀鋒,噴薄出灼熱的氣焰。

踏上臺階,兩側的牆壁佈滿青苔,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陰冷的潮氣,讓人感覺像是在河流的淤泥上行進。

到了三樓,衛彥四處走了走,這裡同樣佈滿戰鬥的殘痕,甚至能分辨乾涸發黑的血漬。

他深吸了一口腐朽的空氣,彷彿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腦中不由自主地播放出喉管被利刃割開,血液噴湧的慘狀。

粗略地檢查過後,衛彥退回了樓梯,繼續向上走,鐵質的扶手上鏽跡斑斑,牆壁的顏色逐漸變深。

樓梯井裡只有他的心跳與鞋底摩擦地板的聲音,除此之外,就是死一般的安靜。

在這種環境下,沒人能一直保持淡定,衛彥也漸漸緊張了起來,總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自已,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正當他來到第八層,準備走進廊道的時候,樓梯的扶手忽然劇烈一顫,緊跟著,一個沉悶的聲音從樓底傳了過來。

“咚。”

有人來了!

這是衛彥的第一個念頭,他立馬步入走廊,就近選擇了一個客房,跑了進去。

這個房間的位置靠近樓梯口,視野正好可以覆蓋樓梯的轉角,衛彥屏住呼吸,藏在門後,只留下一條縫隙,偷偷注視著外面。

過了大概五分鐘,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漆黑的樓梯井中響起了兩個男人的交談聲。

“東仔,你使把勁啊,我他媽快沒力氣啦!”

“我不行了,這味道燻得慌,我想吐。”

來者是兩個戴著口罩的男人,他們一前一後,抬著一個黑色的人形塑膠袋,晃晃蕩蕩地爬著樓梯,碩大的手電筒綁在頭頂。

那個被稱作東仔的青年,嘴唇發白,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引得走在前面的男人眼皮一翻。

“想吐也給我憋著,還有八層樓,咱們馬上就到了。”

東仔搖了搖頭,把袋子往旁邊一丟,一屁股坐在牆角,低頭乾嘔了起來。

前面的男人打了個擺子,差點失去平衡,他扔下袋子,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剛開始拍著胸脯打包票,說隨便搞定,結果才到半路就不行了,你滿身腱子肉全是肥膘?”

東仔擦了擦嘴角,抬起頭說道:“七哥,話不能這麼說,剛才在冷庫的時候,這裹屍袋也沒味啊,誰知道才搬出來就變得和糞一樣。”

黃七將牙齒咬的咯吱響,惡狠狠地瞪著東仔。

“祭祀馬上就要開始了,敢耽誤洪爺的大事,看他老人家不把你抽筋扒皮。”

東仔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小聲詢問:“洪爺幾時到?”

“我們打頭陣,洪爺和兄弟們就跟在後面,估計一會兒就到,反正譚先生早在十八層等著了。”

“譚先生?”東仔忽然打了個寒顫。

“走,我這就走。”他上前提住裹屍袋的一角,回頭卻看見黃七一動不動。

“先等等。”

黃七像是聽到了什麼動靜,站在原地,毒辣的目光定在走廊旁的客房門上,面色不善。

“抄傢伙。”

黃七頭也不回的低聲說道。東仔聞言閉上了嘴,默默地抽出一把閃著寒光的狗腿刀,向客房靠攏。

“砰。”

下一秒,房門被踹開,兩人衝了進去,牆灰簌簌落下,明晃晃的大燈將狹小的空間照亮。

屋內沒有傢俱,地上十分潮溼,散發出一股黴味,面前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只是那本該被水泥封死的窗戶上,沒了將近一半的混凝土塊,大概是因為風雨長期腐蝕才掉落的。

“七哥,你最近怎麼疑神疑鬼的。”

東仔一邊收起狗腿刀,一邊調侃著。

“房間裡有聲音,我不會聽錯,不過可能是老鼠搞出來的。”

兩人走出了屋子,抬起裹屍袋便離開了,腳步聲漸遠。

“啪。”

一粒豆大的雨滴砸在衛彥的額頭上,順著臉頰滑落,流至鼻尖,將滴欲滴。

呼嘯的寒風颳過眼瞼,衛彥眼睛眨也不眨,像只壁虎般趴在外牆,扒住空調架子的手穩如磐石。

他的腳下,平安大廈的底部,浩蕩的車隊從遠處駛來,亮起的燈光如同雪白的利劍刺破黑暗,引擎轟鳴如雷。

黑夜之中,無數尖銳的急剎聲暴響,烏泱泱的人頭下車匯聚在一起,將貨車的倉門開啟。

眾人蜂擁而上,兩人一組,搬下一隻又一隻的裹屍袋。

取得裹屍袋,他們便站到一旁,靜靜的等待著什麼,從高空向下望去,一條黑色的長龍突兀地環繞在了大廈的門前。

“艹。”

衛彥面無表情,如是罵道。

……

昂貴的手工皮鞋踏進汙水坑,渾濁的水花四濺,車邊候著的黑西裝男人撐起雨傘,快步走向正在下車的老人,滿是厚繭的大手攙扶住他的胳膊。

“洪爺,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您過目。”

被稱作洪爺的老人身穿花紋西裝,帶著金絲眼鏡,滿臉皺褶。他瞥了眼貨車前抬著裹屍袋的六十多人,點了點頭,聲音沙啞的問道。

“黃七呢,他們把引子送上去了嗎?”

“黃七剛剛給我發了訊息,祭祀陣已經擺好了,那個姓譚的沒有騙我們,今晚王就要提前降臨了。”男人低聲回覆道。

“呵呵,那就好。”

洪爺眼神陰翳的望向大廈,讓人分不清他是喜還是怒。

“走!”

話音剛落,洪爺一馬當先向前走去,西裝男揮了揮手,提著裹屍的男人們緊隨其後。

一行人走的是樓梯,洪爺拒絕了西裝男的攙扶,步伐矯健的走在被手電照得通明的樓道里,連爬了幾層,呼吸節奏絲毫沒有改變,體能好的不像話,反倒是後面扛著屍體的壯漢呼吸愈發粗重。

來到十八層,眾人走出樓梯間,空間頓時開闊起來。

平安大廈十八層的的佈局和底下其餘樓層截然不同,這裡沒有彼此隔離的房間,整層樓只有一個大會堂。出了樓梯,便直接進入到會堂裡面。

手電的光柱亂糟糟地掃過,只見寬敞的空間內,水泥建築的牆體裂紋橫生,窗戶統統被封死。

地上到處散落著石塊,會堂正中央更是塌陷出一個巨大的坑洞。

而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在坑洞旁邊的地磚上,用鮮液畫著一個類似八卦陣的渾圓圖案。

與八卦陣不同的是,圖案內部的花紋並不規律,線條像是小兒塗鴉般雜亂,但只要你凝神觀察,其中潛藏的古奧和森嚴便顯露無遺。

累得氣喘吁吁的男人們才丟下裹屍袋,就立即分散到四周去掛燈,不一會兒,整個會堂便亮如明晝。

“洪爺。”

不知從哪冒出的黃七帶著東仔走到洪爺面前,先是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然後指了指會堂角落的密室說道。

“譚先生還在裡面等著。”

洪爺頷首,回頭道:“阿凡,你且守在這。”

“是。”

西裝男低下頭,退到一旁。

洪爺獨自走進密室,開啟門便看見,七尊猙獰的石像矗立在四周,昏黃的燭光飄搖不定。

紫檀木桌後坐著一個消瘦的男人,鷹鉤鼻,連心眉,顴骨高聳,露出的手腕如柴火般纖細。

男人抬起頭,笑道:“多少年了,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洪爺對那醜陋的笑臉視而不見,隨手拉過椅子坐下,臉色陰沉。

“譚墳,王降生的日子本來早就確定好了,為什麼會突然提前,你知不知道,我所有的計劃全部被打亂了。我希望你給我個解釋。”

譚墳收起笑容,沉聲道:“我被人盯上了。”

“你講什麼?”洪爺雙目圓睜,急忙道:“那人是誰?”

“我不清楚。”譚墳搖了搖頭,“不過那人不像是異管局的,他使用的秘術我聞所未聞,是一根紅線,能隔空傷到我。”

“他會不會是異物掌控者,難道他發現你在收集人魂,猜到了你正在準備牽引神降,也想來分一羹?”

洪爺站了起來,焦躁地來回踱步。

“你做的對,我們現在就得開始祭祀,人魂你收集了多少?”

“不多,但已經足夠了。”譚墳眼睛微眯,“屍體呢?你準備好了麼?”

“總共三十二具,全是新鮮的。”洪爺深吸一口氣,“遲則生變,是時候開始了!”

“好。”

譚墳答應了一句,正想站起身來,忽然眉頭一皺,擺手攔住了向外走的洪爺:“我設定的屍傀被觸發了。”

“是那個人嗎?”

洪爺瞬間緊張起來,喉結滾了滾。

譚墳閉上雙眼,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猛地睜開眼睛。

“不像,應該是個誤入大廈的普通人,手上有點真功夫,我的屍傀可能扛不住。”

洪爺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咧開嘴角,露出半邊焦黃的牙齒。

“再能打,能打過我幾十個手下嗎?祭祀照常進行,我派人去找他!”

說著,他推開密室的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門外,六十多個男人,穿著黑衣黑褲,腰間別著砍刀,正擠挨在會堂裡翹首以盼。

“先把屍體擺好,然後全部下樓,給我一層層的搜,凡是看到有生面孔,不管是誰,即刻亂刀砍死!”

洪爺環視眾人,語氣森然。

男人們轟然應聲,呼嘯著行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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