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塔吊之上
起重臂朝向的方位,距樓王天台偏折了45度角,這需要他去駕駛室操縱,將起重臂擺正。
可由於受風面積過大,起重臂仍有被風吹歪的風險,這意味著他在擺好起重臂後,要用最快的速度透過,一刻也不能耽擱。
李成氣喘吁吁,大致計算了一下角度,轉頭開啟門,徑直闖進了駕駛室。
臺上操縱桿很明顯,眼前的開關雖然不多,可李成不知道總電源開關是哪個,於是逐一將它們擰動。
“滋滋”
萬幸塔吊還通著電,左手那塊小型錶盤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宛如一盞昏黃的油燈將室內照亮。
“右邊的杆子應該是操控起重臂左右移動…不對,應該是這根杆子…”
因為不熟悉,李成只能得先試著扳動每一根操縱桿,根據起重臂的反饋,才能瞭解它們的作用。
“嗡。”
經過一番撥弄,起重臂終於正確地移動起來。
雨打向起重臂發出連綿的嗡鳴,巨大的機器面對這般天威劇烈震顫著,數十米的大臂不住上下顛簸。
吊機的轉軸像是沒有塗油的發條裝置,發出令人擔憂的金屬扭曲聲。
“吼。”
一陣淒厲的嚎叫穿過疾風驟雨傳來。
李成心尖一顫,手上加快了速度。
大概三分鐘後,起重臂的角度被完全糾正了過來,大臂上小車的鋼纜也垂到了樓王的天台上。
現在李成只需爬過起重臂,順著鋼纜滑下抵達天台,待在逃生點,然後靜候遊戲結束即可。
李成伸手摸向後門的卡扣,打算抓緊時間快速爬過去,免得等會起重臂被強風給吹歪。
可就當他把手搭在後門上時,一聲刺耳的哨音在夜空爆響!
緊接著,一根鋼錐猛地紮在駕駛室的牆體上,錐頭疾速旋轉,瞬間破開牆壁,揚起一片迷濛的白灰。
在微弱的光線下,大半截錐身顯露無遺。
終於錐頭停止了旋轉,取而代之的卻是五根收縮在根部的利爪突然炸開,宛如章魚的觸手,盡數戳進破口四周。
“鉤爪?”
李成驚聲叫道。
只用一眼,他便認出了這個東西是什麼。
鉤爪,也稱飛虎爪,尾部通常會繫上一根粗繩,便於野外攀爬山體,而眼前這個東西和那飛虎爪幾乎一模一樣。
“嗡”
鋼爪尾部連結的鉤索忽地繃緊,發出有節奏的顫鳴,像是有東西正順著鉤索攀升,且速度飛快。
李成知道自已猜對了,大步衝上前去,拽住後門卡扣死命搖晃著,卻發現門怎麼也打不開。
李成驚恐地看了眼那猙獰的鋼爪,咬牙朝著後門猛地一踹!
接著是第二下,第三下…
輕薄如紙的門板發出沉悶的響聲,李成用盡力氣,門都像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
數不清踹了多少腳,李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雙眼爬上血絲。
既然他自已能獲得超凡能力的幫助,那看守者呢?
這也是它的異能麼?
“如果我真的是在遊戲中,那麼現在的情況不可能是必死之局,駕駛室裡一定有什麼道具可以幫助我。”
停下毫無意義的踢踹,李成左右環顧,希望找到可以破門或者解除異能的東西。
駕駛室空間狹小,兩邊的操作檯上僅有杆子和按鈕,沒有任何值得翻查的雜物。
“咕咚。”
從角落裡,一個盛滿黃色液體的礦泉水瓶滾到李成腳下。李成趕忙撿了起來,如獲至寶。
可剛開啟瓶口,一股強烈的尿騷味直衝鼻尖,好險沒讓他當場嘔吐出來。
這瓶子竟然是塔吊司機用來處理小便的。
李成咬牙切齒地將瓶子丟開,聽著外面的劇烈的繩索收縮與金屬摩擦聲,恐慌與憤怒一齊在他心中爆發開來。
他怒罵一聲,對著控制檯一腳轟去。
“噹啷。”
控制檯一震,側邊有東西彈了起來。
李成順著聲音找去,只見側邊居然用鉤子懸掛著一把拳頭大小的安全錘。
錘子和控制檯是同樣的深灰色,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會一眼忽略過去。
李成像抓住救命稻草,將錘子一把摘下,隨即耳邊響起那道久違的提示音。
【名稱:破壁錘
型別:道具
品質:庸
效用:對於禁錮類異能施術物,可使用錘子觸碰損壞該異能區域性效力
備註:銳利加成150%】
也不管提示的內容是什麼,在提示響起的瞬間,知道這是道具後,李成抄起錘把,便朝後門狠狠砸去!
後門上有塊足以爬過一個成年人的小窗,蜘蛛絲般的裂痕從錘頭的落點呈網狀向四周蔓延,原本靠雙手損壞不了的後門,在錘下顯得如此不堪一擊。
再來一下肯定可以把它打碎!
李成臉上的狂喜一閃即逝,握緊錘子剛要再敲擊下去。
“哐當”
也就在這時,門後一隻鐵皮包裹的手拉住平臺邊緣的橫杆,橫杆不堪巨力彎成一道弧形。
猝然,一道黑黢的身影猛地躍起,如一隻輕盈的梟鳥翻越欄杆,重重落在了平臺上。
在駕駛室微光照耀下,看守者滿是鐵鏽的鱗甲抖動似羽,那把猙獰的油鋸就提在手中。
“完了,徹底完了。”
李成幾欲跪倒。
面前的玻璃搖搖欲墜,他卻沒敢再捶第二下,而是一步一步退到了角落。
後門被堵住,逃跑已經來不及了。要是自已能再冷靜一點,早點發現道具,早點破門,要是能早點……
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看守者猩紅的眼球上下滾動了一圈,咧開一嘴殘缺的黃牙,難掩興奮。
它走到門前,望著破損的玻璃後面,那張驚恐到扭曲的臉,目光中有貪婪之色一閃而過。
“血…食…我要…”
油鋸拉響!
一道寒光貫穿側門插入駕駛室,並且上下攪動,彷彿要將裡面的人活活割成肉泥。
鋸齒碰撞綻放出絢爛星火,火花在油鋸表面折射淒厲的銀光。
紅與白交匯,噴湧出鐵樹銀花,灑至李成裸露的面板上,燙起密密麻麻的水泡。
“啊!”
李成癱軟在地,心底湧上潮水般的絕望,將他淹沒殆盡。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李成彷彿碰到了一堵無限延伸的鐵壁,而那鐵壁的名字叫作死亡。